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安然,總有一天我會被你……折磨至死
大廳裡的人影穿過時,一串高跟鞋聲也順着落在二層的電梯傳了出來。瞙苤璨午
“曲部長!”
“曲部長好!”
兩個小職員看到走出來的女人,熱情地打了一聲招呼饅。
“哎,你們好!”曲蔚藍笑着迴應,轉過頭時臉色卻沉下來,換上一臉愁容。
手握着手機,正發愁莫懷遠的電話爲什麼打不通,去他辦公室找也沒有人,再一看,他手機就放在桌子上。她正愁不知該不該一個人去食堂,跺着腳原地踟躕,猛一擡頭,卻看到大廳外面那震顫人心的一幕——
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牽着一個女孩子走到車前,緩下腳步,等着鄒衍前去開車。安然小臉垂着,跟他搭話時有一句沒一句地回,注意力明顯沒在他的問話上,而是很在意兩個人正緊緊纏握着的手,他掌心寬厚略有薄繭,被抓着是舒服,但燙人得厲害。
鄒衍開好了車,回頭來招呼他們。
莫懷遠這才鬆了她的手,虛攬住她的胳膊,讓她上車。
“砰!”得一聲悶響,黑色的商務車車門關上,茶色的單面玻璃折射着初秋的太陽光,裡面的動靜被流光閃爍的色彩遮掩而過,一絲一毫都看不清楚!!
曲蔚藍呆愣愣地看着,小臉蒼白,手裡的手機險些掉在地上!!
電梯門又打開,沈焉和一個女同事並肩走出來往餐廳走去。
“曲部長!”她跟她打招呼。
旁邊的女同事跟莫懷遠是一個樓層的,平時跟莫懷遠來往也多,是嚴處那邊的人。
“哎,你們也去吃飯啊。”寒暄過後,兩個人就要從自己身旁走開,曲蔚藍猛然叫住了那個跟沈焉一起的同事小肖,見她們回頭,她淺笑問道,“莫副市長中午幾點出去的,你知道嗎?”
“啊,莫、莫副市長啊,他大概……大概還在辦公室吧……”小肖勉強笑着回憶。
“我去看過了,沒有,”曲蔚藍淺笑着打斷,“你沒見?”
“啊……”小肖低下頭。
沈焉蹙眉,莫名低低地問了一句:“你哪兒沒見?我去找你的時候不是正好撞到莫副市長?他跟安工程師在一起……”
小肖急忙使眼色撞她胳膊讓她別說,但是明顯來不及了,曲蔚藍已經聽見了!
死慘了這下……
曲蔚藍抱着肩,清澈如水的眸凝視着這兩個人,淺笑起來:“怎麼了?”
見慣了官場爾虞我詐的沈焉也有幾分顏色,臉色突變,也下意識地認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但——慘就慘在她調離市政的時間,恰恰是莫懷遠剛來市政,各種八卦緋聞還沒流傳開的時候。
“我……們的確是撞見過莫副市長,”沈焉將一縷頭髮順到而後,保持着鎮定,“不過,也沒關係吧?他跟安工程師在一起,不正常嗎?情侶中午一起去吃飯,也正常吧!!”
這下不止曲蔚藍,連小肖都震驚了。
——沈姑奶奶,你這瞎說什麼呢?!!!
果然,曲蔚藍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不可遏制地笑起來,覺得很不可理解:“是嗎?”
“莫副市長跟安工程師是情侶??那我作爲莫副市長的未婚妻,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這下,沈焉徹底傻了。
小肖晃着她的胳膊,蹙眉道:“我都叫你別瞎說!你懂什麼呀,莫副市長跟安工程師是兄妹!從小一起長大的那種,都是安書記家出身的,兄妹!!什麼情侶啊?!!”
沈焉的臉,從一開始的恍悟,到後面的震驚。
原來是這樣。
她離開市政的時候還沒撞見過曲蔚藍,沒經歷過那場酒會,不知道這位鼎鼎大名的省長千金就是莫懷遠的未婚妻。
那——
在鄉下庭院裡的那一幕,那個他們纏在一起激吻的晚上,又是什麼?
兄妹?!!!!
