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對王】4(不喜勿進)
“好了好了,大家都退一步,和氣生財。”穆君彥冷峻的氣息瞬間被大大的笑容瓦解。
傅雋:“……”
“皇上……”
“沈愛卿,朕知道你死了兒子很委屈,但你能保證你的兒子沒有錯嗎?傅卿家,你也得意,傅家也有大錯,怎麼下這麼重的手,將人都打死了,現在怎麼算?”穆君彥指着兩家挨着點,“沈家的兒子也確實是死了,死者爲大,傅家的兒子到沈家上柱香,道個歉。兩家化干戈爲玉帛,彼此相親相愛,雪聖國也不會有那麼大災大難了。”
“難道傅家殺了人,道個歉就此了算了嗎?”沈在中很不服氣,一點情也不領穆君彥的。
“那沈大人是想怎麼解決?”穆君彥笑問,一副沒脾氣的樣子很讓人覺得他好欺負。
“自然是要他的兒子償命。”
“沈在中,你不要得寸進尺……”
“想要用暴力解決啊,朕很贊成啊!”穆君彥突然笑眯眯地點頭,惹得事不關己的大臣們都不禁擡起了頭,不可置信地看着穆君彥。
“沈家殺傅家的嫡子報仇,然後傅家再殺回來,如此你來我往,等殺得差不多了,也就解決了。沈大人真是好計啊,朕這裡第一個贊成,還有哪位愛卿要舉手贊成的嗎?”穆君彥衝下面的人眨了眨眼。
大家都你看我,我看你,都沉默了。
沈家和傅家鬥起來,正合其他人的意。
最好能兩敗俱傷,他們好坐收漁翁之利。
沈家和傅家,兩方人馬臉色齊變。
穆君彥伸了伸懶腰,“好了,事情解決了,都散了吧。”
真是的,耽誤他的時間。
要他們打又不敢打,膽小鬼,古人就是麻煩,非要他動腦子才肯罷休。
穆君彥其實更希望沈家和傅家可以衝動一些,幹出點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來。
兩家在殿前吵了大半天,終於歇下了,穆君彥也順利回自己的書房。
沈家和傅家總算是相當無事了,只是十天之後,穆君彥就頭疼了,因爲兩家暗地裡鬥得你死我活,根本就沒有將皇城下的那些百姓放心上。
已經嚴重的波及到了他的統治範圍,而且,沈傅兩家的怒火燒到了他的身上。
後宮太后幾次差點出事,若不是還有幾個忠心的宮人,穆君彥可能就要失去他的美人媽了。
剛剛從太后宮中回來的穆君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該死的傅家,沈家。竟敢如此大膽,當以爲朕是好欺負的嗎?”
“皇上,殷統領來了。”
程公公壓着聲小跑進來。
穆君彥擺手,“你們都下去,朕有些事要和殷統領說。”
殷未名被穆君彥召喚過來時,別提有多麼的高興,因爲這代表着皇上並沒有放棄他。
“臣參見皇上。”
“殷愛卿平身吧,”穆君彥從龍椅走下來,掃了他一眼,“跟朕過來。”
殷未名這次不敢有異,趕緊跟上。
穆君彥朝後殿走去,在一面牆邊按下一個機會,眼前出現一個地下洞口,殷未名瞪了瞪眼,他竟不知這裡還有這樣的通道。
穆君彥也沒理他吃驚的樣子,拿過火把交給了他。
門口一閉,穆君彥率先往裡深入,“到了前面就將火把熄了,有夜明珠照亮。”
“是。”
因爲前面惹了穆君彥生氣,殷未名就算是好奇死了也不敢問,只能聽令行事。
越往裡走,地面越寬廣,還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傳出來。
殷未名將手裡的火把給熄滅了,兩邊牆面的夜明珠就閃亮了起來,照亮了前面的路。
直到最後的地平處,殷未名發現這裡其實是一間並不算大,不算小的地下室。
只是這裡邊什麼也沒有,只有堆放整齊的一座小黑山,確切的說是黑沙泥。
散發出一種奇怪的味道,一般人是不可能會藏這種奇怪的東西的。
穆君彥仍舊沒有給他解釋,走到小則門邊,按下一個暗格,裡邊有一些穆君彥以前就畫好的圖紙。
“能不能信得過你,就看你自己的了。”
“皇上?”
