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成一圈!”
就在這時,寂靜無聲的屋聲忽然想起來威嚴之聲,正是居坐在榻幾後的慕容燕!
這些小郎女郎們迫於威嚴,迅速的在偌大的屋內圍成一個大圈,有的女郎可能穿不慣身上的長裙,居然撲倒在地上,掙扎幾下才爬起來找到位置。
不一會,五十多個小郎女郎圍城了一個大圈,他們低眉垂手,默默地站立着,驪歌不知道的是,這些小郎女郎們雖然也沐浴換衣,但是,並沒有吃到任何飯食,他們之中,剛纔站立的一刻鐘時間已經全身微微抖動,腹中飢腸滾滾。
那些獵奴私劍知道今日上午就會將衆家小郎女郎交給胡貴人,居然連慄米餅都捨不得給他們食用,進入胡貴人外宅後,驗身沐浴,耽誤了時間,也錯過了飯食,不,是這裡的管事根本就沒有給他們準備飯食!
“上銅羊尊燈!”
就在這時,從屋門外進來十個雜役,每一個雜役手中都端着精巧的銅架,銅架上掛着幾隻銅製的羊。
那是什麼,是慕容燕所說的銅羊尊燈嗎?
屋內光線暗淡,唯有牆壁四周點着像軲轆一樣的油燈。只見十個雜役一個個面無表情,取下銅製的羊尊燈放入圍成一圈的小郎女郎手中,無需多言,每一個小郎和女郎自動捧起,驪歌也有模有樣的將銅羊尊燈捧起來,細細端詳。
跟慕容燕榻几上的軲轆油燈不同,銅製的羊尊燈上,蓋子是活釦,鉸軸則裝在羊頭後腦爲止,通過羊後頸的一條戶型短柄與背部的活蓋相連接,踢動被蓋尾端的小提牛,就可以令背蓋翻起,讓翻轉的背蓋恰好水平落在羊頭之上,成爲燈盤,此刻,十個雜役放到小郎女郎手中的銅羊尊燈,燈盤正在臥羊頭頂之上。
而翻起燈盤後的臥羊內部,是空心的,這是什麼意思?
“跪禮,舉過頭頂,點燈!”慕容燕聲音威嚴無比。
五十多個小郎女郎直接雙膝跪倒,成漢禮之勢,雙手舉過頭頂,不同的是,必須託着手中的銅羊尊燈。
屋子很大,小郎和女郎們相互之間隔着一米左右的距離,頃刻間,雜役們上前,點着了小郎女郎們高舉頭頂的銅羊尊燈。
屋子裡很靜,此刻的小郎女郎們好像被這種威嚴的氣勢所壓制,一個個面無表情,不敢移動半分。
“上飯食!”
上飯食?有飯食了,頓時,溪丫和武丫兩個侍女親自推着木製的飯桶進來,頃刻間,濃郁的羊肉湯香味充斥在屋內,這些小郎和女郎們一日未食,早就餓的頻頻嚥着口水,聞到肉湯的香味,捧着銅羊尊燈的手臂晃動起來。
唯有驪歌還保持着鎮靜,她剛纔在慕容燕房中飽食了一頓,或許是機緣巧合,她寫的敕勒川勾起了慕容燕的思念,或許是她的機敏應答引發了慕容燕的同情,她知道普通的孌童侍女是沒有資格吃到烤羊腿的,或許,那正是慕容燕的晚餐。
驪歌所猜八九不離十,即使是貴人府豢養孌奴,最好的飯食也是這種羊肉和慄米熬成的肉湯!
沿着小郎和女郎們圍成的圈子緩緩而行,羊頭湯的味道令人垂涎欲滴,最令人驚訝的是,溪丫和武丫居然拿着木製飯勺,舀着肉湯倒入了小郎女郎們高舉的銅羊尊燈臥羊內部!
