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坐在拓跋曄身後一側的驪歌,快要被自己的猜測震暈了,她滿足歌家血者的第一個驗證條件!
她腦海裡的水經注背誦的滾瓜爛熟,她的血液滴出來是心形,而且悄無聲息融入了韋俠的手指肌膚之中!
可憐的驪歌,她嚇壞了,得水經注者得江山,那本水經注已經被拓跋曄得走,她只要小心一點,隱藏在這驍勇營中長大幾年,練成歌家太玄劍,她便可以自由自在地離開,至於她腦海中的水經注,便是她永遠隱藏的秘密。
但是,得歌家血者得天下,她……她……
“哈哈哈……心形!”醫帳之中,高阿那肱的聲音洪亮囂張,放聲大笑起來,那些好奇的貴人們紛紛湊到了水盆中,衆人無不大聲議論着,一下子打斷了驪歌的顫抖和猜測!
這時,寇謙之大聲宣佈:“歌女郎血滴,乃心形,此乃歌家隱世傳言中的第一驗證方法,現在,便是要尋一郎君,看血珠能否融入肌膚之中。”
頓時,衆人都安靜了下來,驪歌也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爲何要找一個異性融入肌膚,大家都紛紛退縮的樣子,怎麼回事?
醫帳中央的崔浩目光掃過衆人,朗聲說道:“歌家心形血滴融入異性肌膚,那異性將永遠對歌家血者不生二心,成爲血契之約!貴人們可願一試?”
歌家心形血滴融入異性肌膚,那異性將永遠對歌家血者不生二心,成爲血契之約?
啊?
驪歌差一點張口驚呼出來,她的身子一僵,然後,她埋着頭,動都不敢動了。
她生怕,生怕一擡頭,便會顯露她極度的震驚,當日,韋俠曾經融入了她的心形血珠,按照崔浩的說話,韋俠對她已經生成了血契之約,不生二心!
韋俠,那是韋俠啊。
那是重承諾,講義氣,輕生死的布衣任俠盟盟主。
那是唱着蒼涼的隴頭歌,念吾一身,飄然曠野,遙望秦川,心肝斷絕的韋俠啊,就那樣,就那樣連一聲招呼都沒有打,跟她簽訂了不生二心的血契之約。
醫帳中的貴人們竊竊私語起來,經過了最初的震驚後,驪歌漸漸地穩定了許多,她聽到了幾個私語聲傳來。
在貴人們私語中,有人在低聲詢問寇謙之:“寇家郎君,真有此事乎?郎君可曾確定,將心形血液融入肌膚者,便籤訂了血契之約?”
“崔家郎君,簽訂了血契之約有何好處?任何有血性之人便不會甘心成爲歌家血者的奴僕吧?”
這些問話和私語,帶着對融入歌家血者血液的恐懼和好奇,是啊,在坐的貴人們都享慣了榮華富貴,豈能聽從一個歌家血者的號令?
驪歌極力穩定着心緒,她幾乎屏着呼吸傾聽着。她發現,這些貴人們還是不甘心一試的,他們唯恐自己真的成爲歌家血者的奴僕,他們安靜了下來,將目光投降了居中坐着的拓跋曄。
就在這時,那歌天涯慢慢地站了起來,又拿起一把短刀,鳳眼中露出了不屑的微笑道:“郎君們有所不知,融入歌家血者的血液者,雖然是我歌家血者的奴僕,卻能擁有我歌家血者十分之一的異能!”
異能?
驪歌一驚,她敏銳的聽覺算是異能的一種嗎?
“歌家女郎,你的血液異能是什麼?”來自波斯的大商人阿爾罕忍不住大聲問道。
歌天涯鳳眼直直地盯着那阿爾汗半響,冷笑道:“不敢嘗試者,無權得知!”
這是秘密,但是,不是你試驗,你沒有權利得知。只是,歌天涯微微一笑,聲音郎然道:“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便是得歌家血液之神勇劍術!”
歌天涯吐字清朗,每一個字都墜地有聲,而且,那種極端的高傲,像是俯視着蒼穹一般,得了她的血者之血,便可習成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的神勇劍術!
這是何等的誘惑,在北方這樣混亂的時代裡,擁有一身莫測神勇的劍術,來去自由,定然能得天下江山!
不僅如此,歌家血者,還擁有歌氏隱世家族的所有幫助,何愁沒有資本得天下。
說到這裡,歌天涯手中的短刀一挑,從指間又滴出一滴鮮血,滴入另一盆水中,便大聲說道:“想要解除歌家血者的血契之約,融入血者第二滴血便可,既然貴人們不願嘗試,曄王爺,可否教你身邊小郎驗證一番?”
啊?
又一次咄咄而來!
而且,那歌天涯直接又滴出一滴血,融入異性肌膚,便會簽訂血契,第二滴融入,則是減除血契之約,貴人們不願冒險,那一個醜小郎身份不過是兵奴,應該可以嘗試驗證吧?
驪歌猛地瞪大了眼睛,醫帳內一下子沉默下來,到了此時,剛纔的私語聲都消失不見了,衆人齊刷刷將目光看向了拓跋曄!
用拓跋曄身邊的小郎驗證,真正是最恰當的證據,減除了貴人們的憂慮,而且,還可以讓驪歌繼續融入第二滴血,減除跟歌家血者的契約,的確是最恰當的人選。
衆人頓時紛紛點頭,議論聲四起:“那醜小郎不過是兵奴小郎,又是王爺隨侍小郎,的確是最佳人選也。”
“然,醫帳中再無雜役小郎。”
“如此證明,曄王爺應該答應。”
議論聲中,拓跋曄聲音清冷淡然,道:“阿九可上前一試,兩滴兼融!”
阿九可上前一試,兩滴兼融?
拓跋曄的話音一落,驪歌的心臟便提到了嗓子眼!
讓她上前一試,要知道,融血者規定是異性郎君!
她是女郎!不折不扣的女郎!
頃刻間,驪歌的背上汗珠都潮乎乎的滲出了汗珠!
她如何試?明明是要郎君試驗,翩翩將她逼迫上場,既然說了那歌家血液能融入男人肌膚,她一個女郎的肌膚定然排斥!
難道,拓跋曄知道她是女郎了,故意讓她上去,排斥歌天涯之血,驗證她不是歌家血者?
不!不可能!驪歌心如電轉,她感覺到拓跋曄催促着她的目光,心中一橫,試驗就試驗,若那心形血液不容,大不了一口了斷歌天涯不是歌家血者而已!
“喏!”驪歌站了起來,忽然生出一層又一次被推上斷頭臺的感覺。她大口大口的深呼吸着,穩定着身形,任憑寇謙之在衆目睽睽之下,將心形的血滴入她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