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永遠是種煎熬,即使是經過無盡歲月的洗禮,西納也同樣有些難以忍受。特別是幾日前它與果實間的聯繫再次中斷。
等待期間,瑪雅還算比較自由,它時不時的被打發出來準備自己和艾琳的吃吃喝喝。逃跑的念頭也不僅一次從腦海中浮現,而且艾琳也給出了暗示,但最終它還是留了下來。
瑪雅不懂得人心的狡詐,卻懂得魔力的真實。祖龍教導過它,當無可依靠難以決定方向時,那麼就順應魔力的指引。
體內的魔力依然安穩,周圍的魔力也沒有過於躁動。雖然海中偶爾有風浪掀起,對於她們卻沒有造成太大影響。
而且這幾天也長了不少見識。
收斂敵意後,西納顯得平易近人,在言談舉止中天然帶着強者對弱者的牽就姿態。它似乎對生活中的瑣碎事情非常感興趣,例如龍一頓能吃多少?對於給出的答案,它的評價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而且瑪雅現在知道了,龍騎也許真的與龍有着淵源。這是西納在聽過艾琳的自我介紹後,給出的答案。它還拿布蘭和花花作爲例子,指出魔力上的共鳴會爲雙方帶來的巨大好處,只是這種無條件的信任太過難得。而龍和龍騎之間,更容易產生類似魔力共鳴的聯繫。
西納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更好的詞彙,直到艾琳脫口而出“共生”。當聽說布蘭身上就有類似的生靈後,西納更是半天沒有言語。
只是這種共生不是必須的,也不會牽扯到生死存亡。所以當找到更好的替代品時,也就到了雙方分手的時刻。但有些所謂的更好,只是暫時的。一兩代人,甚至是數代人後,一些副作用纔會漸漸顯露。
可再想回頭,一切都已經太遲了。畢竟是截然不同的兩個物種,都擁有着完全獨立的個體意志。
艾琳提出了疑問,“可是,布蘭說龍騎與北地人同源,怎麼又與龍有了聯繫?”
分裂不僅僅會發生在異族之間,即使是同族在追求力量的過程中,也會漸漸走上不同的道路。
就像現在的布蘭已經不能稱之爲人,他比我更像是一個怪物,我至少還保留着一部分實體,哪怕這部分實體在人們眼中僅是無色無味的水。但這卻是我最初的血液所化,它們一直在我的體內奔流、壯大。而他,巫師布蘭只有最本源的魔力,因此在力量上纔會更加純粹,強大。所以,我纔拿他毫無辦法,纔會在他還有着人的情感時展開交易。
在這個世上久了,你將會看到許多與你同源而出的異類。這沒有什麼可奇怪的,也不要爲此抱有希望。你們其實早已不同,早已回不到最初,你們都將是彼此眼中的怪物。
也不知翡翠大陸上還有沒有龍騎,或是其他類似的族類。如果沒有,你應該想想他們去哪了?爲什麼會消失不見?
瑪雅回答了這個問題,“沒有消失。只是他們生存在大陸的邊緣,更像是野人。不過,他們的力量依然強大,僅是數量有些稀少。”
隨着雙方的交談、熟悉,艾琳壯着膽子問出了自己一直以來的困惑:“您那時出現在這裡,有什麼目的麼?您與布蘭的爭鬥無可避免麼?過後,將怒火發泄到我們身上,知不知道我們是無辜的?”
“也許有吧,在相當長一段時間我都處於半休眠的狀態。更多的是被本能所驅使,被魔力所吸引。目的麼,也許就是布蘭。我被魔力所吸引,布蘭也應該差不多。在本能的驅使下,被彼此魔力吸引而來的我們,必然會發生爭鬥。
只是當時我有些不太清醒,讓他佔了便宜。隨後發泄怒火這種事情,與你們是否無辜沒有任何關係,我僅是想發泄。就像你生氣跺腳時,是否考慮過腳下可能出現的生靈?”
真是個令人無語而又真實的答案。
布蘭在北地城中耽誤了些時間。城中一切安好,影響他的是魔力。在取下那個水珠後,墨色洪流發出不甘的咆哮,彷彿知道即將失去它。
在那一瞬間,布蘭開始猶豫。於是他將水珠放入身體中,如同一個捧着糖果的孩子,在取捨間進行着艱難抉擇。
但他畢竟不是一個孩子,他知道在品嚐魔力的甜美時,也要保持清醒的意志。他已經陷落在洪流之中,容不得半點馬虎。
在得到後還不覺怎樣,可準備送出時卻發覺真的是——捨不得!
於是布蘭從北地城中慢悠悠的飛出,慢悠悠的沿着永續河緩緩飄蕩。直到眼前水汽升騰,他才萬分不情願的落下。然後帶着難以掩飾的心痛,伴隨着警告將水珠狠狠的砸向了西納。
“收好它,沒有下次了!”
“感謝您的提醒。我會記住這個教訓,我會將它保護在覈心當中,所以不會再有下次。”西納的心情非常好,所以顯得非常好說話,化身也優雅的微微欠身示意。
隨着水珠的丟出,布蘭內心的掙扎也隨之平息。
他彷彿纔看到艾琳和瑪雅,皺着眉頭語帶不悅:“還呆在這裡做什麼?趕緊走!另外,這些天你們不曾來過這裡,所以也沒看到任何人和事。”
無辜受到牽連的艾琳和瑪雅沒有反駁,順從的離開了。
“不錯!我以爲你不會再回來。”
布蘭依然沒有什麼好心情,“所以,你準備拿那兩個當人質?”
“僅是閒聊,瞭解一下這是哪裡?他們是誰?你又是誰?這裡怎麼會有龍出現?還是一頭我從沒見過的黑龍,聽說那是你的原因。你要小心了,祖龍中有精通預言的存在,也許你已經成爲龍的目標。”
“謝謝。”布蘭淡淡的回了一句,然後開始等着後面的話語,等着即將到來的又一次交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