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寶貝也能丟,司寇他老人家心可真大”
休息間隙,一位弟子首先挑起了話題,小聲嚷着,隨之,其他弟子也相繼附和起來。
不遠處,一位家主正緩緩走來,飄逸的及腰長髮,髮髻上斜插一支金鶴釵,柳葉般細眉之下一雙桃花眼,分外有神,身着一襲鶴翼紋蔚藍長袖衫,手握一柄流雲劍,這便是堇靈派掌門——鍾容止。
相傳,一隻罕見的金色仙鶴在此修煉,並幻化成人形,原本它可以繼續修煉直至得道昇仙,但金鶴恰逢一人,此人是一名四海爲家之人,習得一身好功夫,途徑此處時天色已晚便在此歇腳。
男子生得俊俏,兩人一見鍾情,終日一同練功習武,好景不長,那人終歸志在四方。
在一個月圓之夜半句話未留,便從此消失,仙鶴不願相信事實,放棄了仙途,整日等待着男子歸來,一日復一日,一年又一年,等到第二十個年頭,金鶴還是沒有等到男子,金鶴也終於心灰意冷,憑得一身修煉的法術和武功,二十年間,收留了許多無家可歸之人,卻都是女子。
仙途無望,地久天長的愛情也成了空想,所有計劃被打亂的金鶴成了無慾無求之人,於是便在此創立了堇靈派。
爲掩飾自身金鶴的特質,門派上下着裝一致爲至純至淨的蔚藍,因對男子的介懷,門派內只有女弟子。
隨着門派日益發展,在江湖之中也開始有了名氣,可不知哪個心懷賊心之人,四處宣揚堇靈派掌門乃妖魔鬼怪,並稱親眼看到堇靈掌門化作一隻大鳥,四處作惡,便自主起義揚言要剿滅堇靈一派。
自堇靈一派成立以來,處處行好事,懲奸除惡,如今堇靈掌門是妖魔鬼怪一事傳出,江湖上衆說紛紜,更多的是難以置信。
到了所謂的討伐之日,金鶴掌門以性命相守,除了那賊心之人以外,金鶴掌門不曾傷及任何門派以及百姓的性命,只是用法術阻止他們進攻。
衆人見狀也紛紛動搖,相繼撤退,賊人除去之後,世人對堇靈一派的評價只高不低。
而自從那日以守爲主的打鬥之後,金鶴掌門因身受重傷狀態一日不如一日,同樣是在一個月圓之夜,金鶴也從此消失,而她的牀榻上出現了一支金鶴釵,上面的金鶴栩栩如生。
從那以後,堇靈弟子見金鶴釵就如見金鶴掌門,金鶴釵也便成了掌門的標誌性物件,代代相傳。
“思域,休要胡言”
一個魄力極強的聲音響起,起頭的弟子猛然回頭,見是鍾掌門,又立即低下了頭,像極了犯錯的小孩,鍾掌門的語氣倒也不像是責備,更像是提醒。
那起頭的弟子便是堇靈唯一的男弟子——鍾思域。
早些年,因發大水,沖壞了土地和莊稼,村民們好幾年都顆粒無收,鬧了饑荒,鍾掌門下山查看情況時,發現了當時的小思域,父母都已經餓死,留下他可憐一人。
那時小思域正在挖草根吃,因爲能吃的部分早已被挖走,只剩下這難以下嚥的草根。
鍾掌門見他可憐,這饑荒年間也沒人家能託付,便將小思域帶回了堇靈,因此,他便成了堇靈破例的唯一一位男弟子。
鍾掌門給他起名思域,希望他不要忘記自己從哪裡來,也不要忘記自己曾經吃過的苦……
鍾掌門教他習武,傳他劍術,與其他弟子一同學習。
轉眼十年過去了,如今的思域已是二八之年,功課雖沒落下,但心性卻是調皮得很,帶着其他小師妹一起偷懶、捉弄師姐,還時常偷跑到後山偷野果……
鍾掌門雖是經常罰他,卻也是十分疼愛他,思域深知自身頑皮的心性,對鍾掌門是既尊敬又害怕。
“明日便是選拔大會,都準備好了?”鍾掌門此話一出,弟子們趕緊低着頭,紛紛跑去練功,而思域,好像有點不情不願,站在原地遲遲不願去練功。
“怎麼了?”鍾掌門詢問着,大致也猜到了些許。
思域低着頭,支吾半天也沒說出半句話,鍾掌門寵溺般笑了笑,一副拿這小子沒辦法的表情:“你也想參加?”
見思域半天回答不上來,鍾掌門索性替他說了出來。
思域見鍾掌門將自己的小心思一語道破,便也不再掩飾。
“大家都把我當小孩,所有人都能去參加選拔大會,就我不能去!”思域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孩。
鍾掌門無奈的笑了笑:“你當真想去?”
思域連忙點頭,眼裡滿是渴望。
“我也想像師姐們一樣,下山歷練歷練,只是……”
“只是什麼?”鍾掌門詢問道。
思域又默默低下了頭,“委屈”兩個字又寫在了臉上。
鍾掌門見思域這般模樣,再三斟酌下,終於鬆了口——“行”
思域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本也只是想着發發牢騷,也沒報太大希望,沒成想居然“美夢成真”了。
思域真想讓鍾掌門掐掐他,看看自己到底睡醒了沒。
“真的嗎!謝謝師父!”思域開心得蹦了起來。
選拔大會,是堇靈派爲選取此次下山尋靜心珠的弟子舉行的一次比試大會,獲得前列的五名弟子爲此次大會的勝利者,代表堇靈派前去尋找靜心珠。
而一開始不允許思域參加是因爲鍾掌門考慮到,思域本就是破例收入堇靈門下的弟子,再加上思域天生聰慧,平日武功練得又不錯,倘若取得了此次選拔大會的勝利,下山之後要面對的是其他大大小小的世家門派,難免不引人議論。
可回頭細想,堇靈有一男弟子一事並非完全無人知曉,思域也不可能永遠被禁錮在門派內不出去,這次尋寶的較量也未必不是一次鍛鍊和證明的機會。
思域這孩子機靈,表現想必也不會差,趁此機會讓他得到各世家門派的認可,看似更順理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