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奇乃是忠良……追其祖爲定國縣公,追其祖母爲一品誥命夫人……追其爲定州侯,其妻爲四品誥命,蔭補其一子爲官……”
趙禎在得知了劉奇身死以後,長嘆了一聲,率先將劉奇的賞賜發了下去。
劉奇的祖父和祖母皆已亡故,所以在賞賜的虛名上,趙禎十分大方。
雖說朝廷不會給亡故的人配發俸祿,但卻會派人趕到其祖籍所在地,爲其立碑撰文,朝廷追贈的名號,可以刻在墓碑上。
劉奇成爲了此次征討西夏的戰事中,第一個被趙禎封賞的將領。
寇季親自動手草詔,趙禎加蓋了玉璽,派人快馬加鞭,連同劉奇的屍骸,一起送回了劉奇的原籍,送給他妻兒。
劉奇的問題處理完了以後。
趙禎便開始賞賜將士們,將士們還是熱火朝天的分地。
除了寇季此前分發的土地外,剩下的西夏疆土,將士們選中了何處,就是何處。
趙禎和寇季在興慶府內分地,汴京城卻亂成了一團。
自從趙禎離開了汴京城以後,汴京城內的鬧騰就沒消停過。
彈劾寇季、彈劾呂夷簡、彈劾曹瑋的奏疏,如同雪片一樣往皇宮裡飄。
其中還夾雜着不少彈劾趙禎的奏疏,以及一些勸誡趙禎回宮的奏疏。
王曾每日裡忙的是焦頭爛額,也處理不完那些奏疏。
並不是他處理不了,而是有很多奏疏,他做不了主,只能派人送去西北,由趙禎親自御覽。
每日上朝,王曾要面對的就是爭吵不休的滿朝文武。
王曾可以說是一個頭,兩個大。
張知白回京以後,倒是幫他分擔了一些壓力。
他們二人合力,勉強將滿朝文武安撫了下去。
但按下了葫蘆起了瓢。
滿朝文武不鬧騰了,皇親國戚們卻鬧騰了起來。
皇親國戚們知道趙禎不在汴京城,沒人治得了他們,所以紛紛出現在了汴京城內,幹出了不少天怒人怨的事情。
開封府知府沒辦法管,王曾倒是敢管,可趙禎不在,他要是真的傷了皇親國戚,汴京城內的所有權貴們鬧起來了,他按不住。
所以王曾只能聽之任之。
皇親國戚們無人管束,就更加肆無忌憚了。
在汴京城內各種欺壓良善,侵佔別人的財產。
即便是寇府,也遭人威脅了。
寇府別院。
偏廳內。
向嫣坐在主位上,盯着坐在左側下首的向傳式,沉聲道:“五叔,你今日到府上拜訪,所爲何事?”
向傳式慢悠悠的品了品茶碗裡的香茗,放下了茶碗後,盯着向嫣道:“嫣兒,我好歹是你五叔,你怎麼能這麼跟我說話呢?”
向嫣盯着向傳式,沉聲道:“前些日子,我爹過來了一趟,說是讓我交出鍛鐵作坊和紡織作坊的份子,我沒有答應。
五叔今日前來,恐怕懷着同樣的目的吧?
既然如此,我爲什麼要給你好臉色。”
向傳式臉色一冷,“向嫣,我可是你五叔,你親五叔。你怎麼能這麼跟我說話?還有沒有點長幼尊卑了?你在向府內讀的那些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向嫣盯着向傳式道:“五叔若是到府上來作客,我自然歡迎。可五叔若是懷有其他的目的,那我就只能這麼跟五叔說話了。”
“放肆!”
向傳式拍桌而起,怒目相向。
向嫣一點兒也不懼怕,盯着向傳式道:“五叔是打算在寇府內撒野嗎?”
向傳式怒聲道:“我在自家府邸上撒野,有何不可?”
“自家府邸?”
向嫣冷冷的盯着向傳式道:“五叔在跟我講笑話?”
向傳式惱怒道:“你是寇府的主母,又是我的親侄女,我到了此處,自然如同到了自家府邸。”
向嫣盯着向傳式道:“五叔當真是好威風。我相公在的時候,怎麼不見五叔耍這種威風?如今我相公遠在西北,五叔就登上門來欺負我們母子,是覺得我相公不在,就治不了你們了嗎?”
