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外面微微刺眼的太陽, 屋外的夥計敲着門,說着“樑姑娘,飯菜可要端進來?”
樑諾, 回神, 放下筆, 應着“進來吧。”
吃飯時, 一下的走神, 想起她時,樑諾纔想起她昨天就已經趕回家去了。
現在,也該吃過飯了吧。
端着放在一旁溫熱的茶杯, 喝着,想着她好像從來不愛喝熱茶, 最常喝的便是水。
這習慣, 她是怎麼樣養成的?
樑諾沒有想到緣由, 只是在聽到屋外傳來的腳步聲後,回了神。
進來商談的是前幾日就約定的各家掌櫃, 這會議,一談下來,便就到了傍晚。
送走幾位掌櫃,夥計收拾好鋪子,關門, 提着燈籠, 問着“樑姑娘, 今日又不去藥鋪那嗎?”
“恩, 不去, 往後也不用去。”
“好。”
樑諾在這鎮上住的地方,是李掌櫃安排的一處房子, 距離鋪子不遠。
看着夥計走遠,樑諾進了院子,鎖好門,進了裡屋,熟練的點上了燈。
這屋子裡簡單的擺設着一張牀,再來就是靠窗的書桌,以及擺放在靠牆邊的書櫃。
最初李掌櫃覺得這太過於簡陋,還想再添置幾件物件。
樑諾婉拒,想着,平日待在這時間也不多,就只是個住的地方而已,這樣就足夠了。
洗漱後,便早早的熄了燈,裹緊着被褥,閉着眼,腦袋裡空蕩蕩的。
平靜的默數着心跳,只是忽地覺得身後有人的呼吸聲,來不及多想,誤以爲是她。
伸手想去握她的手,空落落的,樑諾睜開了眼,側對着牀的裡側,吞嚥下那句還未出聲的,阿季。
輕聲的嘆息了下,想着,也許是還未習慣吧,等時間久了,大概就會好起來的。
即使如此,樑諾還是習慣的往外側睡着。
如同那蟄伏在樹頭上的知了,越發的吵鬧,鋪子也忙活個不停。
轉眼到五月中旬,鋪子下午才稍微悠閒了些,夥計邊換着熱茶,邊說着“今年可格外的熱,樑姑娘要不也換溫水喝吧?”
“還行,暫時不用換了。”
待到夥計下樓,樑諾端起茶杯,望着冒着熱氣的茶水,想着,這時阿季大概是不會出門的。
閒的無事,樑諾便常常練字,翻看書,來打發時間。
六月中旬時,日頭正旺,烈日炎炎下,人大多數都回了家,鋪子裡生意冷清了許多。
樑諾下樓拿賬本時,看着一旁打着瞌睡的活力,還有那正在櫃檯打盹的老周。
輕聲的,說了句“今日便早點關鋪子吧。”
兩人揉着眼,忙回着“哎,好的。”
樑諾捧着幾疊厚厚的賬本,上樓,覈查後,收回櫃子裡。
樑諾關上窗,外面這天氣燥熱,悶人的很,想着,也許不久會突然下場大雨也不一定。
下樓,樓下的夥計清掃着地面,那老周,拿着抹布擦着櫃檯。
看這兩人勤奮的有點過了頭,樑諾,並未問話,說着“若收拾好,便關上鋪子吧。”
“哎,好嘞,樑姑娘。”
離開鋪子,看着一旁的夥計,樑諾,轉身說着“今天還早,就不用送了。”
“這,好吧。”
依着步伐,隨意的走着,樑諾也不知自己要去哪,在街道上走着,路過分叉路口時,瞥見那右側一處,熱鬧的很。
下意識的望了過去,那大紅牌匾上,寫着,林舞閣。
樑諾猜想大概這是煙花之地,難怪進去的只有男子,忽略掉來往人眼裡的怪異。
低頭,直直的走過。
待遠離背後那吵鬧的喧譁,樑諾才發覺自己竟又來了藥鋪這。
正打算轉身離開,身旁匆匆忙忙的人,是阿季她阿孃時,樑諾下意識的擔憂。
“周嬸。”忍不住的叫停走在自己前面的人。
她阿孃回了頭,困惑了下,望着,纔看了過來。
樑諾快步的走近,瞧着她手裡提着的藥,問着“阿季她的病又復發了?”
“並不是,這是阿季他爹,病總是不好,所以纔來這買藥,看會不會好。”
一聽,樑諾才稍微放心了些。
“我得趕回去,不然天就黑了。”
“恩,好。”
望着她阿孃急匆匆的走着,樑諾轉身,回了那房子。
洗涑後,推開屋子裡的窗,透進屋裡的陽光,正好曬乾未乾的頭髮,散落着,捧着書,坐了在一旁。
不覺間,屋外的溫度降了許多,風也涼快多了,樑諾望着屋外陰暗的天。
想着,這不會就要下雨了吧。
披上了外套,微微的合上窗,看屋子暗了許多,又點上了油燈。
書未曾翻看幾頁,窗外那滴滴答答的雨滴,響聲倒是清晰的很。
聲音極響,透過窗的縫隙,窗戶被風颳得直直的響。
樑諾站了起來,關上了窗,想着,這時不知阿季她阿孃是不是倒家了?
這要淋了雨,生病,可是不容易好的。
雖是心裡擔憂,奈何樑諾也沒有辦法得知,入夜後,熄了燈,這雨都一直沒停下。
雷電交加,雨也是格外的大,這夜樑諾睡得並不安穩。
次日清早,又是一個大太陽,因爲下過雨,涼爽了些,趕鎮上的人多了,自然鋪子的生意也要好些。
來來往往,又過了幾日,天氣又是悶熱,樑諾都有些竟不住燥熱。
樓下的夥計更是熱乎的不行,擦着汗,招呼着來的客人。
好一會,底下便又恢復了安靜,樑諾,提着筆,記着最近的賬目。
稍作休息時,放下筆,手心裡已是被汗漬浸溼。
微閉着眼,伸手揉着眉心,屋外嘩啦的響起了聲音,往窗外一望,一場暴雨來得太過突然。
溫熱的風夾着雨滴肆意的颳着,就連樑諾身上也沾染了不少。
路上的行人紛紛躲雨不及,站在屋檐下。
關上窗,屋子裡更顯悶熱,樑諾也靜不下心,下樓,看着屋檐下有幾位躲雨的路人。
一旁站着夥計,嘀咕了句,“這雨可下的不是時候。”
樑諾也知道,這時正是農活最忙時,這雨下的可是要浪費莊稼人多少的心血。
偶爾聽着躲雨的路人談論了幾句,老周因爲他兒子來接他,便離開了。
樑諾坐在櫃檯裡,無事翻看着賬簿,屋外吹進來的風稍微解了些悶熱。
天色漸暗,樑諾收好了賬簿,站在門邊,望着,躲雨的人,不知何時也都離開了。
眼前正下的猛烈的雨,倒是沒停,正打算轉身,叫喚着夥計,關上鋪子。
不遠處,那低着頭,懷抱着什麼的人,好像有點像,阿季。
樑諾眼睛有些瞧不清,自然也不好判斷,待到她人,跑進了鋪子。
樑諾才發現還真是她。
望着她一身的雨水,樑諾是真擔心大病初癒的她,又發生什麼不好的,那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