“朕要你秘密打造這些東西,如果有疑問可以來找朕,但這件事,朕不想任何人知曉。殷未名,你可辦得到?”
“臣可以,只是,這些東西是……”
“不該是你問的不要多問,等以後用到的時候,自然會清楚。傅王這裡,你防着些,這人可不好防,你自己小心。”
殷未名心頭一熱,鄭重點頭,“是。臣一定不會……”
“不用急着向朕發誓,你有多大的能耐,朕清楚,萬一哪天傅王發現了,你便說朕貪玩。”
殷未名愣了下。
……
殷未名是禁衛軍統領,掌管着皇宮內院的安全隱患,其地位也不低,行事自然會方便一些。
但他得瞞過傅王的眼線,還有諸方的視線。
某天夜裡,穆君彥剛揮退了殷未名,傅雋峻冷的五官就從角落裡冒了出來,嚇得穆君彥拍了拍受驚的胸口,“傅愛卿還真是來去自如,連進朕的地方都比進自家院子自在。”
幽藍色的眼睛正看着穆君彥,泠淬的感覺讓穆君彥有些不適和羞惱。
“傅愛卿,難道不知道這殿門是用人走的嗎?”
“皇上在生本王的氣。”
“朕哪裡能生傅愛卿的氣,”穆君彥眉眼冷峻地挑起,對傅雋像是失了耐心似的,言語也冷了起來。
傅雋靜立在他的面前,壓着眼簾看他,他這個動作最讓穆君彥受不了,明明低着眼簾卻有一種被他藐視的錯覺。
“不知傅愛卿三更半夜來找朕,可是有什麼緊急情報?”
“想確認皇上的安全罷了。”
“朕安全得很,”穆君彥切地掃了他一眼,如果不是沈家和傅家在鬥,波及到後宮,他何至於此?
“皇上且放心,傅家之事,本王已經處理好。”
“哦,那就勞煩傅卿家了。”
“皇上……”傅雋擡起俊美絕倫的臉,幽深的視線定定放在他的身上。
穆君彥往他的眼睛看進來,等着他的下文。
“臣最近讓人在民間搜了些好東西,已經令人擡到了皇上的寢宮。”
穆君彥眨了眨眼,這已經不是傅雋送他東西了,而且他送的東西都不簡單,穆君彥向來也不拒絕。
“今夜臣留下來給皇上講解。”
穆君彥咳嗽一聲,“不用了吧……好吧。”
……
傅雋也不是第一次在宮中用膳了,和皇帝用過飯後,傅王爺就開始督促皇帝看摺子。
批完了摺子,才和兩眼眯成一線的人回寢宮。
剛剛的那箱子小玩意還沒倒出來,穆君彥就已經倒在龍榻上睡着了,傅雋拿過宮人送進來的宵夜點心,看到半身橫在牀裡邊,半身往外掛的人,搖了搖頭。
揮退左右後,放下點心,他親自給睡得熟的擺正身形,解了外屋的衣服。
剛剛碰上衣釦,方纔熟睡的人猛地睜開眼睛,幽深的黑眸裡全是警惕,手一把抓住要解他的衣釦的手。
四目相對,氣息貼近。
穆君彥慢慢收回自己眼中的銳光,長睫一眨,柔化了所有的尖銳。
“是你啊。”
“皇上想要歇息,先把外邊的衣裳脫了,難受。”傅雋像無事人一樣直起身體,淡淡提醒一句。
“哦,”穆君彥胡亂扯開一邊,翻個身,長腿一跨用腳指頭將被褥夾了過來,蓋住自己半邊身。
傅雋見只將衣服脫一半,一半壓在身上,俊眉一蹙。
不得已,他又回身將半睡半醒的人半抱了起來,嫺熟地替穆君彥外邊的大衣給解了,再將那層束要的龍袍解開,只留一套中衣。
穆君彥懶洋洋地靠在他的身上,也不排斥傅雋給他解衣服的行爲。
“謝了。”
身子一翻,從他的懷裡滾進榻,圈過被褥就往裡滾進去,隨意說:“看在傅大爺你替朕脫衣服的份上,就讓一半牀給你了。”
傅雋這個人雖然有點討厭,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對雪聖國也算是盡心盡力,最近也讓他接近了不少的東西。
真有一種交權的意思。
等傅雋將手裡的東西處理差不多再回到這邊時,穆君彥已經熟睡了。
坐在榻邊,伸出溫涼的手輕輕觸碰着他的臉,柔和眼目閉上,有些不捨地從他臉上移開。
脫去外衣,側身躺在他的身邊,緊盯着眼前這個熟睡的俊美少年。
不知夢裡夢到了什麼,少年咂了砸嘴巴。
傅雋眸色微深。
情不自禁的支起身體,緩緩的湊過去,吻住了少年的柔軟的脣。
軟軟的,帶着酒香的甜。
幽藍色的眼眸更深了些,想要索取更多,卻害怕……猛地坐直了身體,閉了閉眼,壓抑自己的情緒。
再次重新躺回去之際,旁邊的人突然翻了一個身,手腿纏上來,腦袋埋進他的胸膛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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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傅大爺當成包枕的穆君彥收了收動作,然後找個更舒服的姿勢抱緊。
傅雋這下可就不舒服了。
……
穆君彥次日醒過來時,傅雋已經離開了,程公公趕緊讓人進來伺候洗漱。
穆君彥恍惚的記得自己昨天晚上留了傅大爺下來的,怎麼今天起身人就不見了?