“你少拿寇季嚇唬我。寇季就算在汴京城,也不能拿我怎麼樣。”
向傳式不屑的說。
向嫣眯了眯眼,道:“當真?”
向傳式張了張嘴,聲音小了幾分,道:“自然是真的,我也不怕實話告訴你,寇季恐怕命不久矣了,他的名頭已經嚇唬不住人了。”
向嫣略微一愣,皺眉道:“五叔這話是什麼意思?”
向傳式冷笑道:“寇季此番假裝遇刺,誆騙官家出京,滿朝文武都盯上他了。只要他還朝,滿朝文武都會彈劾他。
一些皇親國戚也在背後裡謀劃着對付他。
如今汴京城內的權貴,有一半都希望他死,你覺得他能活下去嗎?”
向嫣緩緩點頭,道:“原來如此……”
向傳式盯着向嫣道:“你若是痛快的將鍛鋼作坊的份子和紡織作坊的份子交出來,我或許可以從中周旋一二,救寇季一條性命。”
向嫣盯着向傳式,十分認真的道:“他們要對付我相公,問過官家了沒有?”
向傳式咬牙道:“官家也不能一手遮天,該低頭的時候,官家也得低頭。李迪被罷官去職,就是一個例子。”
向嫣點點頭,繼續道:“那他們有沒有問過我祖父?”
向傳式一愣,冷哼道:“到時候自然有人對付寇準。”
向嫣沉吟道:“大宋朝,還有人能爲難我祖父?”
向傳式不屑的道:“寇準就是在厲害,也是皇家的僕人。”
向嫣緩緩點頭,“如此說來,要對付我祖父的,是皇家的人。”
向傳式冷笑道:“你總算沒有蠢到家。”
向嫣盯着向傳式道:“所以討要鍛鋼作坊和紡織作坊份子的,其實是皇家的人,對嗎?你只不過是一個傳話的,對嗎?”
向傳式聞言,坦言道:“是又如何?”
向嫣點點頭,“那五叔可以回去了。”
向傳式一愣,瞪起眼道:“寇季祖孫眼看着就要倒了,你現在不花錢保命,難道想將那些錢財帶進棺材嗎?”
向嫣瞥了向傳式一眼,淡淡的道:“就算全帶進了棺材又如何?跟五叔有什麼關係?五叔有替別人張目的時間,還不如回府去,好好讀讀書,多學一學道理。”
向傳式愕然道:“你……你在教訓我?”
“教訓你又如何?若不是看在你是我五叔的份上,我早就找人將你亂棍打出去了。”
“你……你……你不分尊卑,我要是將此事傳揚出去,看你以後還有什麼臉面當人家的主母!”
“我能做寇府的主母,是祖父許的,相公恩准的,關旁人何事。五叔若是喜歡宣揚,只管出去宣揚就是了。”
“向嫣!”
向傳式惱怒的大喊,他指着向嫣道:“你會後悔的,你遲早會後悔的。”
向嫣沒有再搭理向傳式,只是淡淡的吩咐了一聲,“送客!”
隨着向嫣一聲令下,當即就有寇府的僕人衝進了偏廳,架着向傳式,離開了寇府偏廳。
向嫣在向傳式走後,濃濃的嘆息了一聲,她低聲吩咐身邊的大丫鬟道:“你去取筆墨來,我要寫信給相公,讓他下手輕點。終究是我孃家人,不能趕盡殺絕。不然有悖我祖父臨終前的囑託。”
大丫鬟答應了一聲,去取筆墨。
曹皇后懷抱着寇天賜,帶着幾個宦官、宮娥從後堂走了出來。
曹皇后一邊逗弄着寇天賜,一邊對向嫣道:“你孃家人蠢的可以。”
向嫣嘆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曹皇后抱着寇天賜坐下,笑道:“被人當槍使了,還不自知。他們到現在還能存活在朝堂上,皆是你祖父之功。
若是沒有你祖父的餘蔭庇護,他們恐怕早就被人吞的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向嫣嘆了口氣道:“我祖父就是知道他們是什麼德行,所以在臨終之前,再三囑託我相公,照顧着他們。”
曹皇后失笑道:“可他們現在要聯合着外人,對他們最大的靠山下手。”
“哎……”
向嫣一臉無奈。
向傳式說的那些話倒是挺嚇人的,但是向嫣和曹皇后心裡都清楚,向傳式的那些話,就只能嚇唬嚇唬人。
對付寇準?