“哦……”沈焉無比尷尬地低下頭,竭盡全力控制着自己的臉色,顫聲道,“那,那是我誤會了!我真不是聽任何人這麼說,我只是看他們舉止親密,又不是同一個姓氏,我就以爲是情侶了,曲部長我……我不是故意的
n,你千萬……千萬別怪我……”
曲蔚藍淡淡凝視着她,片刻後淺笑起來,聽着她的解釋,好像真的只是一場誤會。但曲蔚藍說不出是哪裡不對勁,順了一下頭髮,淺笑說:“嗯,我知道了,沒關係。”
如果真是兄妹,那莫懷遠叫安然一起出去吃午飯,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只是,曲蔚藍到底是會有些淡淡的失落,莫懷遠這樣,是真的,很忽略她,沒哪個女人,受得起這樣的忽略。
“好了別解釋了,飯菜都要涼了,你們快去吧。”
得到赦免的兩個人趕緊手挽手走開,沈焉一路走得心驚膽戰臉色蒼白的,走到餐廳門口時還看了曲蔚藍一眼,卻正巧撞上她的目光,她眸光一顫,趕緊收了回來。
這個女人的眼色,不簡單。
到世貿時,中午擁擠的人羣充溢着視野,看起來人山人海,連排隊都困難。
鄒衍從人羣中擠出來,額上滲着汗,道:“位子不是提前訂的,排隊的話,估計要排到一點半以後了。”
到時吃完再回市政,怕是來不及。
安然似乎早就已經忘了是來吃東北菜的,悠閒地站在一邊,莫懷遠聽了蹙眉,半晌看了一下旁邊,全場爆滿,冷清的店面似乎就那麼幾家。
“下回定了位子跟你來。這次換一換,吃日式的料理怎麼樣?”他問她。
安然想也不想:“好啊!”
跟他在一塊的時候安然最懶得做的事情就是思考,吃什麼,去哪兒,玩什麼,在哪兒睡,明天做什麼,以前只要莫懷遠在身邊,俯首在耳邊提醒她一句,她就知道了。
周邊都是白領上班族,或者請客戶吃飯的銷售人員,人聲鼎沸,很少有人中午光顧壽司店。
安然畢竟是在海上呆了六年,生魚片之類吃着還算習慣。
小小的包廂裡,鄒衍點完了菜,合上門之後就出去了。
“他去哪兒?不跟我們一起吃飯嗎?”
“不清楚。或許有別的急事,等一會如果回不來,我開車帶你回市政。”擡眸看她一眼,他淡淡保證。
提前給她心裡落了底,她似乎就等餐都等得安心起來。
上菜時,一眼掃過旁邊的酒單,問:“要清酒麼?”
安然回想起在鄉下庭院裡那擦槍走火的經歷,臉紅着搖頭拒絕:“不要。”
“怕什麼?”他淡淡淺笑起來,濃密的長睫下眸光璀璨如星,無比勾人,“只不過是去腥的東西,不會叫你喝多。”
“你自己定的規矩所有官員不許喝酒!違反者扣全額獎金,”安然跪直了腰湊到矮桌對面的他面前,“莫副市長,月末請你把你的獎金全劃到我的賬戶上來,因爲是我提醒你的!”
,擡起的深眸不躲不避地凝住她湊近的小臉,薄脣輕啓:“要把我也一起劃到你的賬戶上嗎?”
“不需要!”安然被他盯得臉頰發熱,縮回去,看着桌子,罵一句,“。”
莫懷遠淡淡看着她,冷眸淡淡移開,將她剛剛惹出的一點火壓下,慢慢散開。
生魚片,壽司卷,刺身……醬油醋擺了一桌子。
吃着生魚片的安然,猛然想起了那天他說過的話,問:“莫懷遠,你真要搬到我對面去住?那一棟三百平的房子你就不要啦?”
“你對面的住戶已經住了進去,搬不進了,”莫懷遠解釋,“樓上樓下也全滿,只有同樓層的一間三室兩廳。那戶人家全家還在國外,簽證遇到問題短期內回不了國內,打算租出去,可能只有這樣。”
“租??”
安然嘴裡的調料都要噴出來了,“莫懷遠,你堂堂一個麥城的副市長,你要在我隔壁租房子?!!!”
莫懷遠長指輕輕釦着杯子,看她:“否則呢?在麥城有這樣的一套房產並不容易,隨隨便便哪個都是傾家蕩產買下來,是人都不肯讓,我難道要強買?”
