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有點涼,走在大街上,細雨微風,本來是應該很涼爽的天氣,吹在我的身上,竟然有點蝕骨的寒意,讓我哆嗦了一下身子。
不知道是我太傷感,還是身體虛弱,失血太多的原因,反正我就感到冷了。
獨自走在街頭,路燈昏黃,把我的影子拉長又縮短。
路上行人紛紛過,望着他們臉上開心的笑,安逸的生活,沒有傷痕的身體和健全的心理,我忽然十分地羨慕起他們來。
平凡是福。
我忽然想起這句話。
看哥沒了,但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我必須爲他撐起整個狼頭,不讓他流入到陳志南的手裡,不然的話,狼頭給陳志南帶着,必然會很快走向衰落。
很突然地,我哼起了張國榮的一首《當愛已成往事》,“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風雨,縱然記憶抹不去,愛與恨都還在心裡,真的要斷了過去,讓明天好好繼續……忘了痛或許可以,忘了你卻太不容易,你不曾真的離去,你始終在我心裡……”
我很喜歡這首歌,喜歡裡面的歌詞,喜歡張國榮那性感有磁性的聲音,他的聲音,能讓我陶醉。
輕輕地,我陶醉了,眯着眼,搖擺起自己的身體,在街頭跳舞,不顧旁人怪異的眼光,自娛自樂起來。
活到了我這個份,還會在意別人的眼光嗎?呵呵,不會了。
這樣一邊哼着,一邊走在街頭,我孤芳自賞,我翩翩起舞,我性感迷人。
啪啪啪,有人爲我鼓掌了,是幾個路過的女人,她們用欣賞和有好感的眼神望着我,被我的絲毫沒有掩飾自己情感的動作所吸引住了,過來問問我的號碼。
我笑着搖頭,像一個夜裡的精靈,漂浮不定,似一縷風,再次起舞,消失在她們視線中。
驀然,在走過一條較爲偏僻的街道的時候,我心頭猛地一跳,一種強烈的不安席捲我的心頭,讓我的眼皮直跳,幾乎是下意識地,我趕緊往旁邊一閃!
果然,一刀從我身後從頭往下狠狠地劈下,如果我慢了半秒,那麼這一刀就是砍在我的身上了!
那是一種不可言傳的直覺,很突然地,我就感覺到了危險,下意識地做出反應。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這樣的經歷,當你心不在焉地走着,前面出現一個障礙物,當你要撞到那個障礙物的時候,你會未卜先知一般地在撞上那個障礙物的前一刻,反應過來,生生止住腳步。
我不曉得這是不是人的第六感,反正我剛纔就是被這種感覺救了一命!
跑!
我二話不說,頭也不往回看,直接就跑,有多快就跑多快!
他們追上來了,聽腳步聲,似乎有七八個人,尼瑪七八個人來砍我!
我第一個想到的,是張三北的人,是他派人來追殺我了!
大意了,這下真是大意了,之前忙看哥的葬禮,又要和陳志南他們幾個鬥,忙得我焦頭爛額,沒有想到太多,沒想到一下子就中了圈套。
猛然發現,我已經深深地踏足進來,渾身都黑了,有了仇家,要時刻面對被仇家的報復追殺。
下次不能這麼傻乎乎地一個人出現在大街上了,好歹我也是個老大了。不過現在當務之急,還是避開這次的追殺。
糟糕,傷還沒好,現在纔沒跑兩步,傷口就裂開了!
痛,真尼瑪地痛。
匆忙之間往後一看,居然是七八個戴着面具,看不清面容,手裡拿着砍刀的打手。
他們追上來了,看他們的動作,明顯都是一些經驗豐富的打手。
然而就在我眼看要衝出街頭,要鑽進商場躲過一劫的時候,在前面,又閃出來了四個人,四個同樣是帶着刀,同樣是戴着面具,動作老練的打手。
我臉色馬上一白,再提起身體裡面已經不多的體力,連忙往右一閃,拼命要掙脫他們的包圍圈。一旦被纏住了,那麼我可就真是死路一條了。
但是,我低估了他們,也高估了自己,我是有傷在身,而他們是毫髮無損,又是早就埋伏,我能夠逃脫的可能性很渺茫。
我被包圍了!
大滴大滴的冷汗,從我的額門流下來,很快,我的後背也被冷汗沾溼。
“你們是誰?!”
