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郎君,莫非文家也聽聞了太陽城之寶?”
“然,武郎君,彼此彼此。”
“呀,聽聞是蘭陵王妃易成一身郎君模樣,因魅惑蘭陵王才掌控這太陽之城的寶物!”
“咄!莫非是蘭陵王以五百里山河換來的那妖婦,大魏傳言那妖婦原本是臉有彎月的弄臣附身,因魅惑大魏太子之罪被太子親手誅殺,魂魄附身到了那妖婦身上。”
“然,怪不得那妖婦喜歡裝成郎君模樣,生性未改,居然魅惑了蘭陵王,那妖婦,如今是高家軍之首啊!”
“休得胡言,蘭陵王妃天下無雙,其實你等宵小之輩胡言亂語之人!”
“咄,咄咄!此乃大齊高氏五娘放出來的言辭,高氏五娘,大齊高阿那肱之堂侄女,最善經商,看,五娘來了。”
隨着這亂七八糟的議論聲,從一輛裝點精美的貴族馬車上,被侍女們扶下一個女郎。
這女郎,刻意穿着一身銀白衣袍,髮飾卻是女郎髮髻,斜斜的插着一根玉釵,眉清目秀,臉頰有着兩個幽深的酒窩,當這女郎眼眸流轉,掃過議論紛紛的衆人時,一絲狡詐和陰狠一閃而過,她眉毛一挑,看到了蘭陵王府邸的馬車緩緩駛入,嘴角上翹,迎了上去。
見高五娘被護衛侍女簇擁着上前,這些議論紛紛的商人們也跟在了高五娘身後,同是商人,衆人都知道高五娘經商的頭腦,不知道這次高五娘刻意教人放出蘭陵王妃是大魏弄臣附身,是何用意?
莫非,同這次大魏皇太子拓跋曄在涼州城召開的商會有關嗎?
當然了,這些抱着看熱鬧的商人們只是跟在高五孃的身後,他們之所以只敢私下議論而不敢上前,完全是因爲蘭陵王的護衛們隊列森寒,矯健勇猛,因爲跟蘭陵王高長恭南征北戰,釋放這一種駭人的殺氣,豈能是這些普通商人們能承受的。
在衆人的議論中,驪歌所乘坐的馬車緩緩停下,正是夏日,車簾又是用絲質的紅綃所做,她的聽覺又非常靈敏,早就看到了看似羸弱,卻字字句句透露着囂張陰險的高五娘,當下心中就明白了,商場如戰場,高五娘有着充足的準備,商會還沒有開始,便挑起了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她“嗖”的一聲,拉開了車簾,將自己清清楚楚暴露在衆人的目光中。
她這樣一露出來,本來還認爲她是因爲弄臣附身魅惑蘭陵王才成爲王妃的商人們齊齊鴉雀無聲!
一瞬間,所有的人將目光齊齊地看向了她,而且,帶着審視而好奇的目光認真地看着她。
馬車中,金邊黑袍華美尊貴,髮髻高挽,白玉清潤而凜然,杏眼黝黑而靈動,簡直是俊美如玉!
而且,看似穿着像郎君模樣的長袍,卻做了修改,腰身並不完全同與郎君模樣!
這樣的驪歌,同他們口中所說的魅惑蘭陵王的弄臣附身之人完全不同。
她的氣質,本就極爲清澈純淨,現在的她,體內太玄之氣小成,整個人帶着一種不容直視的雍容自信,頓時,一種難以用言辭形容的高雅華貴碾壓在廣場之上。
“咄!胡言亂語之人何在?目光清澈而靈動,氣質高雅而華貴,不似君所說的妖孽弄臣附身啊!”良久良久,一個聲音低低的說道。
“然,分明是九天玄仙下凡,莫不是高五娘弄錯了。”
……
……
議論聲中,那些看到驪歌本人的商人們從肯定又轉爲疑惑不解,不知不覺中,衆人已經將注意力從驪歌身上轉移到了迎上去的高五娘身上。
要知道,商人也有着一定的商圈,他們的消息傳播的飛快,高五娘既然能放出這樣的話來,而且下了馬車又刻意留在廣場之上,定然有着不同尋常的用意。
就在這時,高五孃的聲音清脆尖銳地傳來,她甩開跟在身側的侍女,指着驪歌叫道:“驪九,你這個被妖孽附身的妖孽!”
高五娘看似溫婉,聲音卻咄咄逼人,她大步疾走而來,那本來嫵媚清秀的面容一下子變得扭曲起來,帶着一份憤怒和痛恨,她指着正要跳下馬車的驪歌,破口大罵。
“女郎,我們惹不起蘭陵王,切莫衝動!”
“女郎,蘭陵王妃那夜又同夫主大人徹夜相處,小心夫主大人生氣!”
“女郎……”
這四個侍女,越說越離譜!
高五娘身側的四個侍女緊緊地拉着高五娘向前衝的身子,一個個着急萬分,邊說着讓衆人誤解的話,邊裝模裝樣地拉着看到驪歌下馬車就變得情緒激昂的高五娘。
馬車旁,因爲夏侯正在驛館主持處理雜事,負責護衛的八人,正是以一個叫白波的護衛,白波正要示意護衛們舉劍,驪歌部落痕跡地手臂一掃,衆護衛一驚,他們知道王妃武勇驚人,便一個個放下了刀劍,默默地跟在驪歌左右。
衆護衛這一收手,反倒是便宜了衝過來的高五娘。
高五娘身側的四個侍女本就是做個勸說的樣子,哪能真正拉住向前衝的高五娘,只見那高五娘狠狠地踹了那四個侍女幾腳,便跌跌撞撞地朝着驪歌所在的馬車衝了過來。
她十指狠狠地抓住了馬車的一側車轅,擡起頭,刻意提高了聲音,憤怒地質問道:“驪九,你這個妖孽,蘭陵王本同我有夫妻之約,被你弄臣之魂魄附身,這才鬼使神差之下將高家軍和太陽城之寶交給你,不料你有了蘭陵王還不死心,在甘城廣場居然又魅惑我的夫主,要知道,我的夫主拓跋曄同五娘共坐花車,當夜就要成就歡好,你卻魅惑我的夫主徹夜在馬車之內,你這樣的行徑,如何對得起蘭陵王,如何對得起我高五娘?”
簡直是顛倒黑白,血口噴人!
高五娘說的言辭清晰,聲音高昂尖銳,指責起來咄咄逼人!
驪歌那清澈的杏眼盯着裝作委屈憤怒的高五娘,看到高五娘嘴角閃過的一絲奸詐,連一個字都沒有同她說,便準備跳下馬車,前往郡守府邸。
高五娘應該是想從中得到某種利益,她一下子想明白了,商人,奸商,連對方的名聲和清白都要侮辱。
她可沒有那閒功夫同一個無理取鬧,無中生有的奸商理論!
高五娘卻不幹了,她一下子明白了驪歌不想理會他,更憤怒了,一把揪住了驪歌的黑袍邊,尖叫着怒吼道:“妖孽,驪九,你就是妖孽,我的夫主乃堂堂大魏皇太子,我的夫主不要你,將你換給了蘭陵王,你居然還想死皮賴臉糾纏我的夫主,你這個妖孽,妖孽!你敢否認嗎,你勾引我的夫主徹夜在馬車上不歸!”
她居然咄咄逼人,教驪歌承認她的確勾引她的夫主在馬車上徹夜不歸!
這高五娘是瘋了吧?
不,沒有瘋,高五娘儘管說着瘋狂的話,她的眼眸非常鎮定,非常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