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府境內多小部族,朝廷的政令很難影響到他們,那麼將川府設爲新政的試點,就不具代表性。
趙禎聽完了寇季的分析,疑問道:“那四哥覺得,該選何處?”
寇季沉吟道:“三秦之地。”
“三秦之地?”
趙禎一愣,疑惑的道:“爲何選三秦之地?”
寇季坦言道:“因爲三秦之地夠窮。”
在秦漢唐時期,三秦之地絕對是天底下最富庶的地方。
可是到了宋朝,三秦之地就成了一個十分貧窮的地方。
窮到什麼地步,窮到用鐵當錢。
時至今日,大宋已經發展到了前所未有的鼎盛時期,三秦之地依然有鐵錢在流通。
足可見,三秦之地的百姓們有多窮。
造成三秦之地百姓窮的原因是什麼?
是經濟政治中心的轉移、是軍功制被取締、是職業兵代替了府兵、是經過了千百年過度壓榨以後土地貧瘠等多種因素。
“夠窮?”
趙禎一臉錯愕。
寇季直白的道:“不錯,夠窮……越窮的地方越容易出政績。只要新政在三秦之地出現成效,使得三秦之地的百姓逐漸變富裕。
那麼天下間的百姓都會看得到。
到時候朝廷再向地方推行新政,就會變得十分容易。”
爲什麼越窮就越容易出政績呢?
因爲起點低。
只要朝廷的資源稍微傾斜那麼一點點。
三秦之地的百姓就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富起來。
像是江寧府那些富庶的地方,朝廷資源傾斜一點點,根本翻不起什麼大浪。
所以選擇三秦之地,更容易出政績,也更容易讓百姓們接受新政。
趙禎自然知道寇季口中那句‘越窮的地方越容易出政績’是什麼意思。
“那便選三秦之地試行。”
趙禎已經被寇季說服,所以毫不客氣的選擇了三秦之地。
寇季在趙禎說完話以後,問道:“官家準備讓誰去擔任三秦之地的知府?”
趙禎看着寇季道:“四哥有可推舉的人嗎?”
寇季坦言道:“范仲淹可擔當此重任。”
趙禎一愣,思量道:“范仲淹在河西治理地方的時候,頗有建樹,也十分能吃苦,更扛得住壓力。李公曾經上奏過許多奏疏,稱讚范仲淹。
讓范仲淹去擔任三秦之地的知府,確實是一個十分好的人選。”
說到此處,趙禎盯着寇季道:“但范仲淹擔任了三秦之地的知府,永興軍路的轉運使,可就無處安放了。”
寇季沉吟了一下道:“調他去河西擔任轉運使,看他和李迪誰能鎮得住誰。”
趙禎聞言先是一愣,隨後失笑道:“朝堂上能有幾個人鎮得住李迪的。調永興軍路轉運使去河西,必然會被李迪壓的喘不過氣。”
寇季淡然道:“臣若是沒有記錯的話,他在永興軍路任職轉運使,快十年了吧。十年時間過去了,三秦之地還是那麼窮。
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調他去給李迪當副手,已經是便宜他了。
他若是不願意,就讓他去北邊吃沙子,吹冷風。”
趙禎哭笑不得的搖搖頭,卻沒有反駁寇季的話。
此事定下了以後,趙禎又找呂夷簡三人商量了一下。
呂夷簡三人對寇季的提議不贊成,也不反對。