“昨夜傅大爺沒在這裡過夜?”
程公公手一抖,“皇上說笑呢,傅王爺不是在皇上您進殿歇着時就離開了嗎?”
穆君彥挑眉,傅大爺在搞什麼。
那個時候他還在整理殿裡的摺子呢,看來是三更半夜離開了。
……
傅家。
傅雋正冷談地拒絕了二師祖的提議,“皇上是真龍之軀,豈能傷,心頭血一事,不必再說。”
“可是樓小姐的病情已經加劇了,如若再不用藥,只怕活不過半年。”
“本王說不用就不用,”傅雋冷冷地盯着二師祖。
“也罷,既然傅王爺可以對自己丟失了數年的妹妹可以置之不理,老夫也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二師祖也不勉強傅雋做決定。
“就算有錯,也是本王當年的錯,和皇上這裡牽扯不上。”
“既然如此,老夫就先退下了,哪天傅王爺改變了主意,隨時可以傳喚老夫。”
二師祖壓着視線,慢慢退了出去。
剛剛退出沒有多遠,就看到渾身顫抖的樓安若,正眨着紅通通的水眸看着二師祖,“二師祖所言,可是真……”
二師祖眼神閃了閃,頷首,“這件事傅王爺並不希望樓小姐知道。”
“我……我竟然是他的妹妹……爲什麼他不早點告訴我……爲什麼。”
“樓小姐……”
“二師祖,只要那個人的心頭血,我就能活下去了是嗎?”樓安若扼着腕,抖着聲音問。
二師祖點了點頭。
樓安若捂住了自己的脣,急咳了起來,眼中閃過恨意,“是他害了我這個樣子,現在不過是用了那個人的心頭血,他竟然不肯。這了宮裡的那個人,他和整個傅家對抗,爲了那個人,他真的連我也要放棄嗎?他怎麼能對我這麼殘忍,這是他欠我的……”
“樓小姐不必傷心,想必這也是傅王爺另一番意思。”
“二師祖你別騙我了,我剛剛都聽到了,他根本就沒有把我放在心上,他心裡只有宮裡的那個人。我知道,他想要給宮裡的那個人創造更好的東西……可是他怎麼能爲了一個窩囊的皇帝捨棄我……”
樓安若泣不成聲,臉色因爲激動越發的蒼白了。
二師祖連點了她幾個穴位,讓她可以喘一口氣。
“樓小姐想要活下去,老夫也並不是不可以幫忙。”
“你……二師祖能幫我?”
