大宋仁宗登基元年年末,寧王起兵勤王,自己卻親上嶽麓書院招攬人才。
在付出了院士周式慘死,羅老太君憂憤而亡,司馬相如和一干學子變節投敵後,嶽麓書院終於關上了它那沉重的大門,從此不問世事,一心只做聖賢文章。
逃亡的孟軻夫婦自然不知道老友的慘死和書院的鉅變,他們也在爲林默和老王的離去而黯然神傷。
不過萬幸的是,他們在北上的途中遇到了趕來的鐵手,隨後仁宗派來的御前侍衛也是及時趕到,護送着衆人一路往京城而去。
然而讓孟軻夫婦始料未及的是,湘兒現在已經不在汴京城裡,而是趕去了西北大營。
“她二叔啊,我們這邊沒什麼問題,可湘兒她們還是兩個孩子,這麼重的使命交在她的手中,我這做孃的總是放心不下,所以能不能再麻煩你走一趟,沿途保護她的安全啊?”
聽到女兒趕往西軍的消息,徐婉兒立馬不淡定了,擔心湘雲出事的她馬上拜託起了鐵手,想要讓他再跑這一趟,務必保住女兒的性命。
鐵二爺聞言一抱拳,鄭重的對着孟軻夫婦說道,
“不用夫人吩咐,我也準備即刻動身,趕往西北大營去接應湘兒。既然夫人如此急迫,鐵手這便出發,此去西北,必護得湘兒的安全!”
鐵手是個做事幹脆利落的漢子,在說完這句話後,便揚起馬鞭,一騎絕塵而去,帶去了孟軻夫婦的擔心,也帶去了他們的關愛。
至於夫婦二人本身,由於並沒有鐵手那樣的本事,只得先去京師找師師安頓下來,查看兒子的傷勢,以及做些其他對仁宗而言力所能及的幫助,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汴京城小橫橋附近,因爲地處異族使館周圍,爲避免遭受意外,這裡一般是人跡罕至,除非迫不得已,否則大宋的老百姓們誰都不想到這個地方來,卻也成了各路牛鬼蛇神的聚集之所。
此時正是申時黃昏之際,小橫橋周邊越發顯得蕭索,可就在這肅殺的氛圍之中,一個身影卻是掠進了一處宅院之中,透出無盡的詭異來。
宅院的大廳之內,一位年輕的儒雅書生正不時擺着羽扇,一邊裝逼,一邊品茗那濃郁的香茶。
掠進來的身影並沒有對這個書生不利,而是單膝跪在了地上,低頭抱拳道,
“屬下絕殺軍蝶雪,見過袁先生!”
“任務失敗了?魅影她人呢,怎麼沒和你一起過來?”
跪地之人是蝶雪,那書生的身份便呼之欲出,正是寧王帳下的首席軍師,此刻坐鎮京師的袁澤袁天明。
聽到這位軍師大人已經猜到了自己的來意,蝶雪吃驚不已,不禁在心中稱讚其的料事如神,站起身很好奇的問道,
“胡大姐她誤傷了柳三變,結果武功被柳老前輩廢掉,現在正趕回江陵整合她的魅影部,準備憑藉着手下的那幫人東山再起。對了,先生是怎麼知道我計劃失敗的?”
武功被廢了嗎?那還真是可惜了一顆好棋子啊!不過到了目前的局勢下,也無關緊要了,當務之急是要將雙方推入拉鋸戰之中,好方便我從中取事,如此看來,那孟家小姐若能搬來救兵,倒也是一件好事!
袁澤見其疑惑,微笑兩聲,迅速的在頭腦中分析了一下當前的形勢,這纔看到蝶雪那緊盯着自己的眼神,忙將自己的推理敘述了出來,
“呵呵,你追殺長公主,隔了一日纔回來,而且魅影並沒有同你一起出現,這就很說明問題,再加上你剛纔的話音顯得中氣不足,顯然是受了內傷。不僅耽擱了時間,還受了傷,任務要是完成了,哪裡會經受這麼多的波折!”
蝶雪聽得是目瞪口呆,明白了對方的邏輯後,對這位先生的才智更是佩服的五體投地,當下便乾脆的說道,
“先生之才勝我十倍,我願留在京城助先生一臂之力,爲主上的大業做好一切前期的準備!”
“哈哈,雪統領言重了,同樣都是爲主上做事,何必非要分出個上下來。今後還有許多需要仰仗雪統領的地方,還希望到時候我們同心協力,爲了王爺的大義貢獻出自己的力量!”
哦,不錯,沒想到輕而易舉的就收到了一個死心塌地的棋子,雖然目前只能藉着寧王的大旗行事,但只要自己想做的事,換種說法,想必這個丫頭也會非常樂意去做的!
袁澤再次大笑起來,不僅是爲了寧王的大業即將功成,更是源於自身的一些私底下計劃能夠找到一個順利實施是人,而感到非常的高興。
“先生,高老大他們來了!”
就在其心中興奮之餘,恢復了身份,充作手下的李邦彥從外面進來,傳遞了來人的消息。
“哈哈,在下拜見袁先生!大老遠就聽見先生的笑聲,肯定是有什麼值得高興的事,不如說來聽聽,讓我們也樂呵一下!”