他們三人分別選擇河西、江寧府、川府,也有各自的用意。
呂夷簡選擇河西,是因爲河西之地多俘虜之身的百姓。
朝廷如何在河西折騰都行,真要出了問題,大軍往河西一派,一切問題迎刃而解。
王曾選擇江寧府,是因爲朝廷在江寧府推行新政的話,會遭受到很大的阻力。
只要朝廷能夠扛着阻力,將新政推行下去。
那麼以後在其他地方推行新政,就會輕鬆許多。
張知白選擇川府,大致的想法跟呂夷簡差不多。
張知白覺得,推行新政,必然會遭到人反對。
一旦鬧出了事端,駐紮在大理內的十數萬大軍,可以快速的趕到川府境內平定。
他們三人雖然各有用意,但是在跟趙禎商討此事的時候,並沒有堅持己見。
因爲此事背後真正的謀劃者是趙禎和寇季二人。
趙禎和寇季二人的想法和選擇,遠比他們三人的重要。
他們三人現在要做的就是頂住此事,避免出現紕漏。
他們三人對寇季提出的三秦之地沒有表態,但是對寇季推舉的人選,倒是舉雙手贊成。
他們三人十分的欣賞范仲淹。
范仲淹入京以後的所作所爲,他們三個人都看在眼裡,知道範仲淹是一個能擔當大任的人。
若不是范仲淹跟寇季走的太近,他們三人甚至還有心提拔一下范仲淹,將范仲淹當成儲相培養。
一個在他們眼裡有儲相之姿的人,去三秦之地擔任知府,主持新政的推行。
他們很滿意。
此事定下來以後。
趙禎下旨調任了永興軍路上的轉運使等一類的主管官員。
隨後,趙禎再次下旨,該永興軍路爲陝西府,府城定於長安。
設知府一人,主管民政;設監察使一人,主管監察;設鎮府將軍一人,主管地方兵馬。
府下設立十州七十二縣。
州內設知州、巡查、鎮州校尉。
縣內設有知縣、觀政官、縣尉。
除此之外,還有其他佐官和六曹官吏若干。
在趙禎旨意下達以後,范仲淹就打點了行囊,隨同新任陝西府監察使龐籍,一起趕往了長安。
在臨行之前,范仲淹特地拜會了寇季。
寇府新宅。
花園。
寇季和范仲淹面對面的坐在軟毯上,面前擺放着一張矮几,矮几上擺放着一桌酒菜。
范仲淹一邊爲寇季斟酒,一邊道:“先生,聽聞學生能夠出任新設的陝西府知府,是您推舉的?”
寇季端起酒杯,淺嘗了一口,撇撇嘴道:“朝野上下皆知的事情,還需要問?”
范仲淹苦笑了一聲道:“學生不是這個意思。學生的意思是,先生既然推舉學生去出任陝西府知府,那麼必然有什麼事情需要學生做。
學生就是想問問,先生打算讓學生做什麼。”
寇季聞言,似乎來了興致,他放下了酒杯,盯着范仲淹笑道:“知道昭陵不?”
范仲淹緩緩點頭,“唐太宗皇帝李世民的陵墓。”
寇季點頭笑道:“聽說王羲之的蘭亭集序真本,就在李世民的昭陵之中。你去了陝西府以後,帶人挖了李世民的墓,將裡面的蘭亭集序真本拿給我。”
范仲淹聞言,一臉驚恐的看着寇季。
寇季見此,哈哈大笑。
范仲淹見此,意識到自己被耍了,哭笑不得的看着寇季。
寇季笑了許久,止住了笑聲道:“你認識我也有些年了,知道我不喜歡朝堂上那一套行事規矩。我推舉你出任陝西府知府,是看中了你的才能,並沒有其他目的。
你在我面前說客氣話,恐怕並不是真的想幫我做什麼吧?”
