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總是過得飛快,讓反應過來的人們抓不住遺失的時光,後知後覺的重複着過往。蘇念拆除了腳部的石膏,恢復的很好,行動自如。
眼看着離清夏走的日子越來越近,蘇唸的心裡愈發的難受,難受到想和清夏大吵一架,這樣也許留戀就會少一些。難受到有時會刻意疏遠着清夏,只爲自己心裡好受一些。
離別的前一天晚上,正好是週五,下班後,沈清夏拉着蘇念,蘇景和,還有她們的部門經理齊牧,四個人一塊去了酒吧。昏暗的燈光,喧囂的氛圍正適合把酒言歡。
蘇念從來都沒有喝醉過,因爲她幾乎不怎麼喝酒,她也不知道自己的酒量如何,保險起見,她點了杯酒精度不高的莫吉托,朗姆酒伴着薄荷和檸檬的清新。沈清夏直接點了杯烈酒長島冰茶,帶着伏特加的辛辣,有些一醉方休的意思。齊牧點了曼哈頓,濃郁典雅,甜中帶苦,酒精度也算高,倒也沒有長島冰茶那麼高。和蘇念一樣,蘇景和也點了莫吉托。
推杯換盞,四個人喝着酒,配着果盤、肉乾點心,輕鬆聊着天。
“今天誰都不能攔着我,誰攔我我跟誰急啊,咱們不醉不歸!”沈清夏一臉豪橫的講着。
“只這一杯,你喝不完都會醉。這酒烈,少喝些。”蘇景和看着沈清夏好心提示着。
不一會,兩口酒下肚,沈清夏眨巴着醉醺醺的眼眸,一臉天真的看着對面依然精緻沒有年齡感的35歲的經理齊牧說道:“經理,我告訴你哦,我可是很喜歡你的哦。”
“臭丫頭,調侃起我來了。”齊牧翹着二郎腿,深邃的雙眸布着溫和的目光帶着笑容回答着沈清夏,心裡就是把她當作一個剛入社會的小孩子。
“沒有,哎呀,經理,遇見…你真…的很開心,今天,咱們散夥酒,我這要…去考研了,你送我一句祝福的…話好不好?”沈清夏手拿着肉乾,指着齊牧,斷斷續續的撒嬌道。
“好,祝你馬到成功,考研順利!我幹了,你隨意。”齊牧說着舉起酒杯,和沈清夏碰杯,一飲而盡。
“謝謝經理,哎呀,咱們四個…什麼時候…能再這樣聚一起啊,哈哈哈,這酒可真是個好東西。”心底裡滿是惆悵的沈清夏邊喝了口酒,邊碎碎念,眼神微迷。
“臭丫頭,你喝醉了。”齊牧看着沈清夏,想着真是個小孩子。
“我沒醉,我才…沒有醉…很高興…遇見…齊經理…和蘇主管…”沈清夏說着,再也撐不住愈發沉重的腦袋,趴在桌子上碎碎念,那杯300ml的烈酒終是沒有喝完。
從始至終,蘇念和蘇景和靜靜的在旁邊,碰杯,聊天,時不時發出兩聲笑聲,和旁邊暢飲的沈清夏與齊牧彷彿兩個世界,這個酒吧好似都被他們置於身外,就這樣暢聊着這人生。從那次古北水鎮回來後,她和他的距離更近了,每天微信裡聊着天,互訴着晚安。只是雙方都沒有朝前再去跨一步,都沒有去捅破那層透明的窗戶紙。
“清夏,咱們回家吧,你現在需要休息。”蘇念看着趴在桌上的清夏,那杯酒,清夏只喝了三口,就醉成了這個樣子,長島冰茶,和清雅的名字不同,酒烈人易醉,蘇念有些擔心,摸着清夏的胳膊輕輕搖了搖。
“好,回家,咱們的…最後一晚。”沈清夏神情恍惚的擡起頭,伸手抱着蘇念。
蘇念起身,想要扶起清夏,只是她的小身板實在是扶不起醉酒的清夏。
