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血子見凌滄笑祭出滅日魔劍,一副要拼命的架勢,陰森森的笑了:“就你目前的修爲,還想要頑抗,不自量力,我既然來此,就必有百分百的把握將你帶走……”
凌滄笑不言。
他雖然看不透,這邪靈有什麼樣的修爲實力,但就那強盛的血煞之氣,至少也有着離淵以上的修爲。
往日這種高手,都會有白洛縈出面解決,但是現在,他不得不獨自面對。
這一刻,他突然莫名的意識到,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已經習慣了白洛縈的存在。
強行摒棄了心中的雜念。
他周身一條九頭淵龍顯化而出,淵魔劍甲就已經施展了出來。
他雙手握劍,馬上就要再次施展那“六丁開山勢”,突然一個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你這門天玄境武學,雖然威力很是不錯,但離擊敗這血子,還差了至少一個境界!”
聽到這個聲音,凌滄笑眼中神采一顯,是白洛縈的聲音。
聲音剛落,一個一襲白衣的女子,就已經出現在了他的身前。
凌滄笑面露驚訝,問道:“你不是走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剛下意識的問出這話,就知道了自己多此一問。
她既然說出,自己天玄境武學,威力不錯這句話,顯然是見過他施展,而他目前,也僅僅就施展了一次,也就是在那鏡水湖。
很顯然不過,女子一直都在悄無聲息的跟着他。
想到這裡,凌滄笑的心中有些異樣,他當然知道,女子跟着他,其實就是要保護他。
他本心非鐵石,這一刻難免有了一絲異樣的感覺。
白洛縈並沒有回答他的話。
她頭也不回的說道:“赤靈血子,與我們以前遇到的旱火邪魃,同屬世間四大邪祟,如果成長起來,遠勝尋常的離淵境大成高手,看眼前這血子的形態,以離巔峰不遠,等閒的大成高手,也極難與之抗衡……”
遠處那血子,見又有人出現,身上再度泛起了血光。
“你倒是有些眼力,既然知道了我的跟腳,竟還敢出現!看來你是打定了主意,要與我血皇宮作對,好!我看看你有什麼手段,能保他不死……”
“斷靈邪光~”
那血子顯然靈智極高,在白洛縈剛一出現,他周身就開始醞釀神通,雖然語氣狂妄,但從他一出手,就是施展神光之法來看,並沒有哪怕絲毫的輕視。
他周身血色一斂,一道赤光,從他的頭顱部位射了出來。
因爲根本看不出這邪物的面容,所以無法看清,到底是從那血靈的嘴中,還是從他的眼中射出的。
白洛縈的銀髮,也隨即銀光大放,射出了萬道蠶芒,一掃而去。
這種神光之法,是離淵大成修士,獨有的神通之法。
就像是靈煞之氣修煉到了極致,從而產生罡氣,是一個道理,罡氣修煉到了極致,生出的正是一道毫芒。
這道毫芒,往往都是離淵大成境高手,最終的必殺手段。
凌滄笑見白洛縈,再次施展了這萬道蠶芒,他知道這也正是白洛縈的本命神光——蠶芒三千道。
當然,三千隻是形容它的不可計數,就像三千世界是一個道理。
白洛縈這本命神光,以前也多有施展,但因爲境界被封眠咒印壓制,神光的威能,真正能夠展露出的,不過了了而已。
但是現在,隨着最後一件靈物的到手,那咒印早已蕩然無存,“蠶芒三千道”的威能,這一刻得以肆情的宣泄而出……
對面赤靈血子,見到這無數道的蠶芒,頓時驚呼:“這是……你是蠶仙神廟中人……”
白洛縈沒有回答。
萬道蠶芒一掃而過,赤靈血子放出的那一道斷靈邪光,頓時就被淹沒在了其中,不見了蹤跡。
萬道蠶芒仍勢如破竹,速度快到極致,有幾人能逃得過光的照射……
直接掃過了那赤靈血子的身體,半邊身子就已不見了蹤跡。
但那血子仍在說話:“蠶芒三千道,名不虛傳,但我是不死不滅的,沒有人能殺得了我……”
他說話之間,那半邊不見了的軀體,開始蠕動了起來,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恢復……
白洛縈眉頭微皺。
凌滄笑一看這東西邪成這樣,也是心中驚駭,隨即他就想到了,之前在那一處天隙八蟾火宮之中,遇到的“旱火邪魃”,同樣也是近乎不死不滅。
