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真看寶生的臉色不好看,她不想弄僵了,又道:“寶生哥,讓大娘先相看相看這門親事,大伯說的,要是回了,怕大伯臉上過不去,到時間事更多,你們畢竟是一家子,得給大伯臉面。
要是相看後實在不中再另說,我這被休回來還才幾個月,我心裡沒心思想這麼多。寶生哥也趁這段時間好好想想,等想明白了再說,中不?”如果兩個人真有這個緣分,那到時間解決了麻煩,也不是不可能。
“中,俺聽你的,俺也同娘說說。”寶生點頭應下,眼下只能這樣了。
“那我先回去了,寶生哥忙吧。”巧真起身告辭了。
到了家,巧真才發現自己籃子沒拿回來。
“咋啦?這咋跟沒魂一樣,出啥事了?”周氏問着閨女。
巧真看了看屋內沒旁人,便出口道:“娘,我去的時間遇到寶生哥的大伯了。”
“那倔老頭子,咋?他又說你了?”周氏知道對方和自己家不對付。
“那倒沒啥,就是大娘和我說,寶生哥的大伯去是給寶生哥說親去了。”巧真沒隱瞞自己的娘。
“啥?這麼說寶生要相看閨女了?對方是哪莊的?人品可好?”周氏放下了手裡的夥計追問着,雖然她知道閨女被休過,有些配不上寶生,可私心裡她還是有那麼兩分的希望,希望閨女能嫁給寶生,那樣她就安心了。
“說對方是寶生大娘那個莊子的,和她還沾點親,閨女今年十六,長的還中,家裡地裡活都能幹,是個本分的,家裡人也是本分的,就是家裡條件不咋好,沒啥嫁妝。”巧真把聽說的告訴了娘。
“這麼說還中。要說你也才十九。不算大,和寶生也合適,可你嫁過人,比不上人家,你這模樣也算好的,不比人差,唯一就是這身份,哎,都是娘害了你啊。”周氏長嘆了口氣,覺得對不住閨女。
“娘。您別亂想。都過去的事了。老提做啥?我沒覺得您害我。”巧真勸着。
“這麼說你大娘和你寶生哥同意了?我私心還想着。你寶生哥對你有那兩分意思,你們能成呢,哪知道會這樣,你沒福氣啊。”周氏心裡有些難受。
“娘。您別這樣,大娘說還沒有相看閨女,寶生哥倒是說他不想娶,讓我勸了幾句。”
巧真的話還沒有說完,周氏一瞪眼,指了下閨女的腦門,道:“你傻呀,寶生不願意,他心裡肯定是有你。你還上去勸,你把人勸成了,你不是一點戲都沒有了嗎?往後可咋辦?去哪找寶生這麼好的人去了。”
“娘,我知道寶生哥好,大娘也好。要是嫁過去是我的福氣,能一家和睦,可是娘,不說我現在沒這心思,就是有,我的羅亂太多了。我怕給張家添麻煩。”
“添啥麻煩?”周氏不解。
“娘,劉明義那人你也知道,他不會善罷甘休的,我現在是求了玉公子壓着他,他纔不敢妄動,要是他知道我嫁人了,他能不偷偷的找張家的麻煩纔怪,到時間若是張家出點啥事,我心裡能安嗎?
我那天進鎮子買調料,回來的時間無意中遇到了陳家的小姐,也就是劉明義新娶的夫人,那夫人腦子有毛病,就因爲劉明義娶過我,她心裡就不得勁,竟然派了人跟着我,要收拾我,讓我用辣椒麪給打了回去,然後和玉公子的人說了聲,她纔不敢來鬧。”
巧真才說到這裡,周氏一下站了起來,叉腰道:“啥!這天底下還有理沒理了,他們咋能這樣,你沒傷着吧?你這閨女也是,有啥事都不說一聲,不中,往後你可不能自己一個人出去了,要是有個萬一,娘可咋活啊。”
“娘,我知道,我加了小心的,這劉明義娶的新夫人,聽說在外面有人,她和劉明義不是一條心,往後有得鬧呢,我就怕他們鬧的狠了,會拿我出氣,畢竟咱們家沒根基,比不得他們,他們要是真豁出去了,派人打砸一場,咱們可去哪裡說理?指望三兒他們唸書有出息,得多少年。眼下咱們沒勢,得求別人護着。
可是娘,求人護着,哪那麼容易,人家要是啥都不圖,怎麼可能呢?咱們要是沒有利給人家,人家誰會管你。”巧真和娘說着心裡話。
“那,真兒,玉公子借給咱們家銀錢,護着你,那你……”周氏有些擔憂,不知道閨女付出了啥。