范仲淹坦言道:“朝廷突然改路爲府,學生身爲朝廷新設的第一府的知府,所要面對的都是未知的東西。如何治理一府,自然得向先生你請教一番。”
寇季猜到了范仲淹找上門會問這個問題,心裡也有腹稿,他對范仲淹道:“朝廷改路爲府,旨在推行新政。新政是自上而下的,也是自下而上的。
朝廷治府、府治州、州治縣。
數縣爲一州、數州爲一府、數府爲一國。
所以,你到了陝西府以後,需要做的就是指引府下各州的知州,治理各州。
各州再指引州下各縣,治理各縣。
具體如何指引,就不需要我教你了。
你曾經在地方任職過很長一段時間,知道如何治理地方。
你在河西也學習過如何帶領百姓發家致富,知道如何帶領百姓發家致富。”
范仲淹聽完了寇季的話,若有所思。
范仲淹又不是什麼官盲,他爲官的時間比寇季還長,寇季一點,他就明白了府治的關鍵。
也開始思索起了如何依照新政治理地方,帶領百姓發家致富。
寇季在范仲淹思索的時候,繼續道:“隨後我會將汴京城內的紡織作坊,遷移到長安,助你一臂之力。”
范仲淹聞言,緩緩回神,他沉聲道:“先生厚愛,學生愧不敢領受。”
汴京城的紡織作坊,算是汴京城內的一大支柱產業。
算上其他各地的分作坊的話,算得上是大宋的一大支柱產業。
其產出的布料,不僅供應給大宋百姓,也遠銷到了青塘、西州回鶻、交趾、遼國,以及海外諸國。
每一歲的歲收,多的驚人。
如此一大支柱產業,從汴京城撤出,紮根到長安。
長安必然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富起來。
寇季此舉,等於是在他上任的時候,送了他一樁大功績。
以紡織作坊如今的規模,遷移的話必然會有所損失。
所以范仲淹覺得寇季的恩情,他領受不起。
寇季笑着道:“我也沒說一下子就將紡織作坊遷移到長安。我會先派遣人去長安設立分作坊。然後藉着分作坊,招工、引商。
等到長安的分作坊有了成效以後,我纔會將汴京城內的紡織作坊全部搬到長安去。”
范仲淹聽到這話,臉色好看了不少,他盯着寇季道:“先生,學生不明白,紡織作坊在汴京城內辦的好好的,爲何要遷移到長安去?
若僅僅是爲了照顧學生的話,那大可不必。
學生承蒙官家和先生厚愛,此去陝西府,一定會引領着陝西府的百姓發家致富。
學生不才,但也在河西跟着先生學習了許多牧民之道。
有先生教授的牧民之道,學生一定能夠讓陝西府的百姓富起來。”
寇季笑道:“將紡織作坊搬到長安去,有照顧你的意思,但更多的是爲了紡織作坊的發展。”
范仲淹狐疑的看着寇季。
寇季坦言道:“當初初建瑞安鎮的時候,瑞安鎮上的百姓,一個個窮的叮噹響。所以她們做事十分認真,幹活十分賣力。
紡織出的布料,遠比其他地方的布料要好不少。
可近些年,她們做工沒有以前賣力了,紡織出的布料也出了瑕疵。
已經漸漸的影響到了紡織作坊好不容易樹立起來的信譽。
所以爲了紡織作坊的以後,必須得給它換一個地方了。”
范仲淹臉色一變,眉頭皺成了一團,沉聲道:“她們……忘恩負義?!”