沈清夏嘴裡嘟囔着,放開蘇唸的手,顫顫巍巍的自己起了身,剛走了一步,一個趔趄,往桌邊摔去。在旁邊的齊牧眼疾手快的接住了欲與地板親密接觸的沈清夏,扶正了她。
看着趴在齊牧懷裡的沈清夏,蘇念鬆了口氣,幸好扶住了。
“我揹她走吧,這裡離你們住的地方也不遠。”齊牧開口朝着蘇念說道。
“嗯嗯…嗯嗯…好。”沈清夏搗蒜似的在齊牧懷裡點着頭,還算有些意識。
9月底的深夜,馬路上些許着急回家的車子在疾馳着,人行道上倒沒幾個人,齊牧揹着喝醉的沈清夏走在前頭,蘇念和蘇景和在後面肩並肩默默跟着,四個人的身影被路燈拉的很長,像是在牽手,像是在深擁,像是在低頭傾訴。
只是這美好的靜默立刻被醉酒的沈清夏打破。
“一兩二兩漱漱口啊!三兩四兩不算酒啊!五兩六兩扶牆走啊!七兩八兩還在吼啊!吼啊!吼…”齊牧背上的沈清夏一陣醉言醉語,好不喧鬧。
“臭丫頭,別亂動!要掉下來了。”齊牧說着兜了兜沈清夏的雙腿,往上背了背。
“不動,不動,經理你好好聞啊,香香的。經理我可喜歡你了,雖然我有正宇了,但是以後萬一我和正宇分手了,我會來找你的,你可得等着我。”沈清夏腦袋往前伸着,嘴巴靠近齊牧耳朵說着悄悄話。
“哦?那要是你們最後沒分手,結婚了呢?”齊牧被沈清夏的一番話給逗笑了,心想着這臭丫頭真是滿嘴胡話。
“那你就不用等了,趕緊找個人嫁了吧!”沈清夏嗚嗚噥噥的說着,快要睡着了。
“你這個臭丫頭,那叫娶。”齊牧一臉無奈的笑着,心想真是孩子脾性。
沈清夏腦袋越來越沉,昏昏的睡了過去,倒也安靜了不少。
“小念,明天清夏就搬走了吧?”蘇景和雙手插着褲兜,原本就白淨的臉喝完酒有些微紅,看着身側的蘇念問到。
“是的。”蘇念心不在焉答着,一直看着前面的清夏。
“小念,我一直都在。”蘇景和知道她傷心,關切的安慰道。
蘇念轉頭看着身側一臉真誠帶着關切的男人,只是他不知道這句話在蘇念心裡的分量,很重,他會一直都在,真好,蘇念陰鬱的臉龐有了笑容,這句話是對她最大的安慰。
蘇景和看着有了笑意的蘇念,嘴角也勾起了笑容,兩個人靜靜的朝前走着,兩顆心在不經意間愈發靠近。
她笑,他會不由自主的跟着笑,她傷心,他會跟着擔心,這就是愛情的魔力。
此時林遠的家裡,兩個男人面面相覷,周正宇因爲一直打不通沈清夏的電話,着急的來到了她的住處,被林遠告知她們和部門經理還有主管去吃散夥飯了。
“這都快12點了,大晚上的電話也不接!微信也不回!蘇念也不接電話!她們在哪裡吃飯,你知道嗎?”周正宇一着急起來就會像個八婆一樣絮叨,和平時看似儒雅的他完全不一樣。
林遠有些無奈的看着周正宇,他一向不喜歡和外人交流,尤其還是不怎麼熟悉的人,更甚還是個嘮叨嘴子,巴巴個不停已經說了快三個小時也沒打算停的周正宇。蘇景和給他發了微信說正在回去的路上,他也已經告訴周正宇了,不用擔心,正在回來的路上,奈何這傢伙還是一直叨叨的他心煩,和之前去古北水鎮安靜的模樣判若兩人。
兩個男人,一個一直在巴巴巴巴個不停,一個一直在無奈又驚訝的看着那個巴巴個不停又走來走去的傢伙。
“還不回來!電話也不接!真的是!”周正宇在客廳裡一直踱來踱去的碎碎念,念得林遠頭大。
“你要不要喝點水,吃點東西。”林遠肯定的語氣問着,快被煩死了,這麼久了這奇怪傢伙都不餓不渴的嗎?
