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一黑,太原城之中的文武官員們紛紛穿戴整齊,向着王庭趕去。
徐默換了件嶄新的黑衣,洗了個澡,人看上去精神不少。
於庸在小梅的房間中與小梅和胖忠正閒聊着,卻聽徐默在外叫他,出了門,徐默便道:“於庸,跟我一起去王庭赴宴。”
於庸不禁道:“老大,我這種沒有名號的人去了不合適吧?”
徐默笑道:“去了你便有名號了,你是我三仙宮的理事,日後還有許多事情要操勞,不把你帶上臺面怎麼行?”
於庸捏了捏拳頭,心情略微激動道:“謝謝老大。”
徐默笑道:“哪裡的話,你是我兄弟,自是不能叫人小看,我要讓人們知道,以後你於庸也是王都中的一號人物,你去收拾收拾,咱們走吧。”
於庸點點頭,趕緊回房換了件青衣長衫,這幾日在三仙宮吃得好,人也不似剛見時那般面黃肌瘦,這一打扮也像模像樣。
徐默讚賞道:“不錯,有幾分氣勢,走吧。”
二人出了三仙宮,一路走到王庭,到了王庭大門前,守衛已認得徐默,也不說令牌之事,便放行通過。
進了大門,有許多官員也才趕來,見了徐默竟無人打招呼,想是因爲之前打了王林之事沒人敢再理他。徐默現在雖然是晉王跟前的紅人,但與根深蒂固的王衛欽比起來,還是少了些勢力。
徐默不禁暗笑:這些人隨風倒的也忒快了。
於庸也看見這些人的對徐默態度,便笑道:“朝野上歷來都不乏見風使舵之輩,王庭水深,也不能怪他們。”
徐默點點頭道:“前幾日上朝時一個個還圍着我不停的套近乎,事情一出,馬上就變了,真是牆倒衆人推啊。”
於庸笑道:“老大這堵牆厚着吶,可倒不了,他們偏向王衛欽,那是他們太笨。”
徐默邊走邊道:“我就喜歡你永遠這麼自信,不說是不是真的,反正叫人聽的高興。”
二人正說着話,卻聽遠遠有人叫徐默,徐默循聲望去,便看見了武宗學宮宮主歐陽青與師伯姜應元,徐默帶着於庸走了過去,又看見姜應元身邊還跟着一個年輕男子,看模樣,有二十歲,穿一身灰色長衫,鼻如懸膽,眉似濃墨,身材精裝,十分英武。
見了徐默,那年輕人微微點頭,徐默也禮貌的點頭。
穿着一身紅袍的歐陽青已是笑道:“徐兄弟,不過兩日,又做了件大事啊,你打了王衛欽的兒子,比打他的臉還讓他難受。”
姜應元也是笑道:“師侄啊,你這膽子也太大了,王衛欽這等老辣深沉,日後一定不會放過你,要小心了。”
徐默笑道:“既然打了,便不怕他,他的兒子也該打,別說我現在是三仙宮宮主,就算我是個普通的百姓,我也會教訓那等宵小!”
歐陽青豎起大拇指道:“徐兄弟好氣魄,王衛欽以後若是找你麻煩,我武宗學宮絕不會袖手旁觀。”
姜應元看見徐默身旁的於庸便問道:“這位是?”
徐默笑着介紹道:“這是我兄弟,於庸,也是我們三仙宮的理事,說起來,師伯還要好好教教他纔是。”
於庸立即極爲恭敬的與歐陽青和姜應元打了招呼。
歐陽青便笑道:“好啊,以後的王都都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我們這些老的,都該退出了。”
姜應元也道:“可不是麼,咱們混了這麼多年,都不如我這師侄半個月。於庸啊,以後跟着我這師侄好好幹,必然前途無量。”
像歐陽青這等人物以前在於庸這等市井草民的眼裡那都是天上的神,如今真實見到了,於庸免不了有些慌張,但於庸跟徐默呆的久了,也有了些處變不驚的本事,只見他極爲恭敬的道:“謝謝歐陽宮主,姜理事,晚輩一定竭盡所能輔佐老大重振三仙宮。”
姜應元呵呵笑道:“不錯,能讓徐默看上的人,必然不凡,我看好你。”誇完於庸,姜應元又道:“徐默,我也要給你介紹個人。”
徐默點點頭,看着姜應元身旁的年輕人道:“可是這位大哥?”
姜應元笑道:“他是我的徒弟,叫陳武,有些天賦,不過二十歲便已得全我的武技精髓,到了武宗地境,現在我已經沒什麼可教他的了,以後就讓他跟着你吧。”
徐默不禁道:“師兄這般修爲,跟着我是不是有些委屈?”
姜應元笑道:“能跟着你是他的福氣,我這徒弟爲人老實忠誠,缺點靈活勁兒,放在你這兒,讓他鍛鍊鍛鍊,若是放在別處,我怕他這個性子會受人排擠。”然後又扭頭對陳武道:“以後你就是三仙宮的人了,先跟宮主打個招呼。”
陳武極爲實在的抱拳道:“宮主好!”
