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蘭回來了,沒有引起多大波瀾。北地城依然按部就班的運行着,一些人臉上多了笑容,一些人則心懷忐忑。
例如帕楚、例如伊爾。無論丹妮在傳聞中對布蘭多麼重要,也無論那場效忠儀式有多少人見證,決定最終結果的也只能是大巫師布蘭。
所以在聽聞消息後,他們帶領着巫師來到了城府。這一次他們依足了規矩,衆人從站位、通報,各個細節都小心翼翼。帕楚和伊爾分立兩側站在最前面,身後則分別是白袍和本地的巫師。
儀式感實足,因爲只要按照儀式的流程進行接見,就代表布蘭認可了他們的身份。這非常關鍵,任何差池都可能影響到身份、地位的正統性。
雖然不是第一次進出城府,但是所有人都感到了緊張。衆多巫師在高度緊張下,感官變得極其敏銳。時間在緩慢的流動着,腳步聲、通報聲被慢慢拉長。
帕楚看到有人出現在門口,嘴巴開合着半晌纔有聲音傳來,那聲音顯得怪異而沉悶。這讓他一時難以分辨那話語的意思,直到對方用詫異的眼神看向了他,並側身作了一個請的動作。
這讓帕楚鬆了口氣,詭異的感覺也隨之消失。有風吹過,風中有花香、有蟲鳴,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
布蘭難得沒有坐在樹下,而是在書房中等着他們。帕楚等人進入書房時,看到丹妮依然坐在主位上。布蘭坐在丹妮的側後方,雙眼似閉非閉對他們的到來顯得無動於衷。
好在,還算配合。一套流程下來,面對明顯不耐煩的布蘭,帕楚等人識趣的告退了。走出城府,帕楚等人的腰桿漸漸筆挺,氣度也變得自信。即使身上溼漉漉的外衣,也難掩他們的飛揚神采。
這些巫師前腳剛走,使團後腳就請求覲見。布蘭哪有心情理會他們,隨意找個藉口把這些人打發了。他希望這些人明白,既然丹妮坐在城主的位置上,那麼這裡的事情她就一言可決。
……
巴茲人老成精,沒有主動跑上門去討人嫌。如果傳聞是真的,那麼城中的一切都瞞不過布蘭。他相信,無論布蘭是否應允,都會給出一個回覆。
而且他也有許多事情要做。他已經迷戀上了這座神奇的城市,這座城市是活的。它擁有着生命,可以緩慢的修復自己的損傷。
使團這些利令智昏的傢伙,被北地城表象所迷惑,對許多異常視而不見,四處炫耀着那一身銅臭。
求學的巫師被力量迷了眼,認爲這一切都理所當然。
那些久居此地的人已經見怪不怪,認爲這是大巫師的能力。但是前段時間布蘭明明不在這裡,那麼是誰在指揮運轉着這一切呢?這裡充滿了靈性,許多莫名的東西在這裡孕育。
他在觀察這裡的植物時,移動了樹下的一顆石子。兩日後,那顆石子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巴茲自信還沒老糊塗,他的記憶依然清晰。只是老朽的身體,漸漸無法承載他的思想。他什麼都明白,心裡也十分清楚,可反應到行動上卻變了樣子。
他錘了錘僵硬的腰桿,向着城外走去。對比、觀察,巴茲沒想到在快要死的時候,竟然發現瞭如此有趣的事情。有了它來打發時間,在等待的日子中也不會太過煎熬。
……
布蘭回來後,古樹開始變得輕鬆。難得不用再關心這座城市,終於可以盡情的享受陽光。本想繼續聽聽布蘭的旅途見聞,但是自從化成一團濃煙後,布蘭的反應就有些遲鈍。他總是走神,然後盯着某處發呆。他一發呆,花花也會跟着打瞌睡,這太掃興了!
所以,古樹決定出去走走,順便到莎珈那坐會。他四處瞧了瞧,發覺布蘭和花花沒有注意,伸出藤蔓捲起了水珠和迷霧向外走去。
莎珈在對古樹傾述後,心結慢慢打開,這使得她開朗了許多。偶爾,古樹還會在半夜時分到訪。並且陸續送給了她幾件小禮物,據說是大巫師隨手弄出的小玩意。那應該是專門爲古樹做的,例如一面小鏡子,古樹拿着它的確顯小……
莎珈雖然會到白袍那裡聽課,但多數時間仍是在地裡忙活。地裡的產出維持溫飽不成問題,但卻無法獲得太多的收入。整個北地城家家都有土地,都會種植糧食作物,所以這裡的菜蔬也就不值幾個錢。
空閒時,莎珈也會揮舞幾下刀劍,找找曾經的感覺,回憶和父親在一起的時光。父親希望她成爲一個騎士,前些天她也想過重新揀起這一切。她羨慕那些白袍,羨慕他們的力量和身份,但同時又有些抗拒。
雖然對大巫師的抗拒漸漸減弱,但她還沒準備好低頭。
遠處沉重的腳步聲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擡起頭髮現古樹正向這邊走來,並且揮舞了一下藤蔓,衝她招了招手。
莎珈停下了手中的活,帶着一絲興奮向古樹跑去。
跑到近前,莎珈問道:“聽說大巫師回來了,你怎麼沒陪着他?”
古樹懊惱的指了指自己的樹冠,“他在思考,所以我就不打擾他了”
然後他晃了晃樹冠,做出了一個向四周掃視的動作,接着壓低聲音說道:“讓你見識兩件寶物。”
說着,古樹從樹冠中把水珠和迷霧拉了出來,並且送到了莎珈眼前,隨後鬆開了對它們的束縛。
莎珈看着懸浮在眼前,動盪不休的水珠和迷霧一臉好奇,“這是什麼?”
“果實,力量凝結的果實。”說着他指了指那團迷霧,“這是布蘭的力量具象。”
提到布蘭,莎珈忍不住伸出手指向迷霧點去。但也正是這一點,她那陌生的力量引起了迷霧的反應,一股巨力從迷霧中暴發,將她擊飛。隨後迷霧向着水珠一兜,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