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聞聲下意識往回一看,先看到的是幾雙女人鞋子,再向上看去,赫然就是女神,桃桃,潘曼香,還有陶遠這四個女人。
來不及多想,女神和桃桃就已經衝了過來,一人一邊地拉住我的手,把我攙扶起來。
“文明你幹什麼?!”
“文哥你快起來!”
她們兩個雙雙發出擔憂的驚呼,然後同心協力把我扶了起來。
第一次,女神和桃桃這兩個我生命中如此重要的女人,同心協力地做一件事,爲我擔心爲我服務。
我不知道她們爲什麼會在一起,更不知道她們爲什麼昨晚是怎麼出現在廢棄造紙廠的。
“行了,我沒事。”
重新地坐在牀上,我重重地呼吸着,身上各處傳來的痛,讓我齜牙咧嘴。
“我睡多久了?”
想起我昏迷之前發生的所有事情,我呼吸開始緊促起來了。馬上就有人幫我拍後背順氣,又有一個人給我倒來一杯水。
“睡一天兩夜了。”
一個很輕柔的聲音,是溫可馨對我說的。我擡頭望着她,發現她目光溼潤,櫻脣輕咬,臉色有些蒼白,眼神很複雜地看着我,裡面有哀怨,有心疼,有醋意,總之她的眼神複雜到一個令我看不懂的程度。
再看桃桃,她的臉色也很蒼白,而且眼睛紅紅的,有些腫,還有一層淡淡的黑眼圈嗎,明顯就是哭過的樣子。她的眼神也複雜,同樣有哀怨,心疼和醋意,只是有一點不同的是,她眼神裡隱約之中多了一種叫自卑的顏色。
一天兩夜!那就是三十多個鐘頭了!看哥死了,我受傷了,那狼頭該亂成什麼樣?!
還有一點,最重要的是,看哥的遺體,他的遺體在哪裡?啊!我要去找看哥!
管不上那麼多了,看哥死了,我痛徹心扉,萬一連他的遺體都弄丟了的話,那麼我會愧疚一輩子,遺憾一輩子的!
“走!快扶我起來,我要回去,我要找到看哥!”
我掙扎起來,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狼頭,想要找到看哥,把他好好安葬,讓他不會成爲孤魂野鬼,讓他可以順利投胎,下輩子做一個幸福的人,有父母,有家庭,有工作,有朋友,有老婆,有孩子……
“哎呀你別動,你身上還帶着傷呢,要不是醫生搶救得及時,你早就沒命了!”
潘曼香過來按住我,我甩開她,“我不管!我要找到看哥!”
估計是我的樣子太猙獰,潘曼香被我嚇退了一步,俏臉蒼白,怔怔地望着我,像是在看一個瘋子。
我心情激動,胸口劇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呼吸,汗從我額頭冒出來,痛從我身上跑出來,衝上我的腦海,而我本來消退了的頭痛,重新出現。
“啊!!!”
太痛了,難以忍受,我雙手抱頭,痛苦地叫喊起來。
“文哥你怎麼了文哥!?”
“文明!你別嚇我!”
兩個女人,同時抱住了我,用她們柔軟溫暖的身體,來撫慰我這個殘廢的軀體,受傷的心靈。
“我好痛,我好痛,好痛……”
心痛,頭又痛,痛得讓我想長痛不如短痛。
“文明你哪裡痛了,你別嚇我。”
“文哥,深呼吸,深呼吸……抱緊我,抱緊我就不痛了。”
兩個我深愛和深愛我的女人,這時候抱住了我,我們三個人此時彼此擁抱在一起。我多麼想,我們能一直這樣永遠地擁抱下去。
看到我痛苦的樣子,她們兩個很心疼,都流淚了,一遍又一遍地撫慰我。
終於,醫生過來了,幫我打了麻藥和吃了頭痛散,我的疼痛纔好受了許多。
“我沒事了,不好意思,讓大家擔心了。”
頭腦清醒之後,望着淚眼汪汪的溫可馨和桃桃,我心裡感動和愧疚交加,衷心地道歉。
她們兩個明顯都放不開,都想和我親暱,但是都因爲對方的存在而忍住。
“香香,對不起,剛纔我失控了。”
我誠懇地看哥潘曼香,可能是我第一次用這種眼神望着她,她有些驚訝和不好意思,原諒我道:“沒事,我理解。”
沉默了一會,我說出了一直想說的話,“你們是怎麼知道我在那裡的?”
桃桃很明顯地顫了一下,她望着我,櫻脣輕咬,說道:“是我找她。”
這個‘她’不用說,就是溫可馨了。
“哦。”我接着問,“那你是怎麼知道我們要去……要去偷襲張三北的?”