寇季失笑道:“胡說八道!她們始終記得我的恩情,也始終記得朝廷的恩情。”
范仲淹沉聲道:“她們既然沒有忘恩負義,紡織作坊紡織出的布料爲何會出現瑕疵。”
寇季嘆了一口氣,道:“因爲她們現在有錢了,做事就沒有以前那麼認真了。”
瑞安鎮上的百姓,以前是一羣災民,一個個窮的叮噹響,爲了討一口飯吃,什麼都能做,什麼都會認真做。
可如今不同了。
隨着寇準在瑞安鎮上創立了文昌學館,吸引了大批家有薄財的讀書人的家人移居到了瑞安鎮。
瑞安鎮藉着跟這些人做買賣、出售、出租屋舍,漸漸的富了起來。
再加上寇季幾次出征,都帶着瑞安鎮上的青壯。
他們跟着寇季撈了不少軍功,也撈了不少浮財,所以更加富裕。
外加上鍛鋼作坊不斷升級,作坊內的勞力們的報酬不斷的提升,使得他們更富。
瑞安鎮上富裕的人多了,人心也就變了。
男子們幾乎都想着進鍛鋼作坊,或者去戰場上搏一個富貴。
女子們都想出去做生意,想多賺一點貼補家用。
所以女子們在下了工以後,一個個都幹起了兼職。
不是挑着擔子在汴京城內叫賣各種零碎的東西,就是在汴京城外、或者瑞安鎮上擺上一個小攤,給過往的商客提供吃食。
一些女子們做生意賺的多了,乾脆就離開了紡織作坊,一門心思的做起了生意。
如此風氣下。
紡織作坊內的女工,不斷的在銳減。
女工紡織出的布料質量,也不斷的在下降。
如今,一心一意爲紡織作坊出力的女工,已經是極少一部分人了。
有鑑於此。
寇季才生出了將紡織作坊遷移到其他地方的心思。
寇季之所以敢將如此龐大的一個紡織作坊遷移到其他地方,就是因爲除了汴京城紡織作坊,其他設在保州、雷州、西寧州三地的紡織作坊。
紡織出的布料產量和布料質量,一直在直線上升。
范仲淹不知道紡織作坊的內情,所以聽到了寇季的話以後,遲疑道:“百姓們有錢了,也不是一件好事?”
寇季瞥了范仲淹一眼道:“一個倒夜香的,在倒夜香之餘,做起了其他生意,並且發現其他生意遠比倒夜香更有前途,你覺得他還會安安穩穩的倒夜香嗎?”
范仲淹聞言,沉默不語。
寇季坦言道:“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是人之常情。”
范仲淹依舊沉默不語。
寇季失笑道:“你總不能覺得窮人肯聽話肯吃苦,就一直讓人窮下去吧?”
范仲淹終於開口了,“學生不是那個意思。”
寇季笑道:“你覺得此事難以接受,我倒是覺得這是一件好事。因爲曾經一貧如洗的瑞安鎮百姓,終於富起來了。
我不用再擔心他們會餓死。
朝廷也不用在擔心他們會餓死。
更不用擔心他們走投無路的時候,會作亂,會造反。
如今離開了紡織作坊,瑞安鎮的百姓依舊能富裕。
那我們就將紡織作坊遷移到其他地方,讓其他地方的人也藉着紡織作坊富起來。
等到其他地方的人不需要紡織作坊的時候,我們再前往別處。
每遷移一次紡織作坊,就能造福一批人。
對我們這些當官的而言,這是一件十分值得高興的事情。”
范仲淹嘆了一口氣道:“學生只是覺得,百姓們富了可以,但不能爲了爭名逐利,失去仁義。”
寇季搖頭笑道:“你又胡說了。生意場上的事情,那有什麼仁義可言。紡織作坊一直在盈利,所以你覺得百姓們離開了紡織作坊,失去了仁義。
可你有沒有想過,紡織作坊若是不賺錢,甚至不斷的往進賠錢。
百姓們若是爲了守着仁義,一直逗留在紡織作坊不肯走。
那得是多悲哀的一件事?”
寇季說到此處,指了指自己,“紡織作坊若是倒了,於我而言,不過是少了一份收入而已。沒了這份收入,我也餓不死。
可百姓們若是爲了仁義守着紡織作坊,紡織作坊一旦倒了。
那他們很有可能就會回到以前,繼續一貧如洗的過活,繼續餓肚子。
你要記住,人只有在吃飽了以後,纔會講仁義。
若是吃不飽,要仁義有個屁用。”
范仲淹愕然的看向寇季。
寇季淡淡的道:“你別看我現在坐在這裡跟你侃侃而談,談論仁義道德。在華州的時候,家中沒有米糧,爲了一口吃的,我能光着屁股在一衆洗衣服的婦人們面前,跳到水裡去摸魚。
我也能冒着被人扭送到官府的風險,跑到街道上去騙人。”
范仲淹深吸了一口氣,對寇季深深一禮,“學生受教了。”
寇季點點頭道:“去了陝西府,好好幹,別丟我的臉。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或者是跟監察使、鎮府將軍起了衝突,就來信給我。
你先生我雖然人微言輕,但是關鍵時候幫你說那麼一兩句話,還是很管用的。”
范仲淹聽到此話,認真的看向了寇季。
“先生,您是不是謙遜過頭了?”