我緊張,但我不能表現出緊張,我努力地想起看哥的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淡定。
他們沒有人說話,手裡的刀亮晃晃,一步一步地縮短包圍圈,面具之中的十幾對眼睛陰森森地望着我。
猛然,我想到了什麼,大聲喊道,“陳志南!我*逼!你居然敢做手足相殘這種事?看哥頭七都沒過!你他媽是個畜生!”
他們停住了,我還沒來得及放鬆,馬上就一個聲音響起,“媽的,砍死他!”
這個赫然就是陳志南的一個手下,那個曾經找過我麻煩的豺狼!麻辣隔壁啊,陳志南他真的利益薰心了,爲了剷除異己當上幫主,連看哥頭七沒過,就來搞我!
話音剛落,他的手下又開始有動作了,我急急道:“陳志南!你他媽不是想當幫主嘛,老子讓給你!”
雖然希望不大,但我也只要試一試了。看陳志南今晚這副喪心病狂的樣子,他是想砍死我,以絕後患了。
果然,豺狼嗤笑,“你他媽以爲老子是傻子?做了你,志南哥明天就是幫主,還有你的兄弟孫文東,明天也得死!”
我鋼牙差點要咬碎,尼瑪我太善良了,低估了陳志南的喪心病狂,我沒想到他真敢做得這麼明顯。最好不要讓我逃過一劫,不然的話,我他媽讓你生不如死!
“動手!”
他大手一揮,然後自己就身先士卒地向我衝了過來,要親手把我手刃了。
我已經來不及恐懼了,趕緊就轉身逃跑,拼着挨幾刀,也要衝出重圍,因爲我還不能死。
只是讓我沒想到的是,在我前方,出現了一個人,他手裡拿着一把槍,按下扳機,噴出子彈,打在擋在我面前的那個人的手腕上,刀,馬上就掉在地上。
我衝出了包圍圈,和這個人站在一起。
“誰再動,我打死誰。”
冷酷的聲音,不是很大,但卻從所有人的耳朵裡響起。
這個人,是王志。
有一個人不聽話,他動了,轉身就跑,但是沒等他跑兩步,就噗通一聲地撲倒在地上,慘叫響起,他的大腿中彈了。
草,王志太了,他真敢開槍打人啊,尼瑪他是中南海保鏢嗎?!
這一下所有人都聽話了,王志震撼了他們。
“放下武器,雙手抱頭蹲在地上。”
他們照做了。
這情況變化得太快,我一下子都沒能完全反應過來。
王志對我笑笑,意思就是,處置權交給你了。
我點點頭,走過去,揪住陳志南那手下的頭髮,把他拉扯過來,扯開他的面具,他渾身痛得發抖,目光閃爍,我估計他是在考慮,要不要冒險反抗把我制住。
“想反抗?我敢保證,在你反抗的一瞬間,我朋友會打爆你的狗頭!”我陰陰地笑着。
他渾身癱軟下來,臉色煞白,顯然就是被嚇着了。
啪啪啪!我發泄怒火地扇着他的臉,很快他就被我扇成了豬頭。還不夠發泄,我一腳狠狠踹在他的胸口上,他頓時慘叫起來。
再扯住他的頭髮,居高臨下,我冷冷地盯着他,“豺狼,我知道你不爽我很久了,我真他媽想,殺了你!”
“別別別!文哥文哥,別啊……您大人有大量,就當我是個屁,放了吧?”他苦苦哀求。
“我放你麻痹!”我揪住他的頭髮,把他的頭狠狠往地上一磕,他頓時就血花流紅了。
真的,我很想一槍打爆他的頭,但我不能這樣做,我要把他作爲證人,在三天後的幫派大會上,徹底扳倒陳志南!
拿起地上的刀,我夾在他脖子上,然後給東子打了一個電話,讓他派一些信得過的弟兄,順便拿點麻繩過來……
半個小時後,這幾個王八蛋被東子帶走了。我心有餘悸,那種劫後餘生的感覺,讓我心頭纏繞,讓我記性猶新。這一次的遭遇,讓我對人心更加了解透徹一些,同時我也更加地謹慎了。
“多謝。”我真心感激地望着王志。
“分內事而已。”他淡淡一笑。
“是你家小姐叫你保護我的是嗎?”
他點頭。
“唉,我又多欠她一個人情了。”
說完,我直接拿出電話,撥打了她的號碼。
“喂,香香,多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