似乎是根本不用通秉,高俅和張俊二人大咧咧的便闖了進來,一點也不拿自己當外人。
袁澤微不可覺的皺了一下眉頭,卻是瞬間調整好自己的表情,滿面春風的說道,
“原來是高老大來了,不知你此次前來,又有何事?前回的事花費可是不少,可收效卻沒有預期的大啊!”
“袁先生,話可不能這麼說啊!你要知道散播長公主的流言倒還容易些,可散播當今聖上的負面消息,這可是滅九族的大罪,沒有重金的話,根本就不會有人去幹這事。再說這人吃馬嚼的,總得上下打點,一來二去這花費自然就多了一些,不過效果還是有的。至少各個茶樓酒館裡面,現在都在盛傳當今天子不理朝政,整日沉迷女色,甚至連自己名義上的姐姐,神武長公主都不放過,頗有昏君的潛質了,嘿嘿!”
聽到袁澤嫌錢花的多,高俅立馬不樂意了,當即大吐起了苦水,最後還不忘把做出的成效擺到檯面上來,力證自己沒有貪墨那些銀兩。
適時的敲打是必要的,但打一棒子給個甜棗也是必須的,袁澤見高老大神色激動,不色作僞,便也緩下了語氣,肯定了他這幾日裡所做的成績,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這段時間你做的還是不錯的,新帝的名聲已經敗的差不多了,到時候只要寧王大軍殺到京師,振臂一呼,便是民心所向,不由得他不把這個皇位給讓出來!而有了這些資本,等寧王登上了皇位,我也可以替你引薦一二,到時搏個功名利祿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如此就多謝先生了,你放心,我高俅答應的事情,就算再難也會把它辦好,要不然不說不好交代,我自己這面子上也不好看不是,嘿嘿!”
聽到袁澤的再次保證,高老大提着的心也放下了一半,腦海中閃現出了自己加官進爵的場景,一時心向神往,情不自禁。
“哼,你的面子也不值幾個錢!”
一旁的蝶雪實在是看不慣高俅那張小人得志的嘴臉,出言譏諷着。
高老大當即大怒,長這麼大還沒人敢當麪粉刺自己,頓時便要張口大罵,卻在轉頭的瞬間看到了一張雖然冰冷,卻美的驚心動魄,讓人總想將她臉上的寒冰擊的粉碎的一位玉人,當即便將滿腔的怒火拋之腦後,一個勁的咽起了口水,
“這位美人是誰啊?恕高俅眼拙,還未曾見過,不知可曾婚嫁,芳齡幾許?”
“你是想死嗎?”
見到高老大那口水都要滴下來的模樣,蝶雪沒來由的一陣厭煩,心中已是動起了殺機。
“蝶雪大人,你請息怒,他就是個潑皮無奈,如有冒犯之處,你就當他是在放屁好了!”
李邦彥一見情況不對,趕緊打起了圓場,一邊對着蝶雪卑躬屈膝,一邊對着高俅就大聲的呵斥道,
“你瞎說什麼屁話呢!這位可是寧王麾下大名鼎鼎的絕殺軍首領蝶雪大人,你再胡言亂語,小心你的狗命!”
絕殺軍首領?傳聞中專門爲寧王清除異己,殺掉一切敵對之人的殺手部隊?他們的老大竟然是個如此美豔的少女,完蛋了,虧得邦彥求情,不然估計老子現在就是一具死屍了!
聽到絕殺軍的名字,高俅在瞬間清醒了,立馬賠禮道,
“在下不知是蝶雪大人駕前,一時衝撞了大人,還請大人不記小人過,日後只要是用得着高俅的,我絕不皺下眉頭!”
“好啦好啦,都是爲王爺辦事,何必這麼置氣,高老大這幾日來散播的消息初具成效,還是有些功勞的,以後說不得也能封個一縣之長什麼的,到時都在王爺手下聽用,如此計較卻是無法做事了!”
這時候袁澤也是無奈的勸解了一番,蝶雪這才恨恨的按下了自己的殺意,只冷冷的回了一句,
“以後在我面前閉上你那張臭嘴,不然我不介意把你的舌頭割下來喂狗!”
雖然有着侮辱性的詞彙,但能保住小命,高俅已經心滿意足,當下一個勁的點頭稱是。
旁邊的張俊也是喜滋滋的滿臉笑容,他倒是沒有高俅的擔驚受怕,只是想到高老大如果飛黃騰達了,自己雖然吃不到肉,但湯至少還能喝幾口,於是連忙幫襯着說道,
“是啊,袁先生,蝶雪大人,你不知道我們費了多大的辛苦才找了幾個不怕死的傢伙來散播這些流言,結果其中一個白癡還不小心走漏了消息,被開封府的人給抓住,順藤摸瓜直接查到我們這來。幸虧我們機靈,提前躲過了他們的搜查,不然現在說不定又去吃牢飯了!”
“什麼,開封府的人查到你們了?”
袁澤原本還虛與委蛇的點着頭,頗有些讚賞他們的做法,待聽到二人被開封府追查時,立馬變了臉色,
“混蛋,都知道開封府的人在查你們,還敢往我這裡跑,你們這是要害死我嗎?留你們何用!”
“咦,什麼?啊!”
看見永遠都是仙風道骨,雲淡風輕的袁先生忽然間暴怒,張俊還沒反應過來,便感到心口一痛,卻是發覺剛纔還和自己二人稱兄道弟的李邦彥已是將一柄短刃插進了自己的心臟,那握刀的手竟是沒有絲毫的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