肉湯灼熱,應該是剛剛下火,銅製的臥羊傳熱很快,驪歌跪坐的對面,有一個女郎雙手舉着的銅羊尊燈顫抖着,溪丫和武丫剛剛給高舉着銅羊尊燈,跪圍成一圈的小郎女郎盛完肉湯,驪歌對面的女郎雙手一軟,頭頂的燈座傾斜,頃刻間燈滅湯灑!
這個長相清麗的少女,被肉湯澆得滿頭滿臉,跪坐在地上,伸着被灼烤通紅的雙手,眼中含淚,滿面驚恐!
“拖下去,賣入軍營做妓奴!”慕容燕厲聲喝道。
賣入軍營做妓奴!要知道,一旦進入軍營做妓奴,日日受男人凌辱,連三日都活不過!
這是典型的殺雞儆猴!
不順從,不順從就是死,而且是最痛苦的死法!
頃刻間,從屋內陰暗的圓柱後轉出一個挎劍護衛,滿臉鄙夷,直接拖了那女郎離開!
驪歌心中大驚,好在她剛纔吃了烤肉喝了慄米粥,手臂還有些力量,唯有手掌上傳來的灼燙,讓她難以忍受,看了那女郎的下場後,她閉了閉眼睛,必須忍,不忍也得忍!
她目光正視,不敢移動半分,因爲小郎女郎圍城了一個大圈,剛纔那女郎正好在她的對面,她看的清清楚楚,做孌奴,連性命都不在自己手中。
“孌奴要活下去,須學的一套侍候貴人的本事。”慕容燕站起來,一步一步繞着跪成一圈,對着高舉銅羊尊燈的小郎女郎們凝聲道:
“首先要順,貴人的需求便是孌奴的一切言行。其次是知禮,禮敬貴人,才能得貴人看重。”
“再次爲體,體要香,體要暖,體要潔,體要力彈。”
“其四爲善察言觀色,極盡貴人需求,盡己之最大能力,達貴人之意!”
“完成三項者,爲普通孌奴,完成四項者,爲上等孌奴,可得貴人重賞,成爲孌奴顯貴,得金銀得封地,光宗耀祖。”
這是在做爭當孌奴的總動員!
慕容燕走的極慢,也極有氣勢,圍成一圈的小郎女郎們高舉的銅羊尊燈顫抖着,好在滾燙的溫度已經釋放了不少,迫於剛纔的恐懼,誰都咬着牙堅持着,不敢亂動!
香味依舊充斥着整個屋內,驪歌能清晰地聽到周圍的小郎女郎們吞嚥唾沫的聲音,爲了生活下去,纔剛剛十二三歲的如花年齡,就要被迫洗腦,以做上等孌奴爲目標了。
順,知禮,體,察言觀色,女郎小郎們經過這樣的調教訓練,成爲上流社會滿足貴人私慾的孌奴,而且,生死不由己,唯一的希望,卻寄託在貴人的賞賜之上。
望着對面的幾個小郎女郎微微翹起了嘴角,像是全心全意要聽從慕容燕的教誨,驪歌小臉變得無比堅定。
不,她肯定不會這樣,她的命運,要掌握在自己手中,絕不做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魚肉!
“順,師者,即爲我慕容燕。體,師者溪丫,武丫。知禮,師者驪九。至於察言觀色,全靠小郎女郎們自行領悟。”
訓練順的老師,是慕容燕親自擔任,訓練體的老師,則是慕容燕的兩個侍女溪丫和武丫,訓練禮儀的老師,是驪歌,居然是她!
聽到了她的名字,她總算放下心來,只要有機會隨意活動,她就能打探更多的消息,尋找逃離的機會!
慕容燕望着顫抖不已的小郎女郎們點點頭,很顯然,這種順的訓練已經開始了。
終於,慕容燕右手一揮,隨着她的命令,溪丫大聲道:“可放下銅羊尊燈,食肉湯。”
隨着溪丫的命令,小郎和女郎們都軟癱在地上,唯有驪歌緩緩託着銅羊尊燈,放下手臂,盯着眼前的羊肉湯,漸漸將頭轉到了右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