寇季笑罵道:“滾蛋!”
范仲淹哈哈一笑。
隨後,范仲淹陪着寇季又聊了一些閒事,然後離開了寇府,背上了行囊,坐上了馬車,離開了汴京城。
寇季在范仲淹走了以後,稍微給趙禎提了那麼一點點建議。
然後韓琦、歐陽修、文彥博幾個人,便成了陝西府治下十州的知州。
在范仲淹等人調任陝西府以後,在朝廷路改府的開始試着推行以後。
朝野上下不可避免的出現了一些反對的聲音。
因爲在很多人眼裡,祖宗成法,最好就是一成不變。
唯有如此,江山社稷才能長治久安。
而朝廷改路爲府,明顯有些違背祖宗成法,所以一些人自然站出來提出反對的意見。
只不過反對的聲音並不大。
因爲改路爲府以後,朝廷任用的地方官員的數量並沒有減少,反而隱隱有些增加。
一些地方官員的職權也沒有縮減,反而增加了不少。
更重要的是,此次推行新政,只在永興軍路,並沒有涉及到其他的府路。
所以其他府路的官員在持續觀望,並沒有急着反對。
當然了,還有一部分官員,覺得朝廷推行改路爲府的政令,對他們而言是一個機會。
因爲在朝廷推行的改路爲府的政令中,知府、知州兩大衙門的大部分官職的權力得到了提升。
各地知府、知州,甚至一些轉運使,自然不會跳出來反對此時。
而朝廷在改路爲府的時候,增加了一些官職。
那些官職低的,有希望攀一下更高的職位,自然也不可能跳出來反對。
所以,反對此事的聲音很小。
小到寇季、趙禎幾個人懶得出手打壓。
當然了,趙禎、呂夷簡、王曾、張知白四人最近也沒心情打壓誰。
他們的目光都被一個人所吸引。
那個人便是居住在城外三清觀內的何仙姑。
正所謂英雄難過美人關,更何況是色胚。
何仙姑長的足夠美,又頗具出塵氣息,所以在入了汴京城以後,僅僅露了幾面,便引起了汴京城內很多人的注意。
有權貴慕名拜訪,得見仙顏以後,立馬將其吹捧的天上有地下無的。
然後更多的人跑去拜訪。
在得見了仙顏以後,何仙姑的美名,一瞬間傳遍了汴京城。
然後,寇季告訴趙禎的那一番謊言,站不住腳了。
趙禎爲此特地將寇季招進宮。
伏暑殿內。
趙禎目光幽幽的盯着寇季,嘆氣道:“四哥,你不是說那何仙姑相貌平平、身段平平、出口皆是粗鄙之語嗎?
怎麼汴京城內見過她的人都說,她相貌如同天仙、身如拂柳、談吐更是不凡。
上知天文、下通地理、還懂得經書學問、兵法謀略,琴棋書畫更是無一不精。
如此冠絕天下的才女,怎麼到了四哥口中,就成了一般女子。
四哥,你可是在欺君。”
若是一般人聽到此話,恐怕早已嚇的渾身哆嗦了。
但寇季又豈是一般人。
他聽完了趙禎的話,臉不紅心不跳的道:“世人愚昧,只知道以皮囊相人,所以覺得那何仙姑十分不凡。可臣不同,臣天生獨具慧眼,能夠透過人的皮囊,看透人心。
在臣眼裡,何仙姑就是一個十分尋常的一般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