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
“進去!!”
“別碰我!我自己會走!!!”
傳來幾句爭吵聲,鍾漓等人聞聲望去,幾個岑溪弟子按壓着寧童走了過來。
“老實待着!死到臨頭了還嘴硬!”
一個岑溪弟子將寧童狠狠的推進了牢房中,嘴上還不留情的諷刺着。
寧童氣不過,爬起來就想給那弟子一點顏色瞧瞧,卻硬生生被陸衍給拉住了。
那幾個弟子只覺得陸衍膽小怕事,嗤笑幾聲便將牢門一鎖,揚長而去。
“你拉我幹什麼!!”
“與他們爭論只是浪費口舌,岑溪之人詭計多端,還是小心爲妙!”
寧童依舊氣不過,恨不得把氣撒在陸衍身上,不然這心裡是怎麼樣也不會痛快了,她狠狠的跺了一下腳,便一人坐到了一旁,這心中的氣怕是一時半會消不了了。
衆人的靈力又一次慢慢的被壓制,地牢周圍的奇異力量,讓鍾漓等人成了剃去爪牙,等待被宰的羔羊。
只聽外面人聲鼎沸,十分嘈雜,也聽不清具體在談論什麼,只覺得七嘴八舌不像是在談論什麼好事。
沒過多久,聲音停止了,從外面進來一羣人,寧童定睛一看,是寧宗主。
她與寧宗主目光對視,剛想張口喚寧宗主,卻被寧宗主眼神示意着,寧童才慌忙想起出門前答應的事情,便趕緊裝作不認識。
“來人啊,把門打開!”那不知名的家主又開始裝腔作勢。
門一開,衆人再一次被那賊人的手下紛紛壓制住。
“本人能力小,怕擒不住幾位,便請了寧宗主前來幫我坐鎮!”
那賊人拍馬屁的技術一流,見寧宗主在這兒,昨日的囂張勁全部收了起來。
寧宗主全程不語,因爲他心中清楚,爲何讓他親自前來坐鎮,無非是上次放鍾漓出逃的“幫兇”被識破,奈何寧宗主的身份,無憑無據誰也不能把他怎麼樣。
說罷,鍾漓等人被帶上了岑溪深閣的審問臺,圍着這審問臺,坐的是寧宗主、夢宗主、以及百暮的臨時副閣主,獨獨沒有見到鍾掌門。
“堇靈不正弟子鍾漓,身負安氏滅門之罪,證據確鑿!鍾漓,你還有什麼可說的嗎?”夢宗主義正言辭的質問着臺下的鐘漓。
鍾漓被逼跪在岑溪深閣的審問臺之下,面對夢宗主的質問,以及一雙雙審視的眼睛。
“我從未做過有背仙門道義之事!”
鍾漓知道,說再多也不濟於事,這是一個提前挖好的陷阱,怎麼躲也躲不過去,可她沒有做過的事,就是沒有做過。
“死到臨頭了,你還要嘴硬!!”那賊人插嘴。
“我有話要說!”寧宗主發話,深思熟慮般順了順長鬚,又接着道:“鍾漓是我自幼看着長大的,她心性如何,我比在坐的任何一位都要清楚!若她都能幹出這等有辱仙門之事,我想這天下,恐怕也要大亂了吧!”
寧宗主堅定不移的袒護着鍾漓,大概是因爲這幾日以來,所有的人都在質疑他們,如今終於有一個人願意替他們講話了,師妹們委屈得一塌糊塗,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寧宗主,平遙與堇靈乃世交,這大家都清楚,可如今證據確鑿,你的偏袒恐怕有點不合時宜吧!”夢宗主話裡有話的說着,鬼魅的眼神直直的盯着寧宗主。
寧宗主目不斜視,絲毫不爲所動。
“這不是偏袒,若夢宗主認爲這是偏袒,倒不如向衆人宣佈直接定鍾漓的罪,何必又要如此興師動衆的召開這審問大會呢!”
夢宗主被寧宗主的話回絕的啞口無言,只好又厚着臉皮爽笑兩聲,給自己找個臺階下。
“寧宗主大概是誤會我的意思了,審,當然審!哈哈……”
見夢宗主陪了笑臉,寧宗主也沒再追究什麼。
“鍾漓,你說人不是你殺的,你可有證據?”夢宗主問。
“寧宗主,這一切都是他們設計的圈套!您要救救我們師姐啊!”
“寧宗主,師姐不可能殺人,我們說什麼他們都不會信的!那賊人的目的就是要置師姐於死地!”
師妹們心急如焚,眼下只有向寧宗主求救,不然,真的要亡命於此了。
“我看他們一個個都嘴硬得很,倒不如來點直接的!”
一直未發言的百暮這時候開口了,貢獻着計策,那臨時的副閣主看起來年紀輕輕,也大不了鍾漓幾歲。
他一邊轉動着中指上的指環,一邊心不在焉的說着,渾身透露着一股邪魅。
“依你之見,該如何是好啊?”夢宗主問。
那副閣主繼續轉着指環,像是在思索着什麼。
“百暮有一種酷刑,名爲寒絕鞭,專門用來審問那種嘴硬之人,正常人三鞭之內,便會一一招供!只是這鐘漓乃鍾掌門之女,這寒絕鞭……”
“怕什麼,她既犯了罪,便要接受應有的懲罰!”夢宗主理直氣壯的說着。
“不行,這是屈打成招!別說是三鞭,縱然一鞭也是常人無法忍受之痛啊!如今還沒有定她的罪怎能輕易用刑!”
