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位於京城東邊的一條繁華大街上,有一家銀匠鋪,這家鋪子的主人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姓張,人們都叫他張銀匠,手藝很一般,所以每個月賺到的銀子也並不多。
在這樣一條街上開一個鋪子,租金可不少,但張銀匠的這個鋪子,卻是自己家的居處所改的,前面做買賣,後面是住人的。
他現在已經有三個孩子,最大的一個十幾歲了,最小的纔剛剛一歲。
日子過得苦,但他也不急,倒是他的媳婦經常埋怨他,說誰誰也是銀匠,現在都賺了大錢了云云。
這天中午,張銀匠正在吃飯,門外面就進來了一個人。
這個人一身華貴,張嘴就問道:“夥計在嗎?”
張銀匠一看有客人來了,趕緊放下飯碗,用袖子抹了幾下子嘴,顛兒顛兒地跑過來說道:“這位爺,我就是夥計,您看您想打點兒什麼?”
華貴客人環顧了一下四周,皺着眉頭嘖嘖嘴說道:“你這地方也太寒酸了點兒,手藝是不是不行啊?”
“瞧您說的,在這條街上開鋪子,要沒點手藝,能維持下去嗎?”張銀匠腆着臉說道。
“是這麼回事,我這兒有點東西,想讓你幫我給熔了,你看怎麼樣?”華貴客人忽然神秘兮兮地說道。
“什麼東西?”
“你看,我這兒就有一件。”
說着,華貴客人從懷裡變戲法般地摸出一個小碗,遞了過去。
張銀匠接過碗仔細看了看,不解地問道:“這碗不錯啊,爲什麼要熔了呢?”
“碗再不錯,也不能當銀子用啊,你給我熔成一些散碎銀子就行了。”華貴客人接着說道。
張銀匠雖然手藝一般,可是眼力並不差,他再仔細打量一下這個客人,發現他雖然衣服很華貴,但是看神色,看氣質以及舉手投足,怎麼也不像一個京城裡的富貴人家。
張銀匠祖居京城,京城那些大爺的做派,他是再清楚不過了,可眼前這位,卻不怎麼像。
有了疑點,張銀匠就問道:“看您老這派頭,也不像是缺錢的,這碗做工很精緻,熔了就可惜了。”
“我說你怎麼這麼多廢話,你能不能做?不能我就換一家!”
就在華貴客人將碗要奪走的時候,從裡屋走出來一箇中年女人,手中端着一個碗,還冒着熱氣。
“哎呦,來客人了,這位爺,您要做點兒什麼?”
中年婦女趕緊把碗放在桌子上,也趕緊跑了過去。
“你是誰啊?”
“我也是這兒的夥計。”中年婦女順口說了一句之後,就瞪了張銀匠一眼,然後對客人說道:“您不就是想熔個碗嗎?小事一樁,但您這碗很精緻,得多收點兒錢。”
“你說多少。”
“至少得一兩銀子。”中年婦女說道。
“行,趕緊的吧,你熔了之後,我就從裡面弄出一兩碎銀來給你。”華貴客人很輕鬆就答應了。
“好嘞,我給您稱一下,明天您來取。”
“趕緊吧。”
自打這個中年婦女出現之後,張銀匠就一直沒說話,似乎有點懼怕她。
等一切都忙完之後,華貴客人就拿着一張憑信,離開了。
等到客人走了之後,張銀匠就埋怨道:“你怎麼又隨便攬事情,你傻啊,這碗明顯來路不正,說不定是從地裡掏出來的呢!”
“你別廢話,你管他從哪弄來的?到咱們這兒他得給錢,有錢賺就行。”中年婦女將銀碗收了起來。
“你別給我胡扯,這陣子有點邪,你小心點,別顧着貪財,回頭讓人給坑了!”
“呸!你要臉不要臉,就你這一窮二白的窮酸,誰坑你?坑你什麼?你有什麼?”
中年婦女說着說着就很生氣,回裡屋的時候,順便把出來的時候端的碗又給端回去了。
看着她進去,張銀匠十分無奈,只好默默搖了搖頭,繼續坐下吃飯。
再說那個華貴客人,他出了銀匠鋪之後,沿着這條街走了一會兒,然後就閃身進了一旁的一家茶樓。
來到二樓雅間之後,他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裡面,坐着三個人,一個是金馳,一個是池中天,還一個則是郭鶴陽。
“怎麼樣?”
“掌門,池盟主,轉了十幾個銀匠鋪,總算是把碗送出去了。”
“哪一家?”池中天問道。
“沿着這條街直走就是了。”
“那隻碗,做工精緻,顯然是富貴人家的東西,一般人買都買不到,如果要熔掉,肯定是有不對頭的地方,銀匠是不會看不出來的。”金馳在一旁說道。
“這幾天下來,京城大大小小的銀匠鋪走了幾十家了,您說的沒錯,很多地方一看是這樣的,都說不做這買賣,沒辦法,誰都怕惹禍上身,京城這地方,水深,做買賣光圖錢是行不通的。”池中天笑着說道。
“沒錯,所以這家人,一定有鬼。”金馳說道。
那個華貴客人是煙雲堂的一個弟子,郭鶴陽特意安排他去辦這件事。
這兩天,郭鶴陽安排了好幾個人到京城大大小小的銀匠鋪中去查探,但都一無所獲,幾乎看不到什麼值得懷疑的地方,好在今天,終於算是有了一點收穫。
......
“這件事,你打算怎麼收場?我告訴你,事情可是瞞不住。”
在安康侯府,溫錦正坐在安康侯書房中的椅子上,和安康侯在說話。
“爹,沒法收場,而且不需要收場,這事兒你放心,神不知鬼不覺,沒人知道。”
“混賬東西,溫如就不該把那個邵津給牽扯進來,你知道不知道他身後是有人的。”
“知道,不就那個池中天嗎?那又怎樣,池中天不是什麼好東西,當年還在大街上當衆羞辱我,這輩子我都忘不了!”
“忘不了你能怎麼樣?你有那本事對付他嗎?”安康侯怒聲說道。
“我沒本事對付他,但我有本事收拾他徒弟,說來也是,好端端的,邵津怎麼就讓人放出來了!”溫錦十分惱怒地說道。
“你託關係,人家也託關係,但也不知道池中天找的是誰,刑部那個郭東城,不是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