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出了突厥首領要至死決戰的意圖,身形晃動幾下,身子猶如飛鳥一般落在突厥首領的馬背之上,長劍森寒,微微一送,便能要了呼韓邪單于的性命!
這簡直是神乎其神,玄乎其選的絕技!
身材彪悍,體型龐大的突厥首領,彷彿成了待宰的羔羊,被驪歌的長劍指着喉嚨,鮮血,順着劍身向下滴落!
沒有人能想到這個看上去瘦弱的兵士有如此神勇的武技!
剛纔還兇殘無比的突厥兵士們停止了攻勢,震驚到了當場!
飽受突厥圍困了一個多月的蘭陵王的兵士們也驚呆了,他們望着猶如九天玄仙一般飛落的驪歌,充滿了仰慕和神往。
瞬時間,拓跋曄也驚呆到了當場,他滿臉的難以置信,他在驪歌離開蘭陵王高長恭身側的瞬間,移步代替了驪歌,此時,他放下了同蘭陵王的爭執,臨時充當着剛剛被搶救回來的蘭陵王的護衛。
“殺……”
“殺……”
遠處的喊殺聲,戰馬嘶吼聲,奔騰聲傳來,而驪歌劍下的突厥首領呼韓邪單于,臉色蒼白,動都不敢動一下。
“速速放下武器,留下戰馬,朝北撤退留你一條性命!”驪歌的聲音清郎如玉,帶着一種肅殺的傲氣,說完,她手中的長劍向前一送,更多的鮮血滴落下來。
誰都沒有想到,戰場上的決定權已經掌握在身穿着普通護衛軍袍的驪歌手中!
突厥首領呼韓邪單于臉色慘白,嘴巴張了張,他的全身僵硬着,喉嚨的長劍殺氣騰騰,犀利無比,他知道,一旦他反對這個手指一動就能要他性命的護衛,他必將會身首異處!
遠處,喊殺聲,戰馬的奔騰聲正朝着戈壁灘深處碾壓而來,突厥頭領閉了閉眼睛,嘶啞着朝着驚呆到當場的突厥兵士麼下達最後的命令:“放下弓箭彎刀,留下戰馬,朝北撤退!”
“放下弓箭彎刀,留下戰馬,朝北撤退!”
突厥的兵士們滿臉不甘,卻看着被長劍指着的首領,一個個跳下了彪悍的戰馬,放下手中的弓箭長刀人,朝着戈壁灘北部的方向撤退!
草原上失去了戰馬和武器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失去反抗的能力,但是,這些突厥的兵士們還保留了性命,他們回望着站在首領馬背上的驪歌,劍眉杏眼,渾身凌厲,卻充滿了不可抵抗的浩然正氣!
大片的突厥兵士們朝着北側蜂擁而退,他們留下了大批的戰馬和弓箭,而驪歌,依舊站在突厥首領呼韓邪單于的馬背之上,風,吹動着她高挽的髮髻,吹動着她寬大的青色軍袍,吹動着她綁在胸前的襁褓,她神情凜然,帶着令人仰視的自傲,這一刻在陽光的照耀下,竟然是豔光四射,動人心魄!
她清澈的杏眼冰冷無波,那份鎮定和從容,猶如戰神降臨!
拓跋曄和剛剛清醒過來的蘭陵王都直直地盯着她,這兩個馳騁北地,征戰過無數戰役的男人,都露出了無盡的讚賞,突厥殘忍無比,能一招制止呼韓邪單于的勇猛,簡直是絕世之舉!
一時之間,這兩個當時最俊美,最傑出的男人,相互對視一眼,彼此之間,聽到了對方劇烈的心臟跳動聲!
當所有的突厥兵士們撤退而走的時候,驪歌收回了長劍,她盯着已經失去鬥志的突厥首領,聲音一提,運用上了體內的太玄之氣,斥責道:“北地遭災,你們突厥不知尋找牧民生存之法,一味知道南下侵犯我大齊,咄!你殺我大齊牧民,搶我大齊財物牛羊,我雖有承諾放你離開,卻也要斷你一臂,以昭告大齊百姓!”