徐默趕緊道:“師兄這般稱呼,真是折煞小弟了。”
陳武卻道:“不折煞。”
幾人不禁被陳武的老實勁兒逗樂了,歐陽青笑道:“看見沒,陳武就是這種老實人。”
姜應元也笑道:“師侄,你以後要多多照顧他。”
徐默自是點頭道:“師伯大可放心,以後陳師兄便是我兄弟。”
姜應元道:“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今晚慶功宴後,他就隨你走吧。”
幾人說着話,已是來到蟠龍殿外。
此時蟠龍殿外燈火通明,在一圈熊熊燃燒的火把中間,太監宮女們早擺了數十張木幾,每張木几上都放着幾個牌子,牌子上寫的是官員的名字。木幾前排放着蒲團,來的官員們便對號入座。
徐默幾人也按着牌子找了各自座位。
每張木幾可坐下三人,徐默的三仙宮在第一排獨佔一幾,可見晉王對其的重視程度,與於庸入了座,左右看了一圈,蘭友海便在不遠處的木幾前衝着徐默點頭微笑,徐默也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他的左邊是國教的位置,右邊便是熊破天,過了熊破天,是王衛欽,只不過此刻他們都還未到場。
於庸看了一圈,仍是有些激動,便道:“老大,這陣勢可真不小,想不到我於庸有一天也能與這些人同坐一起。”
徐默笑道:“全晉域的人物都在這裡了,你可不要給老大丟臉。”
於庸道:“放心吧老大。”
不一會兒,上官文龍領着國教一衆人到來,衆官員便紛紛起身打了招呼。
上官文龍依舊面無表情,十分冰冷的走到國教的座位上做了下來。
國教的位置有三個木幾,上官文龍在最左邊獨佔一幾,然後是護法陳搖櫓與俞絡歌二人坐了一幾,五院合一的院長肖瑤與上官文鳳坐到了徐默旁邊。
於庸立即打了招呼:“大嫂好。”
徐默也正要打招呼,卻見上官文鳳沒好氣道:“你可真不讓我省心,吃頓飯的工夫都能把王衛欽的兒子打了。”
徐默一向不敢反駁他這個娘子,只尷尬的看着肖瑤轉移話題道:“文鳳,這位是?”
上官文鳳已是知道海華樓的來龍去脈,也不想過於追究,只道:“這是肖瑤姐姐,如今國教五院的總院長。”
徐默便起身打了招呼:“肖院長好!”
風韻猶存的肖瑤笑道:“姑爺醜是醜了點,但耐看的很吶。”
徐默撓撓頭,沒想到肖瑤上來就給了這麼一句評語,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答話,這時卻聽陳搖櫓與俞絡歌都在叫他,徐默便過去打了招呼。
與他二人打完招呼,徐默又走到上官文龍跟前道:“大舅哥好!”
上官文龍卻是看也不看他一眼,依然一臉冰冷,便好像沒有聽到。
徐默尷尬的抱拳立了半天,見上官文龍不說話,只好無趣的走了回來。
上官文鳳看着他捂嘴笑了半天,徐默無奈的搖搖頭,也不敢發上官文龍半句牢騷。
又過了一會,熊破天帶着熊漁虎與熊漁豹也來了,三人找着座位坐到了徐默右邊。
一見徐默,熊漁虎與熊漁豹都是怒目圓睜,恨不得把他吃了。
人高馬大的熊漁豹看見上官文鳳已是極爲熱情的過來打招呼:“文鳳,你今天真美!”
上官文鳳笑的春光明媚道:“謝謝漁豹哥哥。”
熊漁豹與上官文鳳還有李堯、瀟瀟等人都是童年玩伴,所以十分熟悉,這般招呼倒也沒什麼,可聽在徐默耳中,卻異常的發酸。
熊漁豹瞥了徐默一眼繼續對上官文鳳道:“文鳳,咱們小時候經常扮夫妻玩,你總搶着扮我娘子,想不到一轉眼,你都要嫁人了,只可惜你竟找了一個這麼平凡的小子。”
上官文鳳還未說話,卻聽徐默叫道:“小時候的事兒誰記得,文鳳從來沒跟我提過你。”
見徐默吃了醋,上官文鳳不禁捂嘴直笑。
熊漁豹道:“這是我們幾人的秘密,自然不會向外人吐露。”
好小子,以爲能氣到我?
卻聽徐默哈哈笑道:“的確,就像我跟文鳳那些甜蜜的悄悄話,你永遠也不會知道。”
熊漁豹聽得妒火中燒,嗓音變高道:“你這個癩蛤蟆,不知用什麼手段迷了文鳳的心竅,得意什麼?”
“誒誒誒,我就得意!”徐默笑的十分開心道,“我這個癩蛤蟆就讓天鵝喜歡,怎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