對付寇季?
寇準如今不在中樞,又擔着聖賢的名頭在興教化,皇家的人就算使盡渾身解數,也拿寇準無可奈何。
即便是趙禎也沒辦法對付寇準,更何況是一羣藏在暗處不敢露面的皇家人。
至於對付寇季,那就更是無稽之談。
寇季若是能被滿朝文武彈劾倒的話,他也不可能到現在還屹立在朝堂上。
向嫣沉默了許久,對曹皇后道:“他自己都未必相信那些話。”
曹皇后一愣,沉吟道:“是他背後之人覺得寇府如今就剩下了婦孺,覺得你可能不經嚇唬,所以許下重利給他,讓他嚇唬嚇唬你,讓你交出鍛鋼作坊和紡織作坊的份子?”
向嫣緩緩點頭,“我只要將東西交出去,一定會流落到皇家人手裡。我相公終究是大宋之臣,不可能因爲利益,逼迫皇家人。
官家也沒辦法爲了維護我相公的私利,逼迫他們。”
曹皇后感嘆道:“他們倒是打的好算盤。只要嚇唬住了你,讓你交出去了東西。到時候你祖父還有寇季會不會倒下,會不會被彈劾,其實根本不重要。
反正錢財已經到了他們手裡,你們又要不回去。
只能吃了這個啞巴虧。”
向嫣嘆氣道:“我爹和我五叔,恐怕也是看着鍛鋼作坊和紡織作坊的份子眼紅,所以才幫着他們一起嚇唬我。”
曹皇后冷笑道:“與虎謀皮,能討到好?”
向嫣無奈的道:“誰說不是呢?”
曹皇后沉吟了一下,看着向嫣道:“說起來,寇府的錢財不少了,賺錢的生意也多不勝數。爲何你就不能分潤給你孃家人一些。
他們若是從你手裡得到了錢財,又何須跟別人一起謀劃你呢?”
向嫣坦言道:“實不相瞞,我也生出過給他們一些財路的心思,只是被我相公給喝止了。”
曹皇后一愣,疑問道:“爲何?”
向嫣嘆了一口氣,看向曹皇后沒有說話。
曹皇后眨了眨眼,愣了許久,才反應了過來,“錢財這東西,對他們而言,夠用就行,多了反而是一種禍害。”
向嫣緩緩點頭,道:“他們現在只是守着一份俸祿過日子,日子過的還算滋潤,也沒人惦記他們。可若是給他們太多錢財,恐怕有很多人會盯上他們。
以他們的性子,恐怕會被人吞的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我相公可以救他們一次兩次,但不能救他們一輩子。”
曹皇后贊同的點頭道:“餘蔭這東西,總有用盡的時候。”
曹皇后看向了向嫣,道:“本宮覺得,他們不會輕易放棄的。畢竟鍛鋼作坊的份子和紡織作坊的份子,可是有很多人都覺得眼紅的。”
向嫣看向曹皇后笑道:“到時候少不了要請您出一份力。”
曹皇后一愣,失聲笑道:“本宮倒是忘了,裡面還有官家的份子,確實該出一份力。”
頓了頓,曹皇后語氣不善的感慨道:“官家不在,本宮也懶得搭理他們,可他們若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給本宮找麻煩的話。
本宮也該讓他們知道知道。
男主人外出了,還有個女主人在呢。
本宮動起了刀子,可比官家利索。”
向嫣笑道:“有些人可殺不了……”
曹皇后淡淡的道:“那就先把該殺的殺了,剩下的留給官家處置。”
“殺~”
寇天賜趴在曹皇后懷裡,握着小拳頭,一臉呆萌的喊了一聲。
向嫣和曹皇后聞言皆是一愣。
然後一起放聲大笑。
曹皇后顛着寇天賜,哈哈大笑道:“你小子才丁點大,就想殺人了,還真是一個不輸給你爹的小煞星。”
就在曹皇后逗弄寇天賜的時候,一個小宦官匆匆進了門。
見到了曹皇后,施禮過後,急忙道:“娘娘,西北大捷!”
曹皇后聞言,身軀一震,趕忙道:“仔細說說!”
宦官趕忙道:“官家率軍已經攻破了興慶府,李德明已降,李元昊被寇經略斬殺於興慶府之外。”
曹皇后心頭一震,大喊了一聲,“好!”