安然抓狂:“你的腦子怎麼長的,這個難道纔是重點麼?”
“什麼是重點?”莫懷遠淡淡冷笑,想聽聽什麼,纔是
她的重點。
安然壓根不知道該怎麼說。
魚肉卡在嗓子裡,嚥了半天才嚥下去,她夾着筷子的手停住了,想抓狂的感覺卻越來越強烈,但,這一切都還算正常,畢竟莫懷遠這個人,當年因爲她的一頓痛哭連棄軍從政這種事情都做的出來,還有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是他做不出來的??
小手握着杯子,暖着手,她不說話了。
wωw⊙ttkan⊙C 〇 “怎麼了?”他以爲她吃得不開心,嗓音不自覺地輕柔放低了很多。
安然擡眸看他一眼,清澈的水眸裡蕩着盈盈的波光,是從未有過的柔軟動人,一眼後又低下頭,說:“沒什麼。”
莫懷遠從進來到現在沒吃什麼東西,此刻秀色可餐,就在對面。
“想叫我過去麼?”他低低問道。
安然握着杯子的小手一緊,他這話,好有歧義!!
不想回答,只好紅着臉幫他剝好筷子,遞過去,試圖用吃的來堵住他的嘴,莫懷遠見狀,也不再問得那樣咄咄逼人,修長的手指握着古瓷白的筷子、夾着肉片蘸醬汁的動作很慢很性感,小小的包廂裡,兩人的沉默之間,只有杯盞相碰的清脆聲音。
“莫懷遠,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你自己告訴我吧,我不想再去問別人了。”
最終安然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莫懷遠已經吃的差不多,向後輕輕靠住靠枕,居高臨下的俊逸模樣魅惑逼人,道:“關於我跟你去e國的問題?”
她想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不知道的,也通過問曹坤自己找到了答案。
只剩下這個。
“嗯,”安然正色,“我問過岑伯伯,他跟我說那年跟e國海上交流的技術工程師名額就我一個,而且你不是技術兵,,哪裡來的神通廣大的本事,天涯海角說跟我去就跟我去?!”
清冽的醬汁香氣之間,她白皙的小臉透出幾分迷惑的中,隔霧看山,朝他望來。
“想知道?”他淡淡勾了一下嘴角。
“嗯。”
“有個條件,”他淡淡說了一句,見她擰眉,片刻後又鬆開,才繼續說,“晚上過來,陪我搬家。”
安然一急:“今晚嗎?莫懷遠,你是男的,而且你之前住酒店,哪有那麼多行李要搬?你叫我去幫你‘搬家’?”
莫懷遠淡淡抿住薄脣,不去糾正那個被她誤會的字眼,索性,就給她這樣誤會。
安然火氣騰騰的,怨念地戳着碟子裡的生魚片,可就這樣,她不得不從!
“莫懷遠,你現在越來越有資本家的樣子了,借己之有,榨己所缺,索求無度,還貪得無厭……”
吃完飯,安然一邊怨念地拿紙巾擦手一邊起身,嘴裡不忘一直數落他,見他還不起來,踢他一腳:“快點,遲到啦。”
他說了要送她的。
莫懷遠睜開眼,朝她出了一隻手去。
安然扼腕長嘆一聲,心不甘情不願地抓住他的大掌,用力想拽他起來。
莫懷遠的深眸黯淡下來,卻猛地一個用力,毫不費勁地將站不穩的小女人猛然拽到了自己懷裡來!安然尖叫一聲摔倒在他身上,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莫懷遠摟緊她的腰,翻身將她壓在了靠枕與胸膛之間,薄脣與她的小臉貼的很近。
“莫懷遠,你……”
“剛剛吃過了生魚片,還記得味道?”他居高臨下,眸色漸次冷下來。
從摔到他身上那一刻起就感受到強烈的魅惑的男性氣息,是她一直躲避卻躲避不掉的,如今更是都融入到了她的呼吸裡,讓她喘息之間都吞吐着他,懷裡的人兒小手揪緊他的襯衫,幾乎渾身都在輕顫。
莫懷遠托住了她的小腦袋。
“再嘗一次。這一次好好感受,一樣麼?”
喝酒時她曾經醉後出言說和他接吻的感覺像吃生魚片,是麼?
