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夜半歌聲

夏末嫁入李家已經一月有餘了,可李公子卻日夜要她獨守空房。每夜,她都是在寂寥中度過的。

而白日,她則像是囚徒一般,不許走出房門來。即便是吃飯,也是由下人送來的。

等送到她房中的時候,那些飯菜也早就冷了。

她本是夏家的千金,可無奈夏家家道中落,所以才淪的如此下場。

這夜,她又如以往一般,寂寥的躺在牀上,看着跳動的燭火,忽而,燭火噼啪爆出了一個大燈花——主大凶。

她剛感到一陣的心悸,卻聞得窗外傳來陣陣歌聲:那遲到只是爲了買給你桂花糖/我跑過長街弄巷/捉迷藏又怕我着急了找不到/你故意露出衣角。

歌聲是從窗戶外面傳來的,悠揚動聽。夏末推開了窗戶,卻不見有人在外。但歌聲卻一陣陣的傳入了夏末的耳中。

“誰?”夏末對着窗戶外喊了一句,而沒人迴應,卻繼續有歌聲傳來:聲聲山盟/早以重山相隔/在下一世/你的畫未畫上我···

此時丫鬟和李家的少爺以及老太爺都趕了出來了,就連夏末也推開了門,走了出來了。

“你怎麼出來了?”李少爺面露不快的對着夏末說道。夏末一時慌神,好半天才說道:“聽到歌聲了。”

“你是不可以出來的。”

夏末低頭:“現在是夜裡。”

“夜裡太涼。”說着便把夏末送回了她的房內。

夏末實在不解,爲何當初李少爺要向自己父母提親?既然娶了自己,可又爲何要自己夜夜獨守空閨,即便是出門,也是不許。

難道李公子不喜歡女人?用自己來掩人耳目?但是不然,若他真的不喜歡女人,可爲何外界傳言他時常尋花問柳?

有太多太多讓夏末好奇的地方了,可自己只是一個女人,三從四德,即便自己的丈夫一輩子不碰自己,那也是自己的丈夫。

夏末只能低頭在房中獨自流淚。

流淚到天明其實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這一月來,不知她流了多少眼淚。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流淚了,但是她隱約覺得不止是自己的丈夫不陪伴自己,還有別的原因。

但是自己卻又說不出來到底是什麼原因。

不過這次不同,那歌聲,讓夏末的眼淚中有了一絲的幸福。那到底是誰在唱歌?每一句都唱到了夏末的心坎裡,或許···即便從未見過那個人,但是夏末卻愛上了他。

她想,那一定是個溫柔的男人吧。

次日,丫鬟照舊送來了早膳,卻在進門之前忽而大喊:“啊……血!”這話怔住了夏末,自己的房門前怎麼會有血?

而就在此時,另外一個丫鬟說道:“你看清楚,哪裡是血,是顏料!”

夏末推開了門,她一推開門,那兩個丫鬟就嚇到了:“少奶奶,您不能……”

“我只看看。”夏末瞥了一眼地面,那裡一片猩紅,若不仔細看,真的會以爲是一大片的血跡。

“你們快點清掃。”夏末對着丫鬟說道,她不願意讓自己的丈夫感到不快。

丫鬟們得令,把飯送了進去便去打掃起了門前的顏色去了。

一直到了夜間時分,李府還是十分的熱鬧。夏末在房中等得煩了,也不管不顧的走了出去,一出門就撞到了一個神色倉皇的丫鬟。

“啊,少奶奶……您……”

“別多說了,到底怎麼回事?”夏末問道。

那丫鬟支支吾吾的說道:“老太爺……他……失蹤了!”

老太爺是李少爺的爺爺,他父親早死,是這老太爺把他帶大的,所以兩人格外的親。如今老太爺失蹤了,李少爺必然着急。

“怎麼回事?”夏末問道。

那丫鬟搖頭:“我不知道,只是聽說……”

她告訴夏末,老太爺說自己今日身體不適,所以先進房休息,說晚膳要丫鬟們送進去即可。而等到晚膳時,敲門好久老太爺都沒有開門。

“是不是睡了?”其中一個丫鬟說道。而另一個丫鬟的臉色卻是一片的煞白:“老太爺……不會仙逝了吧!”

她的話嚇到了那一個丫鬟,那丫鬟也開始慌忙了。於是二人急忙推門,想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門一推開,卻不見人影。只看見房內的牆壁上面糊着一大片的紅色,那兩個丫鬟被嚇到了,還以爲是一牆的血。

後仔細一看,才發現只是一牆壁的紅色而已。

但縱觀房內,卻不見老太爺的身影。而且老太爺最寶貴,日夜供奉的那尊觀音相也不見蹤影了。

“老太爺呢?”丫鬟好奇的在房內窺探,甚至以爲老太爺像是孩童一般,躲在了牀底。可一看,卻看到了駭人的一幕——那觀音也渾身是血!

