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靈智恢復了。
他的修爲深不可測。
他稱呼她是主人,他一定是別有企圖。
從大鯨船上遇到海獸潮到現在四個月的時間,他不知道遇到了什麼,他不再是原來的傻蛋,不知怎麼的,驪歌有一種感覺,他也不是大魏那個拓跋曄了。
他,到底經歷了什麼?
她剛纔是故意被蘇逸拉走的,不知道怎麼的,這一次再見到他,她忽然有了一種躲避的心理。
躲,躲不過。
只能硬着頭皮解決了。
慕辰的搭在她肩頭的手臂輕輕的顫抖着,同慕辰靠的最近,驪歌覺得,此時的慕辰又快要癱軟在地了。
“慕辰,慕冰那裡忙不開了?”驪歌狠狠地瞪了那沉凝的男人一眼,身子一轉,不落痕跡地側着一小步,恰恰甩開了慕辰的手臂,隨之一道真元將身子顫慄的慕辰扶穩。
“我這就幫慕冰妹妹去。”
好漢不吃眼前虧,慕辰一溜煙跑了。
“蘇大哥,那個傻……”驪歌盯着站定不動的男人,傻蛋這個名字實在是叫不出扣了,頓了頓,才清聲說道:“那個阿……阿曄,我們去廚房準備慶功晚宴。”
阿曄,叫他阿曄了。
倏然間,籠罩在店鋪了內的低氣壓變成了溫暖氣流,剛纔還震驚到當場的修士們一個個就像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中,呼吸順暢,心情也隨之愉快起來。
“走吧。”拓跋曄的聲音驀然想起,身子一側,等驪歌過來。
“蘇大哥請。”
“隊長,你先請。”
蘇逸和驪歌,居然對視一眼,齊齊苦笑了。
那個男人雖然撤去了威壓,但是,蘇逸明顯有了一種異樣的感覺。
於是,驪歌大步在前,拓跋曄緊隨其後,蘇逸跟了上去,三人去了後院的廚房。
“轟……”店鋪內恢復了正常,購買丹藥和靈酒的修士們紛紛議論起來。
“師兄,剛纔那男修是什麼修爲?”
“我怎麼知道,明歌小隊那小子還敢當面慫那修士,我可算是看上好戲了。”
“師兄,那小子是煉氣期修爲敢槓上那男修,我看那男修地位並不高。”
“咄!地位不高,你看那男人眼中有誰?除了明歌小隊的隊長,目中再無他人!”
“師兄,莫非那男人是結丹期?”
……
一時之間,明歌醫館內的修士們都齊齊猜測起來,這其中,一直默默裝靈酒,搬靈酒的冷楚軒朝着店鋪後門看了一眼,脣動了動,心中暗道:那人有我龍族修士的氣息,莫非我龍族的劫難要來了,這一次讓龍族修士出來,怎麼連本體修爲都不需要設禁制了?
明歌醫館。
後廚。
後廚很大,便於小隊的修士們製作靈米飯糰,因爲大家都是抓緊所有的時間修煉,因此,輪到誰做飯菜,會準備的很多,大家都有儲物袋,做好的靈米飯糰放進去,始終保持着熱氣和美味,說起來輪流做飯一個月,其實也就是抽出一天的時間來做出夠分量的靈米飯糰,按隊員數量均分就行了。
靈米飯糰內除了添加調味的藥草,靈果之外,在內歐島,最不缺少的便是各種海獸肉了。
這個月輪到慕冰做飯糰,冷楚軒走遍了內歐大街的店鋪,纔買到了一條新鮮美味的三級蓮花魚,三級蓮花魚身子細長,足有五米,因此,冷楚軒還特意買了後廚的一張操作檯,足有七米長。
夠長,夠寬。
恰恰夠驪歌在此處切割這隻七級紫雲龜。
心念一動,這隻足有五米長的紫雲龜出現在操作檯上。
後廚內氣氛略微壓抑,沉凝的空氣自然來自跟在驪歌身後的拓跋曄。
倒是蘇逸神情鎮定,看着操作檯上身形龐大的紫雲龜,問道:“隊長,怎麼切?”
“七級紫雲龜堪比結丹期修士,肉內真元濃厚,龜殼也是煉製靈器的寶貝,七級妖丹可煉製一些龜元丹,龜皮乃淬體丹的藥材,我們可將紫雲龜徹底分隔,今夜犒勞隊員們的辛苦,來一個燒烤宴會,怎麼樣?”對身後的注目視而不見,驪歌轉頭同蘇逸商量着。
“好,隊長,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七級紫雲龜。”蘇逸額頭忽然滲出了冷汗,背心涼颼颼的。
就在這時,拓跋曄低沉的聲音傳來:“坐着。”
坐着?
驪歌驚訝地擡頭看向他,杏眼清澈,充滿了疑問。
“坐着!”
後廚有幾把椅子空着。
驪歌正要說話,身子卻不由自主飛起來,一股蓬勃的大力託着她,將她輕輕放到了椅子上。
一層淡淡的防禦真氣盾頃刻間令她不能動彈。
坐着,莫非是他要切割這隻紫雲龜嗎?
一旁的蘇逸此時被這種凌厲的威壓所壓制,一動都不敢動了。
坐着就坐着!
“噗……”
“噗噗噗……”
“噗噗噗……”
……
他竟然挽起了衣袖!
竟然凝氣化刀!
驪歌一怔,騰地朝着操作檯上空看去。
十八把短刃,隨着他的手指靈訣打出,有條不紊地上下翻飛,穿梭左右。
“啪……”
後廚的操作檯之上,首先是紫雲龜的龜殼,倏然被分割下來,飛落到一側。
“唰唰唰……”
接下來,便是紫雲龜皮,龜肉,妖丹一一被分割下來,飛到了一側。
最令驪歌和蘇逸震驚的是,那個男人居然只是站在操作檯前,連身子都沒有動,只有手指翻飛,頃刻間便將重達一千多斤的紫雲龜乾淨利落地切好,分類,最後還不忘打入一道清潔術。
整個切割過程,猶如庖丁解牛,不,遠超庖丁解牛,連龜血都在流出來的瞬間,裝在一個個玉瓶中,整整齊齊擺在一側。
一縷斜陽透過後廚的水晶石窗戶照耀在男人面無表情的俊美臉龐上,儘管那男人裸露在外的脖子,手臂和大手都有着粉嫩的新肉紋理,卻絲毫沒有減緩男人的俊美和沉凝,尤其是那一雙黑如濃墨的星目,每每切割完一道工序,直接朝着驪歌的杏眼看過去,只需心念飛動,驪歌便心領神會,取出了盛放龜血的玉瓶,保存妖丹的玉瓶。
直到一切就緒,連龜骨都被收到一個儲物袋後,男人收回了真元凝結的短刃,氣定神閒,才輕輕地說道:“阿九,你是女郎,坐着便好,這血腥之事交給我做。”
啊?
交給你做?
剛纔覆蓋在身上的禁錮法盾無聲無息消失了,驪歌這才站起身來,脣動了動,杏眼一瞬不瞬地迎着他的目光。
良久良久,驪歌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已經是恢復了從容:“爲什麼?”
說完,也不等拓跋曄回答,拱手一禮道:“塵緣已了,救命之恩已報,你我毫不相欠,請前輩自由,莫要打擾我明歌小隊內部事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