火熱的絳紅色的薄脣落下來,不由分說,封住她。
呼吸被吞掉,妄動的小手攥緊成拳,被握住了手腕反剪到了她背後,無聲的激烈中,莫懷遠吞了的舌,放肆的力道有些大了
,她一陣陣眩暈,呼吸和聲音漸弱。
渾身竄遍的電流,電慘了她。
無聲的大火,燒得熱烈。
察覺到她的窒息和難受,莫懷遠動作放輕了一點,將自己的氣息一點點渡給她。回過神來的安然,下意識跟他交纏,燙人的小小呼吸一點點噴灑在他臉上。
一口口,她若再不停下,他非把她連着骨頭一起吞下不可。
安然終於反應過來。
恍惚之間自己彷彿看到的那個與自己的接吻的天使和魅惑無比的男子,竟然是莫懷遠。
安然氣壞了!!!
“莫懷遠你這個混蛋!說得好好的帶來我吃飯,帶我來開小竈,結果你一個**包廂跟我吃,還故意支走別人,原來……原來就是爲了……”她氣的連話都不會說了,爬起來扒開門就跑。
莫懷遠從背後抱住她,臉色陰沉而淡然,氣息俯首而下:“那麼激動麼?”
“你這個僞君子!!!”她擦着脣,眼淚都要委屈得掉下來了。
“我是對你有企圖,”他淡淡承認,絲毫不隱瞞,垂眸看着她激動的小臉,嗓音黯啞低沉,“無所謂在哪,無所謂當着誰的面。哪怕今天不帶你來這裡,不在包廂,我的企圖就會消減幾分?你信?——而既然都已經到了這層地步,讓我就這麼輕易放你走,可能?”
他的話很冷硬,連渴望都表達得那麼坦誠,更何況並沒有真做什麼,只是吻。
更何況也不是單方面的吻,她明明,就有迴應。
安然還是委屈,或者說,害怕!
莫懷遠在心底慢慢地嘆口氣,將她委屈到戰慄的小身子翻轉過來摟住,合上門,垂眸凝視着她泫然欲泣的小臉,低啞地自言自語道:“……有那麼難堪麼?跟我這樣?”
問她。也是問自己。
“好了,”拍拍她的背,抵住她的額頭,莫懷遠輕聲哄勸,低低道,“是我太激進了……別哭……嗯?”
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怎麼欺負了她去。
“沒有哭。”她辯解,抹了一下眼睛,“只是氣的!”
莫懷遠禁不住,淡淡勾了一下嘴角。
“安然,”他低啞地喚了她一聲,抵着她覆着柔軟劉海的額頭,凝視着她,認真而緩慢地說,“總有一天,我會被你折磨至死。”
總有一天。我會被你……折磨至死。
下午時,曲蔚藍硬生生看資料看得頭痛起來。
沈焉還在一旁整理,看樣子這類型的工作已經做得非常熟稔。
曲蔚藍幽幽盯着她看了好幾秒。
“你別做了,要不咱倆聊聊吧。”她突然,莫名地就冒出了這麼一句話。
沈焉一擡頭,尷尬笑了一下,鍵盤上的收動作未停:“聊?曲部長您想跟我聊什麼?”
曲蔚藍也笑了笑。
“不知道,”她右手玩了一下指間的筆,道,“我挺心不在焉的,注意力不在工作上,認真不起來效率也慢。”
沈焉的動作停了下來。看她一眼。
“要不這樣,”她挺直了背轉過轉椅來,眼眸裡有一絲狡黠,“曲部長您去十三層,我在這裡看着,如果姚書記問起來,我就說你上廁所去了,怎麼樣?”
曲蔚藍所在辦公室的地理位置不太好,正對面就是姚書記的辦公室,簡直撞槍口上。
“真的?”曲蔚藍有點驚喜。
沈焉舉起手指擺了個“k”的姿勢!
“嗯……好。”曲蔚藍也做了決定,站起身來,走出去在門口晃了兩圈,趁對面的人一個不注意,溜走進了電梯,跑去十三層了,走前還跟她對了一個“謝啦!”的口型。
沈焉臉上討好的笑容褪去,漸漸變冷,仔細想了一下那天的場景,決定,忘記。
只當那一天的事……她從未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