除了一身的血以外,觀音的臉也被人描畫過了,那張本慈眉善目的臉,此刻卻變得和閻王一般可怖。

而觀音的胸口,還被開了一個大洞。更有人用黑色的顏料,把裡面塗滿了。

“告訴李少爺了嗎?”夏末問道。後才發現自己是多次一問。

那丫鬟老實回答:“告訴了,少爺命令我們幾人務必找到老太爺。”

夏末點頭,說:“我也幫忙找吧。”

“這……”丫鬟支支吾吾,夏末知道她要說什麼,便制止了。

在慌忙之間,夏末無意撞到了李少爺,李少爺見她出來,不悅道:“你怎麼出來了?”夏末見他臉色是在不好,於是低頭說道:“老太爺不見了,我也應該幫忙找尋的。”

李少爺嘆了口氣,說:“也好,或許多個你,還能找到他也不一樣。”

夏末得令,便跟着幾個傭人一起仔細的搜尋了起來。

找尋至後花園,夏末忽而感到心中有一股子的悸動,彷彿老太爺就在那裡一般。於是便不自覺的走了過去。

“少奶奶,危險啊。”說完的是一個丫鬟,她提醒夏末,因爲那花園有一口水井,她生怕夏末一個不留神,就這麼跌了進去。

“你放心,我會小心的。”她徑直向着水井走去。等走到水井口處,她便向井內一張望。此刻墨黑的天把水井內的水也給染黑了,但在漆黑的水井中,卻浮現出了一顆人頭!

夏末一聲尖叫,暈了過去。

醒來時分,是在自己的房內,夏末摸了摸自己的裡衣,已經被汗水沁溼了,那汗水冰冷,是冷汗。

她的一身冷汗都拜那個人頭——準確的說是一具屍體所賜!而不出所料,那具屍體正是李老太爺!

“帶我去看看老太爺!”夏末強打着精神要丫鬟扶持着自己去了大堂,然而一看到那具屍體,夏末就差點再次的暈了過去。

李老太爺的臉皮已經被人剝去了,而剝皮的兇手竟然用顏料在他那血肉模糊的臉上面作畫,又畫出了一張臉!

只不過李老太爺那慈祥的面容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和閻王厲鬼一般可怖的面容。而他的胸腔也被人打開了,那些內臟也許是在井水中浸泡的太久了,已經開始發白了。

他本來的心臟也不見了,看傷口像是被人硬生生扯去的。而原本應該是心臟的地方,卻又被人縫合了一個不知名的心臟在上面。

而那個心臟,看起來——像是豬心!

“人面獸心!”夏末不禁在心中想到,兇手這樣做的意思是在罵老太爺人面獸心麼?那張臉雖然可怖猙獰,可仍舊是人的臉,而那顆心……

“你怎麼出來了?”李少爺厲聲說道。

夏末不敢說話。李少爺對着她身邊的婢僕說道:“帶少奶奶回去,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她出來。”

“是。”丫鬟一邊答話一邊扶着夏末進房,臨走時,夏末看了一眼李少爺的表情,猙獰可怖,比他爺爺此刻的面容還要駭人。

一直到了深夜,李少爺都還待在擺放他爺爺的大堂,他看着屍體默默流淚的說道:“爺爺,到底是哪個殺千刀的害死了您?您說這東西有用,可爲何我爹爹和我娘都會死?可爲何您又會慘遭他人毒手?”

忽而,他那英俊的臉上迸射出了狠毒詭異的光芒:“爺爺,我現在就把那東西除掉,那東西——根本就沒用。”

而就在此時,門外一陣簌簌的響聲。李公子對着那聲音道:“是誰?給我出來。”卻只見一個毛烘烘的東西飛奔而來。

仔細一看,是一隻狐狸。

那狐狸飛奔到了李少爺的面前,忽而抓了他手一下。“啊。”李少爺吃痛,叫了一聲,卻發現地上掉了一個東西——心!

那應該是李老太爺的心了。可爲什麼是被狐狸叼在嘴裡的呢?

但是此時狐狸已經不見了,可狐狸消失後,地上卻留下了一地的痕跡。那是一些紅色的顏料,蜿蜒着好似一條小路一般。

“難道狐狸是從這裡消失的嗎?”李少爺自言自語道。他看着那蜿蜒的痕跡,像是有什麼人在邀請他過去一般。

他取下了掛在大堂的佩劍,順着那痕跡走去。

而此時,在陰暗中,卻正好有一雙眼睛在看着他。

李少爺順着那痕跡走去,那痕跡一直蜿蜒到了後花園的那口井——那是他爺爺屍體被發現的那口井。

而此刻那隻狐狸就依偎在那井邊。

李少爺上前,想抓住那隻狐狸,卻發現那隻狐狸竟然是被人畫在井邊的。“怎麼回事?”李少爺納悶道。

而在他納悶之際,一雙手忽而推了他一把,一下子把他推到在地。那一推,他手中的那把劍也掉在了地上。

李少爺掙扎着想站起,就忽而看到有人拾起了那把劍。他還未看清來人是誰,就被人一劍刺了個透心涼……

第二天,衆人發現李少爺失蹤了。夏末的心中忽而有着隱隱約約的不詳,她擔心……李少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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