曹皇后抱着寇天賜起身,激動的道:“官家一戰功成……”
“爲官家賀,爲娘娘賀……”
宦官、宮娥們齊齊恭賀。
曹皇后笑道:“都有賞……”
“多謝娘娘……”
曹皇后回頭看向了向嫣,大笑道:“這下,汴京城就消停了。本宮也不用在你這裡避風頭了,可以回宮去了。”
向嫣笑容燦爛的點點頭。
西夏覆滅,大宋的版圖擴張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局面上。
趙禎、寇季等人的功勞,足以在史冊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汴京城內的那些牛鬼蛇神們,恐怕要偃旗息鼓了。
趙禎有如此大功在身,殺起人來,也就沒有太多顧及了。
只要趙禎不禍害百姓,無論趙禎殺皇親國戚,還是殺官員,百姓們都會拍手叫好,絕對不會說半點趙禎的壞話。
沒有百姓替他們聲援,趙禎就算是將他們殺絕了,也不會對大宋江山有半點影響。
汴京城內的那些牛鬼蛇神們若是在這個時候,還給趙禎添堵,那就是真的在找死。
那些牛鬼蛇神們雖然討厭,但一個個趨利避害,那都是高手。
不然也不可能活到現在。
向嫣不需要擔心孃家人跑過來給自己添麻煩了,心裡自然高興。
就在曹皇后和向嫣喜笑顏開的時候。
那個前來報信的宦官又道:“娘娘,送信的人除了傳回了捷報,還送回來了官家的旨意。”
“是何旨意?”
“官家有旨,令汴京城內的大小官員,即刻北上,趕往興慶府,今歲要在興慶府過節,還要在興慶府賞賜功臣。”
曹皇后聞言,臉上的笑意消散了不少,她看向了向嫣,道:“本宮恐怕要在你這裡多避幾日了。”
向嫣聞言,有些哭笑不得。
“您還是得回宮,不然王公一個人應付不過來。”
趙禎讓滿朝文武去興慶府,只是一份簡單的旨意,可是引出的麻煩可不小。
年關將近。
滿朝文武纔不願意頂風冒雪的去興慶府。
雖然滿朝文武最終還是會屈服在趙禎的旨意之下,但是他們還是會反抗一番。
朝堂上恐怕又要掀起幾場無用的脣槍舌戰。
曹皇后知道事情的輕重,也知道自己這一次避不開,只能嘆了一口氣道:“本宮隨便說說,你還當真了。真需要本宮出面的時候,本宮絕對不會躲開。”
曹皇后說完這話,對身邊的宦官吩咐道:“擺駕吧……”
曹皇后離宮的時候,是輕車簡從的出來的,回宮的時候自然也是輕車簡從。
但該有的儀禮不能少。
臨別之際。
曹皇后捏了捏寇天賜的小臉,道:“本宮要走了,你這個小傢伙,不跟本宮說點什麼嗎?”
寇天賜鼓着小臉,軟綿綿的道:“皇娘娘……”
曹皇后喜笑顏開,“真乖,過幾日皇娘娘再來看你。”
送走了曹皇后後。
向嫣回到了後院,吩咐丫鬟和僕人們道:“收拾收拾東西,我們去興慶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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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禎旨意中,沒有特別提到自己的乾兒子。
所以寇天賜也得去興慶府。
因爲他人雖小,卻也在趙禎旨意中的大小官員之列。
向嫣總不可能將寇天賜交給別人,所以只能親自帶着寇天賜趕往興慶府。
就在向嫣指示着府上的丫鬟、僕人們收拾東西的時候,向嫣的五叔向傳式再次到了府上。
向傳式再次見到向嫣,沒有了剛纔的跋扈,反倒是扭扭捏捏的放下了一份禮物,低聲說了一句,“你就當五叔沒來過……”
然後匆匆離開了寇府。
想必是已經知道了西北大捷,西夏覆滅消息了。
向嫣在她祖父過世的時候,就看清楚了她孃家人的嘴臉,所以懶得搭理他們,也懶得跟他們計較什麼。
並非是她無情。
