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身在項母別墅內的穆晚卻並不知道有人正瘋狂得找她。她好似生了一場大病,整個人的靈魂都被抽離了,面色蒼白得駭人。

另外一個爲她心焦的男人——項以南也眉頭緊鎖,“穆晚,要吃飯纔會有力氣!”他耐心得端着碗喂她。她嘴緊閉着沒有一點要吃的意思。悽婉的眼睛望向他,一包淚水矇住烏黑的眼球,一圈一圈地打着轉,卻始終沒有落下來。

項以南沒有問她發生爲什麼,只是打趣她到,“你的淚水賣不賣?”

“嗯?”整個情緒被打亂,這是什麼跟什麼嗎,“賣,你要嗎?”

“當然要,你不知道嗎,美人魚的眼淚很值錢的!”項以南揚起嘴角,很認真地說道。

“嘻嘻……”她破涕爲笑,“誰是美人魚?!”

“穆晚,你笑比哭好看多了!”他揶揄道。“哭的時候,臉皺皺巴巴,很醜!”

她瞪大眼睛,吃驚的樣子不言而喻,“很醜啊?”臉色由吃驚轉向羞赧。一低頭,一滴眼淚從眼角滑落,被項以南伸手接住。“逗你的!你現在很容易傷感,可不像我們相識時的你。還記得我說的話嗎,悲傷不適合你,你要開心快樂!”我一定不讓你再悲傷,他在心底暗暗發誓,他想要一直守護着她。

這一次穆晚在項母家住了三天,三天中項以南一直陪在這裡。爲她做好吃的,哄她吃飯,陪她散步,聊天。這幾天是穆晚回國後最愜意的一段日子,讓她體會到了家的溫暖,而這些是她23年的人生歲月中從來沒有體驗過的。

她發現外表帥氣儒雅的項以南同時還是十足的好男人,爲嗎這麼說呢,因爲她發現他不但做得一手好飯,而且家務也樣樣精通。穆晚常常會用打量外星人的眼神盯着他看,有時看得他毛骨悚然,“穆晚,不要用看大猩猩似的眼神看我,我不是!”他的抗議好像並不起效。她的眼神更加放肆,“以南,”相處久了,叫得也自然多了,“你是外星來的吧!”

“穆晚!”某人發飆中,完全不復是那個溫文爾雅的帥男。

“莫動氣,我去了!哈哈哈……”一串笑聲飄來時,人早閃走了。

其實某人從不真正生氣,他只是希望她開心,開心就好。

晚上,項媽媽會講一些項以南 小時的事,她從來想象不到如此完美的他,小時竟會是一個問題少年,其實也不算問題少年,只是太有個性罷了。如成績優異的他經常遲到,而且上課不聽講只睡覺等等。這些事穆晚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是眼前這個男人做的,看來他真的是外星來的。

有星星的夜晚,他們會背靠背坐在院內的草坪上數星星,據項媽媽說這是項以南最喜歡做的事。

“項以南,你數到多少了?”她打着哈欠,眼神有點恍惚。“18563。”他平靜地報出一組數字。

“吹牛!我不相信!”她撅嘴抗議,他怎麼可以又比她數的多。

“不信你可以驗證?”他展露出得意的笑,“你又輸了,該怎麼懲罰呢?”他狀似思考着以想出對她的最厲害的處罰,他轉身面向她,凝眸打量着她,貌似不經心地說到:“罰你和我在一起吧!”心底是隻有他知道的滿滿的認真。

穆晚只是聽玩笑一般地笑着,“和你在一起也算處罰的話,那人生就沒有苦難了。” 他扳正她的身體,眼神炯炯,無比認真:“你覺得我像是開玩笑嗎?”

她難爲情地推了推他,莞爾一笑:“我只當你是逗我開心!”

項以南心底冒出一團火,燒得自己想要去證明些什麼:“我也許不是玩笑話,我……”那灼灼的眼睛裡冒着火,刺痛了穆晚的心。

“以南,別說了!”她很快地起身,有些踉蹌地踱向屋門,“我困了,我們去睡吧!”她走得有些急,單薄的身影在夜色中搖晃。

項以南有些喪氣地望向遠處,心裡某顆種子費力地渴望地拱出土來。

迷濛的月色裡,一輛紅色跑車內。

“你想退出,爲什麼?我們馬上就可以成功,爲什麼這時候臨陣脫逃?”

項以南捻滅手中只抽了一半的煙,扭頭望向身旁的女人,她是多麼美麗啊,這麼多年他對她的愛慕從沒磨滅。可爲什麼現在他有些不確定起來,甚至有些懷疑自己的熱情。

“嘉瑩,你喜歡數星星嗎?”

黎嘉瑩迷惑不解,今晚的項以南給了她太多驚愕,“跟你決定退出有什麼關係嗎?”

“人們其實都知道,天上的星星是永遠數不清的,之所以去數它們是因爲人們心裡存有希望,我們一顆一顆地將它們數出來,就像自己的願望一點一點地實現,這個過程雖是虛幻的,但那感覺是真實的。”

黎嘉瑩蹙着眉頭,壓抑着她的怨氣,“你愛上她了是嗎?是不是?”

項以南頓了頓,而後給了她一個舒心的微笑,他拍了拍她的臉,突然覺得她原來真像瑾瑜。

他不回答,徑直開門下車遠去。走出一段路後回身望向表情豐富的她,“嘉瑩,如果愛他,好好地去告訴他,愛一個人就大聲告訴他,即使……他不愛你,總還有希望。”

“那你呢,你敢告訴她,其實你接近她是想利用她嗎?”

項以南表情嚴肅,卻一臉輕鬆,“我會的,如果可以。”

說完踏步走入夜色。

“你懂什麼,你是個懦夫!”你怎麼知道我沒有表白,她永遠忘不了三年前初遇時自己對他瘋狂的愛戀,也永遠忘不了他對她那份熾熱的愛的不屑一顧和鄙夷。總有一天她要他求着自己愛他,總有一天,以南你以爲沒有你,我就會放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