忽然發現,偷襲這個詞讓我感到恥辱。
“是翔哥告訴我的。”桃桃看着我,有些埋怨道,“文哥,這種大事,你怎麼也不告訴我?萬一我們要是晚到一步,你可就……你有想過我嗎?”
我黯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一個衝動的舉措,讓我永遠永遠失去了一個好大哥,我悔到腸子都青了,早知道會有今天的結果,我有一萬種方式,能阻止這場悲劇的發生。然而,這個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吃,有些東西做錯了,就無法回頭,有些東西失去了,就永遠無法擁有。
狼頭是看哥創的,現在他走了,狼頭還有繼續下去的必要嗎?我滿嘴地苦澀。
“對不起。”
我努力卻無力地說着。
現在氣氛尷尬得很,四個女人,其中兩個都是和我發生過關係的,而且還彼此知道的存在,另外一個是和我搞着類似偷情一般的曖昧,最後一個,則是一個形同大姐姐一樣的女人,加上她是一直拿那種古怪的眼神望着我,就更加地尷尬了。
我現在的腦子亂糟糟,雖然是吃了頭痛散,但還是頭還是會有陣陣疼痛。
因爲始終心牽看哥和狼頭,我沒有功夫去管女神和桃桃兩個女人在一起會發生什麼事情,那晚我暈闕過去之後,又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只想快點看到看哥的遺體。
“我要出院。”忽然,我很堅決地說。
連續三聲不行,除了一直沉默着的陶遠,她們三個都反對我的決定。
最後,她們拗不過我,我出院了。
其實我傷得不算太重,那晚看哥幫我擋了好多刀,我只是受了一些皮肉傷,並沒有傷及筋骨。
我能落地行走了,但女神和桃桃卻不讓我行走,非要我坐在輪椅上,讓我享受這種殘疾待遇。
怪,溫可馨和桃桃有點怪,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桃桃到底是怎麼和溫可馨聯繫上的?難道她們之間有聯繫嗎?
想不通,我想問,但是卻問不出口,只得悶在心裡。
車上有點壓抑,我坐在後座中間位置,溫可馨和桃桃一左一右夾着我,而潘曼香則在開車,陶遠坐在副駕駛。車內四種不同的香味,飄進我的鼻子裡,本來是應該很漣漪曖昧的氛圍,我因爲心事重重,浪費了這絕大男人都向往的待遇。
我不說話,其他人也不說話,她們的心情都被我帶壞了。
想到了什麼,我沉聲道:“那晚的黑衣人,是誰的人?”
那晚的經過一幕一幕清晰地烙印在我的腦海裡,說有多巧就有多巧,看哥纔剛強弩之末,搖搖欲墜倒下,救兵就到了,把張三北嚇得連忙撤退。我當時沒留意周圍情況,現在回想起來,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張三北只要再花一點力氣,就能順手把我做掉,但是他選擇了撤退,很乾脆地撤退。那就說明,當時的黑衣人很多,直接震撼到他了。我想象不出,以張三北的膽色,要多大的場面,才能把張三北嚇得落荒而逃?
雖然我心裡有了答案,但聽到潘曼香親口說,這是她叫來的人的時候,我還是驚訝了一下。
“謝謝!我欠你一個人情。”我真摯地對潘曼香道。
潘曼香從內後視鏡看我,眼神有些複雜,輕輕一笑,“都是朋友,客氣什麼。要是你出了什麼事,可馨還不恨死我。要是真想多謝我的話,就請我們去吃一頓好的吧。”
“好。”
提到了可馨,在我左邊的桃桃明顯就有些不自然了。
這時候一直沒說過話的陶遠忽然說話,“你要感謝桃桃,是她到處找的關係,不然的話,你就不會坐在這裡了。”
陶遠說話一貫都是冷冷淡淡,這一次卻多了一些情緒,是疼愛和吩咐。
我回頭看了桃桃一眼,她滿臉桃花,嬌羞低頭不敢正眼望我卻把心神放到我身上。
“桃桃,謝謝你。”
潘曼香又說話了,她語氣有些不忿和打抱不平,“哼,偏心。如果不是可馨一直求我爸,你以爲我能調得動那些人?”
我……我啞言,心頭不是滋味。
“可馨,謝謝你。”
我也只能這麼膚淺地說。
可能是因爲情敵在的原因,她們兩個都比平時任何一個時候都寡言。
終於,車輛行了許久,到了,到總部了,我心情激動,身體竟開不受控制地始顫抖起來。女神和桃桃握住我的左右手,給我鎮定和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