而是她心裡清楚,向府的人能不能安安穩穩的生活下去,關鍵不在向府,而是在寇府。
所以她必須守好寇府內的一切,確保寇府萬無一失。
如此,向府才能在寇府的庇護下安安穩穩的生活下去。
向嫣此前跟曹皇后說,向府的人如今拿着俸祿過日子,安安穩穩的,沒人惦記,其實並不準確。
事實上向府的那座價值數百萬貫的宅子,就足以讓許多人眼紅。
之所以沒有人謀劃向府的宅子,除了向敏中的餘蔭外,更多的是寇府在背後震懾着。
能惦記上向府宅子的,九成九都是有權有勢的。
他們家中的錢財恐怕不少,宅院也不少。
爲了一套宅子,跟寇季祖孫死磕,划不來。
所以纔沒人謀劃向府的宅子。
須知。
當年薛居正故去以後,他的大宅子就被人惦記上了。
他的兒子薛惟吉患病在身的時候,一大幫子人就對薛府下手了。
其中位置最高、權力最大的,就是張齊賢和向敏中兩個參知政事。
由此可見。
若是沒有寇季祖孫震懾,向府的大宅子恐怕早就被人給強佔了。
就這,向府的人還幫着外人謀劃寇府。
腦子一個個被驢踢了。
還是向敏中明智,早知道子孫後輩都不成器,所以想盡辦法將孫女塞給了寇季,臨死之前賴在寇府不走,看着寇季在朝堂上坐穩以後,才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寇府別院內。
向嫣吩咐僕人和丫鬟們準備好了東西以後,遣散了那些簽着短契的丫鬟、僕人,帶着那些簽了長契的丫鬟和僕人,一起趕往了興慶府。
曹皇后回到皇宮裡以後,陪着王曾,跟滿朝文武鬥嘴鬥了三日,也沒有一個結果。
最後曹皇后發怒,扔下了滿朝文武,擺出了鸞駕,率先趕往了興慶府。
滿朝文武見此,也只能帶上一些家丁僕人,滿懷憤怒的趕往了興慶府。
趙禎不在,曹皇后也跑了。
王曾又做不了主,他們找王曾嚷嚷也沒用。
趙禎的旨意他們若是不遵從,趙禎秋後算賬的時候,有他們好受的。
向嫣、曹皇后、滿朝文武趕到興慶府的時候,已經到了臘月十八。
向嫣和曹皇后馬上要見到丈夫了,自然是心情喜悅。
滿朝文武則是一肚子的怨氣,準備見到了趙禎和寇季以後,好好的發泄一番。
只不過,進了興慶府的地界以後。
一個個從憤怒的鬥雞,變成了乖巧的鵪鶉。
之所以會如此,那是因爲他們看到了拱衛在興慶府外的百萬軍民。
拱衛在興慶府外的將士們,一個個剛得到了趙禎的厚賜,幾乎參與到分地當中的將士,都分到了地。
其中最少的都有一百畝。
他們拿了趙禎的厚賜,即便是沒有仗打,訓練也格外賣力。
只要天色一亮,興慶府外就會傳出一片片震耳欲聾的喊殺聲。
滿朝文武,瞧着那如同羣虎咆哮一般的喊殺聲,誰還有膽子敢說出半句怨言。
瞧將士們那架勢,只要趙禎一聲令下,百萬軍民就會奮勇殺出,再強大的敵人也能撕的粉碎,更何況是一羣養尊處優的文武官員。
一行人謹言慎行的到了興慶府城門口以後。
寇季早已率領着將領們到了興慶府門口。
寇季之所以率領着將領們到門口,可不是爲了迎接滿朝文武的,而是爲了迎接皇后的。
皇后是君,寇季等人是臣。
君至,臣自然得親迎。
至於滿朝文武,他們還沒那個資格。
他們乖乖的等着到已經更名爲興慶宮的西夏王宮裡去參見趙禎就可以了。
曹皇后坐着的鸞駕一到。
寇季帶着將領們齊齊施禮。
“臣等恭迎皇后……”
“不必多禮……”
寇季等人起身。
寇季再次開口,“官家口諭,吩咐娘娘您先到後宮安寢。”
曹皇后施禮道:“臣妾遵旨……”
寇季看向了滿朝文武,不鹹不淡的道:“官家口諭,着爾等到興慶宮正殿見駕。”
滿朝文武規規矩矩的施禮。
“喏……”
寇季眼看着曹皇后的車架入了興慶府,眼看着滿朝文武的車架進了興慶府,一直到掛着寇府旗幟的馬車出現以後,他臉上浮起了一絲笑意,快速的衝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