心中雖驚歎這四大邪祟的邪異,但他手上的動作,卻不曾停歇片刻。
淵魔劍甲化出的淵魔靈相,突然之間,魔氣升騰,他的身體,更是被魔火覆蓋。
手中的滅日魔劍,這時已經化成了一團刺眼的黑色光團,散發着陰冷的氣息和漆黑的光芒。
凌滄笑手握光團,當空一印,一道魔光一射而出。
魔光當然是九死魔光,但他這一次,沒有動用一分一毫的血煞之力,完全是用魔氣驅使。
只因他身具的魔氣,實在是太過浩瀚,萬瞳魔火之中,萬瞳魔魔元內的浩瀚魔氣,九淵之龍的九淵魔氣,無一不是最上等,最精純的魔氣。
用這等魔氣,驅使九死魔光,凌滄笑也是一念爲之,能達到什麼樣的威能,就連施展手段他,都可以說是絲毫不知。
凌滄笑經歷過的殺戮數之不盡,這一次出手,當然時機把握的也是妙到了毫巔。
白洛縈的萬道蠶芒一掃而過,那赤靈血子,剛說完自己不死不滅,那道九死魔光,就已經一閃射進了他的頭顱之中。
赤靈血子軀體的蠕動戛然而止,緊接,一聲驚恐,淒厲,絕望的慘叫就傳來出來。
“這是什麼魔光,我是不死不滅的,不可能,不可……”
在絕望的大叫聲中,赤靈血子的血體,竟然像熔掉的蠟燭一般,在急劇的衰滅,直至化成了一灘血水。
劍已經回到了凌滄笑的手中,除此之外,他的手裡,還有一團紫色,而且濃郁到極致的氤氳。
“九死魔光,本就脫胎於孔雀軒王尾焰,而那尾焰又恰恰是無所不煉,想不到,無意之中,竟然把這赤靈血子,煉稱了這煞血精元……”
凌滄笑不過一個動念,就想通這各處的關節。
白洛縈側頭看了一眼,說道:“這精元不同反響,你以後將其煉化,一身的血煞,必入無人達到過的境界,你要……”
她話沒說完,臉色突兀大變,更是前所未有的變的煞白。
凌滄笑大驚,剛要問怎麼會事,但不等問出口,臉色也是不由大變。
他身具十大神力中的虛空神力,對虛空的感應,極其的敏銳。
他“劍步”施展,一閃就擋在了白洛縈的身前,千鈞一髮間,更是把淵魔劍甲驅使到了極致,九頭淵龍的靈相把兩人盤旋圍住……
“啪~”的一聲碎響。
虛空被打碎,一隻一人多高,白玉色的大手伸了出來,直接拍在了淵魔劍甲化出的淵龍之上。
“咔嚓!嘭~”
九淵之龍剛一被那玉掌觸及到,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個泡沫般,應聲碎滅消散不見。
“嘣!噗~”
這股掌力浩瀚而且鋒芒,隨着一聲骨骼斷裂之聲,凌滄笑當場噴出了一口鮮血,人直接被仰天擊飛了出去,口中的鮮血,一個勁的往外噴冒,內臟的碎片清晰可見,眼看就要活不成了。
“流觴!!”
白洛縈臉色煞白,慘聲大叫,眼淚奪眶而出,身體還保持着衝過來的姿勢,她像是被人用未知的力量定固住了。
這一掌,凌滄笑當場就處在了生死邊緣,彌留之際。
身體瞬間破敗不堪,但他的精神力,強過常人何止百倍,意志力更是近乎人的極限。
他的身體,在撞碎了一塊房屋般大小的岩石以後,就已墜落了下來。
依靠驚人的意志力,他又掙扎着爬了起來。
站起已然不可能,他低垂着腦袋,半跪在了地上,頭腦已經有了一絲混沌,那一瞬間,他彷彿又回到了前世,被數百個狙擊手,擊斃而死時的場景。
“流觴是誰?”
這是他彌留之際,想到的第一個問題,因爲就在剛纔,白洛縈喊的就是這個人的名字。
一個彷彿極爲遙遠,又分不出男女的聲音傳來:
“奇蹟!在我一掌之下,竟然不曾化成齏粉,甚至還不曾完全死透……奇蹟!”
“我將他打的精魂潰散,也免得你以後,再心存念想!”
那玉色大手並沒有消失,甚至都不曾減弱分毫,突然之間,玉手銀光大放,鋪天蓋地的,再次從凌滄笑的頭頂蓋壓了下來……
凌滄笑現在生死一線,瀕臨死亡,哪有半分的力氣抵抗。
“好膽!”
突然一聲大吼,彷彿同樣從遙遠之處傳來,但可以聽出,這個聲音很蒼老,伴隨着這一聲巨吼的,還有一聲咆天般的獅吼。
一道血色的光柱,擊破了虛空,直接射向了那巨大的玉手。
“嗯?”
那玉手主人,也不問來者何人,大手一個反轉,直接對迎了過去。
血色的光柱,擊在了玉掌之上,竟然被擋住了。
隨後,只見那玉手曲手成抓,一個緊握,血色光柱瞬間崩散無形。
“啊~~”
手段被破,那蒼老的聲音,氣急敗壞的悲憤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