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曄沉吟着,還沒有應答,一側的大齊蘭陵王高長恭也朗聲說道:“太子殿下,我大齊可能參與辯駁賭注?”
大齊蘭陵王也要參與?
而且,那蘭陵王高長恭進來後,眼睛一直都觀察着宴會上的權貴,並沒有出聲,此刻,他也想參與賭注?
“你那寵婦既然才華卓絕,容貌清晨,若大齊若勝出,也將你的寵婦輸給恭如何?”
驪歌一驚,杏眼止不住朝着阿恭看了過去,她這一擡頭,宴會上又是一片安靜,怪不得從不盛讚女郎的太子說她的寵妾有傾城之容,眼前的驪九,確確實實當得起傾城之容幾個字。
墨發如雲,杏眼清澈,右臉上點綴着飄飛的翠色蝴蝶,像是飄然欲飛一般,一身華貴的白袍極致的清雅高貴,便如天空中清冷的皓月,特別是那種清澈至極的眼眸,那種看着宴會上幾百人面容不改的大氣雍容,就算是在坐的貴女們,都比不過這種腹有詩書氣自華的絕世風華!
世人都以爲,美人只要容貌傾城便足以了,殊不知,那樣的美人只能稱作是下等的美人,而絕美卓絕的美人,便如此刻的驪歌,只是跪坐在哪裡,便完全契合的漢家的禮儀,完全體現出一種傾城傾國的雍容華貴。
她不像是太子府邸的寵妾,倒像是朝堂皇族的名士!
拓跋曄微微側頭,便看到了驪歌驚訝地盯着蘭陵王的眼眸,面色一暗,右手忽然一伸出,重重拉住了驪歌的手臂,“嘭”的一聲,驪歌便被重重地拖到了他的懷中!
她的額頭撞到了他堅硬寬廣的胸膛上,他那雄性的體息帶着絲絲淡淡的酒味足以令人迷醉,可惜,對於極力壓制着心動,如止水一樣的驪歌,卻恨不得速速離開他的懷抱。
像是感覺到了她的僵硬,拓跋曄的一條手臂圈的更緊了一些,淡淡地看着提出要求的穆成,高長恭和陌弘道:“阿九乃曄心悅之人,有資格與曄並肩之人,曄不捨之,衆人可換另一種賭注。”
這是極高的評價了,拓跋曄在恭賀他正式掌控大魏江山的宴會上,宣告驪九是他喜歡的女郎,而且是有資格同他並肩的女郎,他當然不捨得因爲宴會上的戲耍之言就要讓她當賭注。
拓跋曄這話一出口,他感到被他圈緊在懷中的小人身體顫慄了一下,又恢復了僵硬,不料,王家貴女,未來的太子妃人選王嬌娘盯着嬌羞的驪歌,怒火高漲,她卻猛地大步走了出來,指着拓跋曄懷中的驪歌怒斥道:
“醜婦,遮掩那青色胎記有何用意,惺惺作態,魅惑太子,明日我便將你亂棍打死,以正朝綱!”
這王家嬌娘,居然妒火高漲忘形,在大庭廣衆之下指責被圈在太子懷中的驪歌,衆人皆睜大了雙目,震驚到了當場!
正是中秋之夜,燈火通明,光線明亮,但是,沒有靠近驪歌,總不會像白天那樣能將臉上貼着蝴蝶花黃的驪歌看清楚,因此,這王家嬌娘大聲斥責,衆人齊齊朝着驪歌看了過去!
頓時,一種肅殺的煞氣朝着妒火高漲的王嬌娘碾壓而去,此刻的王家家主,已經大步扯回了王嬌娘,連聲道歉:
“嬌娘醉也,嬌娘醉也,請殿下原諒之。”
醉了?
衆人心中一凜,衆所周知,琅琊王家爲支持太子付出的財物無數,王氏嬌娘也蠻橫驕縱,她剛纔站起來的斥責,說不定一宣佈她是太子妃人選,便真的會將那驪九亂棍打死!
“阿姐,莫怕那王嬌娘,阿朗保護你!”
就在衆人低聲議論喧譁的時候,一直坐在拓跋曄旁側的皇子拓跋朗猛地站了起來,叉着腰,昂着頭大聲宣佈道:
“王家嬌娘,你想亂棍打死我阿姐,先踩着我阿朗的屍體過去!”
啊啊啊……
衆人一下子將目光對準了大步站在拓跋曄身側的小皇子拓跋朗!
這拓跋朗在宮中便如不存在一般,也只有這樣普天同慶的宴會,太子彰顯兄友弟恭的美德,才輪到他出席,沒想到,這拓跋朗小小的年齡,便要替太子懷中的驪九出頭!
要知道,一介十歲的皇子,因母親身份卑微,沒有人願意攀附,如今居然大言不慚要保護他的阿姐!
他的阿姐是誰,不容置疑,當然是太子懷中的驪九了。
而且,在衆目睽睽之下,連太子都沒有斥責王氏嬌娘,這拓跋朗居然爲了驪九不顧王家的勢力出聲斥責,果然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哈哈哈……恭喜太子殿下有此阿弟,雖勇猛卻不失可愛也。”穆成哈哈大笑,仰頭飲盡杯中美酒,目光定定地看着身子有點顫抖的拓跋朗,大聲笑道。
“阿朗回去。”此刻的驪歌想掙脫圈着細腰的手,一動卻被圈的更近,只得輕聲呼喚着那個莽撞的少年小郎趕快回坐,要知道,琅琊王家勢力雄厚,就算是當朝權貴,誰都不敢輕易得罪。
“阿姐莫怕,太子阿哥既然說了阿姐才華卓絕,定然能贏得他們,太子阿哥,爲何不讓阿姐說出來勝出他們的賭注?”這拓跋朗,不虧是生在皇家,一轉眼,便鎮定地坐了回去,將話題推給了太子拓跋曄!
好一個機敏會保護自己的小郎!
“每人可辯一題,阿九若勝,提問之人便要答應阿九一事,這樣的賭注可好?”拓跋曄淡淡的望一眼好奇的衆人說道。
“然,然。”偌大的宴會上,衆人齊刷刷將目光看向了拓跋曄懷中的驪九,真正是容顏傾城啊,如果真的如那王嬌娘所說,驪九臉有青色胎記,莫不是同三日前太子親自監斬的那彎月青胎的小郎類似?
聽說那小郎臉有青色胎記,乃太子榻上弄臣,文韜武略無一不精,莫不是因爲監斬了那小郎,太子又尋了另一個臉有胎記的女郎代替?
同衆人一樣,蘭陵王高長恭也帶着讚賞看了看那十歲的小兒拓跋朗,又一瞬不瞬地盯着拓跋曄懷中驪歌的劍眉杏眼,眼睛在她右臉被遮掩的青色胎記上看着,嘴角含笑,清冷孤傲的臉上露出一抹複雜。
聽到衆人答應,拓跋曄興致大好,他右手端起了酒樽,仰頭喝到口中,放下酒樽,便將坐在他懷中的驪歌下巴托起來,以口度酒,就這樣在衆人的注視中,那滿口的美酒灌到了驪歌的小口之中,美酒數量超過了驪歌小口的容量,她不由自主地吞嚥着,那“咕咚咕咚”的吞嚥聲傳出了老遠,頃刻間,被強行着灌入美酒的驪歌面紅耳赤,清澈的杏眼染上了無邊春色!
吞嚥中,那嘴角的梨渦幽深隱沒,衆人看到,真是忍不住癡了醉了。
真正是勾人心魄的黝黑純淨至極!
真正是令人癡迷的兩汪深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