寧宗主阻止着二人的計策,屈打成招實在有違人道。
夢宗主不以爲然,依舊一副義正言辭的模樣,錚錚有詞道:“人證物證已經足矣證明她便是殺人兇手,她若一日不承認,我等便陪她耗一日嗎?”
“沒有做過的事從何承認!”鍾漓也義正言辭。
夢宗主被鍾漓的話氣得雙手打顫,同寧宗主講道:“寧宗主,你看看,今日是她逼我的!副閣主,還請你移步,幫衆人訓訓這嘴硬之徒!!”
說罷,副閣主拿出寒絕鞭,上了審問臺。
“不可!!!”
縱然寧宗主極力阻止,終究也是勢單力薄。
“不要!!師姐沒有殺人!!你們這是在逼她……”
“鍾掌門還沒有到!你們不可以擅自動刑!!”
只見副閣主揮舞着寒絕鞭,在空中不斷蓄力……
“你別碰她!!滾開!!!”思域聲嘶力竭的喊着,他多希望這“渺小”的怒吼可以嚇退那殘忍施刑的副閣主。
此刻,他是多麼想保護這個跟他整日拌嘴,又沒有一絲血緣關係的姐姐。
縱然兩人平時再怎麼水火不相容,思域再怎麼惹鍾漓生氣,可思域也是真的見不得別人欺負她。
思域只能懊惱的直捶着地,恨自己無能爲力。
“放開她!!”陸衍拼了命的掙脫,發了瘋似的試圖運功,可體內的靈力就如同消失了一般,使不上一點勁。
“不可以!!寧宗主,你救救阿漓!!你快救救她……”寧童聲嘶力竭的求着寧宗主。
可誰能明白寧宗主的苦衷,他身爲一代家主,又是鍾漓的伯伯,他的求情只會變成袒護,況且剛剛該說的話都說了,都是徒勞。
啪——
鞭子摩擦着地面火花四濺……
寒絕鞭重重的打在鍾漓身上,鍾漓硬生生被打趴在地,背上一道長長的鞭痕瞬間皮開肉綻……
血液染紅了那蔚藍的長衫……
“不要……”師妹們歇斯底里的哭着,無助至極……
要是這鞭子打在她們身上,她們可能還沒這麼難受……
“阿漓……”
這一鞭把大家的心都打碎了,思域心碎的叫着鍾漓,此刻他反倒冷靜了下來,眼眶卻不由自主的填滿了淚水,鍾漓趴倒在地,幾乎沒了動靜,此刻的思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害怕,只記得上一次這麼害怕還是回到破廟看到爹孃冷冰冰的屍體的時候……
慢慢的,只見鍾漓無名指輕輕動了一下,她掙扎着想爬起來,卻只是口中鮮血直流,被那寒絕鞭狠狠的抽倒在地,已然爬不起來,可她卻始終沒有吭過一聲,沒喊過一個疼字。
思域艱難的擠出了一個笑,因爲鍾漓還活着,可那笑擠到一半又突然消失,因爲這才只是第一鞭……
陸衍看着鍾漓痛苦的模樣,失去理智一般,想極力掙脫他們的壓制,卻都無濟於事……
一路走來,他們從未覺得自己如此沒用過……
“你們這些無恥之徒,妄爲仙門!!”陸衍氣得臉漲得通紅,拳頭緊握。
而他們卻視若耳旁風,瀟灑得意得很。
“鍾漓,我再問你一遍,你可知罪!”夢宗主自覺一身正義,大義凜然的問着鍾漓。
鍾漓口中的鮮血止不住的流,卻依舊不屈不撓,強撐着說:“我……沒……罪……”
口中的血使鍾漓的話含糊不清,可這三個字,鍾漓用生命奮力在證明。
“好,你還在嘴硬!給我接着打!!”夢宗主一聲令下。
“不能再打了!!她會死的!!”寧宗主趕緊阻止道。
“寧宗主,不要以爲她是你的侄女,我就不敢打了,今日我非要懲奸除惡!!”夢宗主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樣子。
寧宗主心急如焚,可無憑無據證明不了鍾漓的清白,他只能乾着急。
副閣主又將寒絕鞭揮舞起來,又是一番蓄力……
“不要!不要……夢宗主,人是我殺的,我求求你,你放了師姐吧……”州然已然急得走投無路,全然不顧面子,低聲的央求着夢宗主。
可夢宗主對於州然的話絲毫不理會,擺明了就是要鍾漓的命。
大家眼看着寒絕鞭又要落下,奮力掙扎着,哪怕幫鍾漓擋一鞭也好,可靈力還沒恢復的他們,再掙扎也是白費力氣……
寒絕鞭又一次重重落下,就在所有人都以爲鍾漓必死無疑,那賊人已經準備開始咧嘴笑的時候,那寒絕鞭被一支靈劍擋去。
巨大的衝擊力帶着副閣主一同狠狠摔在地上。
靈劍直插在夢宗主的坐椅上,那站在夢宗主身後的賊人,嚇得又險些尿了褲子。
“流雲劍……”夢宗主看清了劍身,心中頓時慌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