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黃金寶座上的犁族酋長,掃視四人之後,最後目光定在了女子的身上。
“你這個小娃,應該就是那老傢伙的女娃吧?他們三個,殺了也就殺了,至於你,卻是對我族有大用……
我族煉化黑金的火焰,即將就要熄滅,正好可以用你,向那老傢伙換些你族的熔焰,此次我族的謀劃,本想引一批人來,殺掉取些命火,但是想不到,收穫卻是出乎意料的大,有你這個女娃在,能換到我族,至少十年不滅的熔焰了……”
女子此刻,越聽臉色越白。
他們族的熔焰,並不是亙古永存,世代不滅的。
那是歷代的死去族人的命火,而且每隔十年,都要有大量的族人,以身殉火,讓火焰中充滿生力,才能維持它的不滅。
但是現在,這人竟然妄圖用自己,來換取族中近十年積累的熔焰,如果她父親不換還好,萬一換了,這幾乎也就代表着,必須需要大量的族人,以身殉火,才能堪堪恢復過來。
最關鍵的是,自己族中十年一次的“殉火祭祀”,馬上就要來臨,本就要面臨着,大量族人的投火而死。
大量族人的死亡,必然會讓部落的實力驟降,這也是他們冒險前來,搶奪黑金的主要原因所在,有了黑金裝備,他們才能扛過這一次的實力大衰退。
但是如果,在這個節骨眼上,再用十年的熔焰之火,換她的一條命,那他這一族殉火的人,將會再度翻倍。
而且最關鍵的是,那些投火的人,都不是普通人,必須是修煉出命火的強者。
這對一個族羣來說,無疑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元氣大傷,一個部落的中堅力量都沒有了,也就沒有了存在的保障。
她內心根本無法接受這樣的事情發現。
那種死,如果是戰死也就罷了,這種活生生的投火而死,是最讓人絕望的,真這樣做了,她可以預見,自己的族羣,數百年之內,將再難反身,徹底的淪爲犁族的附庸,受盡屈辱與鎮壓。
女子憤恨決絕的聲音傳來:“癡心妄想,我就是死,也不會讓你陰謀得逞的……”
“哈哈哈……死?你們這幾個小娃,自站在我面前的那一刻,無論是生,還是死,都不是你們能夠做主的了……”
“少主快走!”
後方的兩個火焰罩體的隨從,突然大吼一聲,整個人罩體火焰又漲了數倍,兩人化成了兩道火虹,直接朝着寶座上的犁族酋長撞去。
這是燃燒生命的貫月之法,一旦施展,有死無生,但因爲是捨命一擊,威力往往極端的強大。
但是他們面對的人,實力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們的認知。
面對飛貫而來的兩人,坐在巨大黃金寶座上的犁族酋長,仍舊穩坐如山,連起身都不曾起身,居高臨下,當空就擊出了一掌。
“咔~”
凌空一掌,空氣都被擠壓出了一聲暴響。
隨即一股暴虐的湮風被打了出來。
遠處的凌滄笑看的臉色一變。
這一掌只是最單純的肉體力量,但是光憑藉力量,就能一掌把空氣壓縮到這種地步,更是產生了不下於虛空碎流的湮滅之風,這人的強大,讓他也感覺到了恐懼。
“唰~”
湮風掃過兩人,那兩人罩身的火焰,頓時被吹滅,露出了其中的形體。
他們從頭顱開始,迅速的開始消散。
最後,半空掉下了兩顆白色的寶石,顯然是他們的儲物寶石。
除此之外,兩人連一絲的塵粉都不曾留下,徹底的從世間消失不見了。
女子身體並沒有動彈分毫,依舊呆呆的站立不動。
他不是不想跑,而是感覺全身,都像是被捆綁住的感覺,別說是跑,就是自殺求死也做不到。
“愚蠢!我都說了,你們生死,都在我手,死都做不到,還想着活……”
他談談的說着,又看向了一直站在最後面,紋絲不動的凌滄笑。
“明知必死,偏偏還要飛蛾撲火,你比他們聰明多了,但是結局,卻都是一樣的,沒有用的人,最好的歸宿就是死亡……”
“住手!你不要殺他,你有什麼條件,我們都好商量。”
女子聽他的口氣,就知道他想要對凌滄笑動手。
但是凌滄笑在她眼中,那可是族中傳說中的“神眷者”,這種人千載不遇,今天如果折損在這,將是她族的一個極大損失。
“哦?你這麼緊張這人,難道他是你的情郎不成,又或者……他對你族,是極爲重要的人物,不過無論是哪一種,我都沒有留下他的可能……”
女子心中沉入低谷。
這酋長人老成精,一下就被他猜到了一些事情。
由此,這也愈加堅定了他的必殺之心,他知道那個老傢伙並沒有兒子,只有一個女兒,這人對其重要,很可能資質高絕,是這一族的後起之秀。
“了結了他,我也好帶你去換熔焰!”