“我不餓!也不渴!你說說這算怎麼回事?你作爲房東,租客夜不歸宿出事了你也得有責任吧!”周正宇又開始碎嘴子。
林遠徹底的失去了最後一點耐心,一臉怒意,心裡卻在告訴自己不要發火,不要和這種小孩一般見識!緩下心神,摸了下自己的圓寸頭,繼續道:“你能閉嘴嗎!”
“不能!不能!是,沒有你女朋友,你倒是不擔心!站着說話不腰疼!你半小時前就說在路上了,怎麼到現在還不回來?”周正宇張着大嘴,唾沫星子亂噴。
“你給我閉嘴!”林遠徹底憋不住了,周身的溫度瞬間冷了下來,雙眸冷冽居高臨下的盯着面前不到他鼻子高度的周正宇道。
周正宇仰着頭,看着發怒的林遠,不敢正視林遠的眼睛,掐着腰轉身遠遠背對着林遠,小聲自言自語起來,“冰塊臉。”
林遠滿臉疲累的跌坐在沙發上,和這廝真是無法溝通,比上班處理項目還累。他亦是擔心蘇唸的,只是他相信蘇景和,馬上就會帶着她們回來。
這樣碎碎唸了又將近半小時,終於門外有了腳步聲,周正宇說時遲那時快,以掩耳盜鈴不及鈴鐺響叮噹之勢瞬間拉開了門,只是門外的場景刺痛了他的心,沈清夏服服帖帖的趴在一個看起來比自己高大又帥氣的男人背上。
周正宇立馬衝出去,帶着哀怨扶下沈清夏,走進客廳,坐在沙發上,讓清夏靠在他的懷裡。
蘇念三人也跟着進了客廳,林遠看着毫髮無傷,滿目清醒的蘇念,擔着的心放了下來,走進臥室關門,把空間留給他們五個人,剩下的他不便參與。他可是看到了周正宇滿是哀怨的瞪着齊牧,齊牧他之前沒見過,倒是聽景和說過,很溫和的一個人,剛剛第一眼他就知道那就是景和口中的齊牧,周身散發着溫和謙卑,平易近人。他突然有些可憐齊牧,周正宇那厲害的嘴炮怕是又要來攻擊齊牧了。
“沈清夏你給我醒醒!你可真是厲害了,在外人面前喝得這樣酩酊大醉!”周正宇重重搖着懷裡的沈清夏,委屈傷心又帶着埋怨憤怒。
“正宇,你別搖了,清夏會不舒服的。”蘇念看着周正宇懷裡緊閉着眼皺着眉的沈清夏,有些擔心。
“你還好意思說,你怎麼就不攔着她讓她少喝點呢!”周正宇一臉嫌棄的瞪着蘇念。
蘇念呆住一時語塞,這時林遠走出臥室,冷着臉拉着蘇念就進了書房,關上了門。他可不想讓丫頭無辜受着這傢伙的滿嘴火炮。
周正宇看着蘇念被林遠拉走了,偏頭繼續對着齊牧大聲說道:“你誰啊?”
“你丫又是誰啊?”齊牧正欲開口,蘇景和搶先立馬懟了過去,雖然那次古北水鎮團建有過匆匆一瞥,但蘇景和壓根沒記住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