驪歌的聲音清朗有力,厲數斥責了突厥南下的罪行,又說不願意違揹她饒突厥性命的承諾,因此,她話音一落,那突厥首領大驚想跳馬逃跑的時候,長劍橫出,一條手臂已經遠遠地飛落到了地上!
那突厥首領痛的大呼,連飛落的手臂都不敢撿回,在幾個護衛的扶持下朝着北方落荒而退!
蘭陵王屬下的兵士們都驚呆了!
拓跋曄屬下的護衛們也驚呆了!
他們根本不知道爲什麼大軍即將到來,王妃已經制住突厥首領,還要放他們一條性命。
當衆人百思不得其解,卻不敢出言詢問的時候,“噠噠噠……”夏侯帶着護衛們踏馬而來。
“郎君,一切安排順利完成,所有突厥向北撤出了三裡之外!十里之後,將會遇到狼羣!”
十里之後,將會遇到狼羣?
那些突厥兵士,沒有戰馬,沒有武器,有的人重傷在身,遇到狼羣能存活多少,那就不得而知了。
她放了他們一條生路,至於狼羣不放他們生路,那得問狼羣首領了。
“夏侯,收拾戰場,速速撤退!”
“喏!”夏侯揚起長刀,高喊着:“高家軍所有兵士聽令,速速收拾戰場,半個時辰之內撤退!”
所有人一怔!
當衆人齊齊看向夏侯身後時,這些常年征戰的老兵們都瞬間明白了,哪裡來的高家大軍,夏侯的而身邊,只有保護王妃的五百護衛兵士!
王妃居然帶着五百護衛兵士,長驅直入,以少勝多,不懼突厥的五千人,拯救了高家軍被困一個月的危機!
簡直是用兵如神!
“阿九有勇有謀,堪爲大將軍也!”就在這時,大魏太子拓跋曄開了口,他那雄渾的,帶着磁性的聲音響徹了還處在震驚中的戰場。
拓跋曄話音一落,灑落在各處的兵士們齊聲歡呼:“大將軍,大將軍!”
“哇……”一聲嬰兒的啼哭一下子響了起來,驪歌胸前綁敷的襁褓中,一個細嫩的小奶娃嗷嗷待哺,大聲啼哭起來。
可以說,除了驪歌帶來的五百兵士護衛外,戰場上的這些兵士們並不知道她前胸綁敷的嚴嚴實實的是小籃子內有一個纔出生一個多月的小嬰兒!
這小奶娃大聲啼哭着,因爲母親顧不上理會他而越發哭的大聲,這哭聲,將鏖戰了一個多月的兵士們又一次驚駭到了當場!
拓跋曄猛地站直着身子,那燦若星子的眼眸定定地盯着驪歌。
四目相對!
驪歌的杏眼清澈如水,瀲灩無波,沒有一絲絲久別充分的喜悅,更沒有一絲絲見到故人的失措!
她的眼眸沒有在他的身上過多停留,轉向了依舊躺在大石上,頭卻微微擡起來的蘭陵王高長恭身上!
拓跋曄的心中劇烈的疼痛起來,他灼熱的目光頃刻間黯然無光!
割袍斷義,形同路人了啊,阿九,阿九的眼睛,居然就這樣越過了他,看向蘭陵王高長恭!
“哇……”小奶娃抗議着,啼哭着。驪歌朝着拓跋曄和高長恭所在的石頭方向大步走來!
拓跋曄就那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盯着她微微側轉身子,經過他的身側,盯着她跪坐到蘭陵王高長恭的身側,也不顧懷中的小奶娃哭泣,幫着夜白和夜楠將滿臉柔情的蘭陵王挪到擔架上。
然後,她解開前胸的襁褓,托起了哭的有點累了的小奶娃,嘴角含笑,朝着瞪大了眼睛的蘭陵王道:“夫主,這是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