他話一出,擡手又是一掌,同樣還是之前那般的掌力,晴空一聲炸響,湮滅之風再次出現,朝着凌滄笑狂襲而來。
凌滄笑早已醞釀多時。
見湮風襲來,他同樣當空擊出一掌。
這一掌,凌滄笑沒有動用一絲一毫的魔氣,是最純粹的力量。
一個人的揮掌,能看出一個人的力量,凌滄笑這一掌,與對面那酋長相比較,當真是蟻與象的差距。
甚至在酋長和那女子的眼中,這一擊連軟腳蝦還要不如。
兩人看到他揮出這麼可笑的一掌之後,頓時就知道,他就要死了。
但是在兩人眼中,如此軟綿綿的一掌,竟然在拍出之後,虛空出現了一個黑洞。
“打破虛空!不可能……”
犁族酋長始終淡然的表情,頓時大驚失色。
要知道,他族號稱有犁天之力,但也做不到打破虛空,這等力量的極致。
凌滄笑當然沒有那等力量,這是他的虛空神力,這不是靠力量打破的,而是先天的虛空之力。
虛空黑洞一出現,一片虛空碎流從其中席捲了出來,直接迎上了襲掃而來的湮滅之風。
“呼~”
一陣鬼哭神嚎的聲音響起,兩種力量竟一時間勢均力敵。
“原來如此,這不是肉體的力量,而是一種虛空大神的神力,你竟然能把自己當做媒介,接引神靈之力的降臨……難道你是……近神者!”
這個世界的人,想要藉助神靈的力量,幾乎都是靠祭祀獲得,然後降臨神像之上。
但是在傳說之中,有一種人,他能把自己當做媒介,不需要祭祀,只通過虔誠的冥思,就能得到神靈賜予的神力。
這種人,正是被稱爲近神者,也就是被寓意爲,離神最近的人。
這一刻女子已經呆滯了。
自己的這個“族人”,不但是“神眷者”竟然還是一位“近神者”,這着實有些天方夜譚。
犁族酋長臉色大變之後,又露出了狂喜的神色:
“難怪,難怪那丫頭那麼緊張你,原來你是這種體質的人,真是天助我也,今天你出現在這裡,還能被我擊殺,否則等你成長起來,那還了得……”
先是‘神眷者’又是‘近神者’,凌滄笑聽的有些莫名奇妙,但這些都不重要,他虛空神力先出一手,就是爲了掩飾他接下來的一招。
火焰中的他,這時已經與戰魔合一,加持了自己一切最強大的力量。
他雙手握劍,當即就是一個橫掃。
“鯊齒劍輪~”
他選這一招,只因爲他力量凝聚,無所不裂。
因爲即便是巨人,也怕腳下的鋼釘,把力量凝成一點,自己無意創出的一招,的確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對這些身附怪力的人,有一定的剋制作用。
現在鯊齒劍輪,與他之前殺蠱雕的隨手而發不同,現在上面,已經加持了所有能加持的力量,特別是戰魔的力量,戰魔之力本就是力量的極致凝練,有其增持,這一招的切割之力,當是達到了一種聞所未聞的地步。
鯊齒劍輪直接切開了,正在對抗之中的虛空碎流和湮滅之風。
坐在黃金寶座上的犁族酋長,剛看到兩股力量相撞,正在震驚對面之人的身份時,就看到一道鋸輪,從兩種力量之中,橫切而過,僅三分之一個眨眼間,就已經來到了他的面前。
這一招劍輪的施展,無論是時機還是速度,都達到了毫巔,根本讓他來不及反抗,他甚至連從寶座上站起的時間都沒有。
他額頭頓時冒出了一片汗珠,臉色驚懼大變。
但他作爲酋長,自是身經百戰,和兇蠻的異獸,一生戰鬥不下萬次,戰鬥的本能已經融入了血液之中。
所以,就在千鈞一髮之際,他身體以一種人難以理解的角度閃躲開來。
“嗆~”的一聲,鮮血狂灑。
鋸輪的速度實在太快,儘管他憑藉絕頂的戰鬥本能,堪堪躲開了致命的要害,但是胸前,仍是被切開了一道,自左到右的狹長血壑。
翻紅的血肉,狂涌的血水。
鋸輪得手之後不停,黃金寶座豆腐一般成了兩半,最後隨着一聲“嗤”響,切進了牆中,留下了一道狹長的裂隙,沒有人知道,它通往了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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