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古聞竹只感覺所有的聲音都被帶走了。
一切都沉寂了下來。
唯有面前讓萬千燈火都黯然失色的容顏。
“你——”古聞竹猛地睜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阿瀾?!”
他腳下沒站穩,一個踉蹌,差點栽倒。
司扶傾伸手,及時扶住這位老人。
她抱了抱他,嘆了一口氣,重複:“老師,是我。”
“不是,你怎麼怎麼……”古聞竹多麼嚴謹的一個人,這個時候也有些精神錯亂,結結巴巴,“你返老還童了?!”
他最後一次見雲瀾的時候,她已經22歲了。
這都五年過去了,她怎麼還更年輕了?
古聞竹的大腦有些不夠用。
他愣愣地看着司扶傾,眼眶不自覺地一點點變紅。
他想起來這一幕,一如很多年前格萊恩的初見。
女孩站在臺階下,雙眼彎彎帶笑,眉目間自有少年氣和輕狂不羈。
她生來就有俯瞰五州大地的強者之心,該翱翔天地寰宇。
這個世界上沒有能困住她的枷鎖。
哪怕前方是荊棘百丈,她也能從容踏過。
是雲瀾的神情,也是雲瀾纔有的眼神。
只是不是那張臉。
“我知道老師信我。”司扶傾只是笑,輕聲說,“所以我不用解釋什麼。”
古聞竹沉默下來:“……”
半晌,他才嘆息一聲:“我不信你還有誰信你呢,你可是我學生。”
司扶傾的眼睫微微一動,正要開口。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古聞竹拍了拍她的肩膀,眼神柔和下來,“我們找個包廂。”
司扶傾跟在他身後,看了眼周圍,還挺意外:“姓曲的沒來?”
“他來幹什麼?”提起曲凌雲,古聞竹沒好氣,“他連你找都找不到,還什麼大夏第一導演,要他何用。”
司扶傾頓了頓,提醒:“老師,我這個樣子,是個人都找不到我。”
古聞竹:“……”
他惱怒:“反正他就是沒用!”
“是是是。”司扶傾笑,旋即正色,“我也不想見他,見老師你就好了。”
這句話讓古聞竹十分受用:“還是阿瀾你懂事,凌雲天天就知道氣我,跟他在大夏帝國轉這麼久,路上能把人氣死。”
兩人進了一傢俬房菜餐廳。
司扶傾扶着古聞竹坐下:“老師身體怎麼樣?”
“好着呢,前幾天還參加了一個城市舉辦的馬拉松比賽。”古聞竹神情輕快了幾分,“還拿了第十名。”
司扶傾鼓掌:“老師真是寶刀未老,老驥伏櫪,志在千里。”
“行了,先別誇我了,所以你這是怎麼回事?”古聞竹緊鎖着眉頭,“你就算返老還童,也不至於把臉給換了吧?你知不知道我還給你的臉上了保險?十個億呢!”
司扶傾輕咳了一聲:“其實,那張臉也是假的。”
出門在外,不會點易容術怎麼能行呢?
當然,她沒有某位進化者的能力,可以隨便變臉,只能靠科技和化妝術了。
古聞竹再次沉默下來:“阿瀾,你老實告訴我,你不會是哪個特工組織的吧?你實話實說,我這些年大風大浪見慣了,能接受的。”
司扶傾想了想:“其實我死了一次,然後借屍還魂了,你說的特工組織勉強也算吧。”
最開始T18只有她二師兄一個人。
然後二師兄說一個人撐不起來場子,把她和三師姐誆了進去。
然後她就被迫多打了一份工。
“借屍還魂?”古聞竹被嗆了一下,他審視她一眼,“你是什麼時候有這種症狀的?今天?”
司扶傾眨了眨眼:“您不是說您大風大浪見慣了麼?”