“玉公子那裡我有成算,玉公子喜歡音律,就是琴那些,我在劉家時曾經發現了一章詞曲,這個連劉明義都不知道,我把它送給了玉公子,所以玉公子才護着咱們家,幫着咱們家。
不過咱們家要是往後想請人家幫忙,就得接觸,若是我嫁到了張家,和玉公子見面說話的話,寶生哥心裡會咋想?大娘心裡咋想?他們能得勁?到時間心裡若是有了隔閡,那日子能好過?”巧真還是第一次和娘這樣談心,得把話說明白了才行。
“那,那往後你別見玉公子了,有啥事讓你爹和你哥出面不中嗎?”周氏有些猶豫,這些事她都不知道,感情閨女私下做了這麼多,這樣的爲家裡操心。
“娘,有些事不是說句話那麼簡單,不是說說就中的,家裡想過安生的日子,還得咱們自己有本事。大哥,二哥安心賺錢養家,三兒,成子好好唸書,將來考功名。
這巧娥到了說親的年紀,巧紅也快了,大嫂也要生孩兒,家裡是連喘口氣都喘不均勻啊,奶的身子還沒好,我現在哪有嫁人的心思,還有寶生哥大伯那邊,也是麻煩,等等吧,我和寶生哥說了,讓他先相看,也讓他好好的想想,若是他真的下定了決心想娶我,那我就嫁,好好和寶生哥過日子,到時間和孃家也能相互幫襯。”
聽巧真說完,周氏嘆了口氣,閨女說的是實在話,自己家事確實不少,若是閨女嫁入張家,給人家家帶去的都是麻煩的話,那還是不嫁的好。
“哎,娘就是想着你能嫁個好人家,能過幾天好日子,不說了,對了,昨個你沒在家,你王大娘來了,給巧娥說了個媒,是安莊的,他爹叫安來生,今年和你爹差不多大,你爹也認識,說人挺實在,他家裡的也是個好人。
他家倆小子,大的成親了,娶的是孫村的閨女,聽說人還中,生了個閨女,現在才一歲,說的是小兒子,今年十七,人挺老實的。家裡還有個閨女,十三了,還沒說人家。
總裡來說還中,是個實在人家,地也夠吃,房子也有住的,你王大娘的意思,要是覺得中,就找個時間兩下相看相看,你覺得咋樣?”周氏問着閨女的意見。
巧真皺了皺眉,小聲說道:“要是這樣中是中,可是我怕巧娥不會願意。”
“爲啥不中?”周氏不解。
“娘,巧娥的心思您多少也知道點,我也不知道她啥時間就對劉明義動了那麼點心思,我剛回來的時間她總找我吵,後來娘打了她一次,她不和我吵了,可看我那眼光讓我炸毛,現在雖然好了點,可您看她整天不說話,和家裡人隔着心呢,你現在說把她嫁出去,她不定咋想呢。”巧真明白巧娥的心思,估計她還沒對劉明義死心呢。
“她敢!還反了她了,婚姻事,父母之命,不怕她不聽。再說你都多大了,哪能不嫁人。”周氏瞪了眼睛。
“娘,聽是聽,可雪梅姑也聽了,結果咋樣?和我爺奶弄成那樣,娘也不希望巧娥和家裡不來往吧,既然是爲她好,先問問她的意思吧,娘私下和她好好說說,看她咋想的。”巧真勸着,她不希望家裡再鬧了。
“中,聽你的,我好好問問她,真兒啊,你也別都想了。啊。”周氏還是有些擔心大閨女。
“沒事,娘別擔心我。我好着呢。”巧真笑笑。
到了晚上,巧真剛坐到牀上,還沒有脫鞋子,門嘭的一聲被推開了。
“王巧真,你啥意思!我招你了惹你了,你出主意要把我嫁出去!你咋這狠的心,你自己賴在家裡,你倒想把我趕出去,家裡趁得下你,就趁不下我了,我走了,你好睡我的牀是吧?
我告訴你,沒門!你個不要臉的婦人都能住在家裡,我憑啥不能!我就是不嫁。把我嫁給爛泥腿子,我纔不嫁,我不像你,我是富人命,我得嫁讀書人,我得做舉人夫人,都是你,都是你擋了我的路。你真該死。你不是人。”
巧娥怒衝衝的到了巧真的面前,指着巧真罵着,她因爲憤怒,臉都變了形,顯得猙獰。
巧真先是愣了下,隨即反應過來,這丫頭不是不恨自己了,而是把一切都壓在了心裡,這一朝才爆發了。
“我沒和娘說把你嫁出去,你到了嫁人的年紀,說媒的上門,人家是好心,娘也是好心,想給你嫁個好人家。”巧真很冷靜,她不想同巧娥爭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