“自然,”二師祖點頭。
樓安若眼中燃起了希望,“二師祖,安若還不想死,真的不想死,求你一定要救我。”
二師祖左右掃了一眼,“請樓小姐隨老夫來,因爲傅王爺這裡反對,想要取那個人的心頭血,必須有個調詳的計劃。”
樓安若抿着蒼白的脣,點頭,眼中是堅定。
穆君彥的心頭血,她要定了。
……
穆君彥最近吃睡都不太好,一邊防着後宮的行事,一邊要應付這些鬧事的大臣。
每次回到寢宮,自己就能累出半條魂來。
明天歇息一天,穆君彥完全可以放自己一個假,躺在大牀上睡個懶覺,然後起來去後宮走一趟,和美人媽說了好久的話纔不舍地離開。
自己是皇帝,總不能一直縮在後宮裡和太后嘮嗑吧,雖然太后很願意,卻不得不催促着他離開。
“和母后相處的日子總是過得這麼快。”
程公公聽了穆君彥的感慨後,笑眯眯地湊過來,“皇上和太后娘娘母子感情好,真是羨煞了奴才們。”
穆君彥斜了他一眼,“程公公,不用羨慕。”
“是。”
因爲他和美人媽感情好,所以纔會更加的擔憂,擔心自己會連累太后。
以後,得更加小心了。
從太后宮中出來,快到前面岔開宮道,正要轉個道回自己御書房的穆君彥又看到了淺笑盈盈的樓大小姐。
病美人竟然還敢來硬碰硬,真是頑強啊。
樓安若攜着婢女款款上前,拜了禮。
“樓小姐怎麼得空進宮來了。”
“皇上可是忘了前面安若說過的話,會改日再來探望太后娘娘。”她笑着提醒一句。
穆君彥微眯起了眼,“難得樓小姐還記掛母后這裡,有心了。”
“太后娘娘能讓安若進宮來陪伴,是安若的榮幸。”
“其實朕若將樓小姐娶進宮,母后也不必孤伶伶一個人獨當後宮之主了,有樓小姐的協助,母后會更輕鬆一些……”
“皇上,安若幾日才得知自己竟是傅家數年前丟失的女兒……如若皇上有心娶安若,可以向傅家下聘書。兒女的婚姻大事,向來由父母作主,安若不敢自攬。”
一番話出來,穆君彥就眯了眼盯着眼前軟弱的女子。
傅家的女兒?她竟是傅雋數年前丟失的妹妹,這件事並沒有多少人知道的,恰好,在穆君彥的記憶裡,他就知道這點小秘密。
原來是傅雋的妹妹,也難怪傅大爺會如此着急的想要取自己的心頭血。
爲了自己的親妹妹,取他的心頭血根本就不算什麼大事,更何況,這個雪聖國都在傅雋的掌握之中,還有什麼是傅雋辦不到的。
穆君彥嘿嘿一笑,“朕就說麻,像樓小姐這樣嬌滴滴,惹人憐愛的美麗女士,怎麼會出生於平常家庭,原來是傅大爺的親妹妹,也難怪了。”
“安若也是幾日前才得知,哥哥瞞着安若,也是不希望安若來找皇上提那心頭血的事……爲了安若,哥哥他也實在太過分了,竟然向皇上提這種要求……”樓安若緊咬着蒼白的脣,一副替穆君彥打抱不平的模樣。前後說的話,卻很是矛盾。
穆君彥黑眸眯了眯,臉上笑容加大,“樓小姐不說,朕還到忘了這件事……不過是心頭血罷了,也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如若樓小姐需要,朕隨時可以供給。”
這話說得樓安若一愣。
他竟然肯給?
心頭血啊,不是別的東西啊。
樓安若愣愣地盯着笑嘻嘻的俊美男子,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接這話。
好半響,才扯着僵硬的嘴皮,假笑着道謝,“多謝皇上。”
“不謝不謝,樓小姐身體不好,朕派人送樓小姐回府,省得傅大爺又揪朕的不是。”
樓安若眼底劃過一抹鄙視的銳光。
這樣的皇帝,也值得哥哥爲他做這麼多,真不知道哥哥是怎麼想的。
樓安若還是拒絕了穆君彥的好意,帶着滿身的勝利優越感,輕快的離開。
穆君彥燦爛的笑臉在回御書房的路上,慢慢斂盡,一進書房就將身邊的人統統都打發了出去。
陰鬱的眼神裡閃過冷銳的殺氣,“傅王,你敢竟做到至此,我會讓你知道什麼是錯什麼是對,該死的傅大爺……差點就被他騙了……”
之前對他的好感,全然消失了,剩下的,只有滿腔的憤怒!
“砰”的一聲,穆君彥將桌面的一隻青瓷筆筒朝地面掃去,碎開的聲音在大殿內炸響,這是穆君彥第一次生這麼大的悶氣。
至於爲什麼生氣,連他自己都鬧不太懂。
“都怪該死的傅大爺,挑戰本大爺的耐心。”氣憤之下,只能將所有的怨氣都撒在傅大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