古聞竹:“……”
這大風大浪他還真沒見過。
“算了,這些我都不關心。”古聞竹抿着脣,聲音顫了顫,“你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說到最後,他再也抑制不住地捂住臉,眼淚奪眶而出。
司扶傾眼神一變:“老師,你……”
“真是丟人。”古聞竹擦着眼淚,別過頭,止不住地哽咽,肩膀都在發抖,“我都七十多歲的人了,怎麼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你別看我,真丟人。”
司扶傾沉默着將紙巾遞過去:“老師,對不起。”
她有時候會在想,爲什麼她還能再甦醒。
或許是因爲有很多很多的人在等她。
“和我說什麼對不起。”好半天,古聞竹才平復下來心情,他眼眶還紅着,但快速進入了正題,“所以你那兩套衣服?”
“我在一個選秀節目裡當導師。”司扶傾頷首,“帶了幾個挺好的學員,馬上就要進行最後的表演了,所以我專門給他們準備了表演服。”
“你可真是……”古聞竹不知道說什麼好,十分不贊同,“也沒見你對自己好點。”
司扶傾懶洋洋:“我有炸雞吃可樂喝就行了,要求不高。”
“行吧,知道你好養活。”古聞竹無奈,“衣服給你做好了,用的是國際快遞,明天就能到。”
“那是。”司扶傾摸着下巴,“我可是掐好了時間給您發的郵件。”
“只有你是個鬼機靈。”古聞竹終於笑了,“來,別說了,先吃飯。”
菜很快上來。
司扶傾捏着筷子,袖子忽然被某貔貅扯了扯。
“嗯?”司扶傾稍稍低下身子,“你是說我都跟老師相認了,不如直接去找二師兄他們?”
小白點了點頭。
“目前不行。”司扶傾眼神一沉,“我得收集一下自由洲那邊的消息,看看當初的那場爆炸到底是怎麼回事,而且你力量沒恢復,我也沒有,自由洲那邊有多亂我們都清楚。”
“所以我不能主動聯繫,要等他們找過來,老師不同,師門沒人知道雲瀾是我,影視圈再亂也不可能直接互相投炸彈。”
小白很喪氣。
連它自己都不知道它的力量怎麼就沒了。
但是能跟它的狗主人重逢,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古聞竹回過頭:“你在那裡汪汪什麼呢?”
司扶傾:“……”
她一手把小白塞進包裡,緩緩:“沒什麼。”
古聞竹狐疑。
他這學生最近症狀很不對,都開始和狗交流了,看來他需要給她找個神經科的醫生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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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左家別墅裡。
左天峰十分關心:“弦玉,你莫叔叔說你最近工作有些不在狀態,你還是請個假吧,要不然再出錯就不好了。”
左弦玉按着頭,緩緩吐氣,也只能接受了:“是。”
這件事還真是奇怪。
她的睡眠也足夠,並沒有疲憊,怎麼最近工作卻頻頻出錯?
雖然都是小錯誤,也及時發現了,防止了糟糕的後果發生。
但這樣長此下去,保不準哪天出了嚴重的大錯誤。
生意場上一個小錯誤,都有可能導致公司損失上億。
曾經對她讚不絕口的股東這幾天看她的眼神也不對了。
左弦玉的心情極差。
但又沒地方發泄。
“好,那這樣,我給你請假,公司的事務就暫時交給其他人。”左天峰說,“你跟你媽去周邊的城市轉轉,出國也行,散散心。”
左弦玉點頭:“好,我媽呢?”
“她最近皮膚不好,去美容院了。”左天峰不以爲意,“昨天臉上突然爆痘過敏了,排排毒。”
左弦玉的心裡卻是一個咯噔。
左夫人一向保養得當,用的也是定製的護膚品,怎麼會突然爆痘?
其實這種事情也挺普通挺常見。
可當所有事情撞到一起,她總覺得十分古怪。
左弦玉微微抿脣,看來她也需要找個寺廟去拜拜了。
前兩天她還專門去了留善寺一趟,可妙光大師一聽是左家來人,直接閉門不見。
左老夫人這些天又一直在佛堂,每天都會說些神神叨叨讓人聽不懂的話。
左晴雅更是被移送到了四九城那邊的監獄,見都見不到。
這兩個月真的是邪了門了。
座機在這時響了起來。
左天峰接起,剛聽了一句,不由失聲:“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