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8章 直面問題

翌日。

“啊還是俺們汴京熱鬧呀,那河中府可真是悶死了,一點意思都沒有。”

牛北慶嘀嘀咕咕地來到大門前,狠狠伸了個懶腰,又左右看了看,見那邊街道上車水馬龍,心中癢癢,“反正三郎又不在家,那俺何不去市集轉轉看,興許還能夠遇到李四他們。”

李四、小桃、青梅他們真是不顧舟車勞頓,大清早就約着出門賣菜,真是太懷念這汴京的繁華。

這剛準備出門,迎面就走來四個提着禮物的員外。

正是範理、陳懋遷、樊顒、馬天豪等人。

“哎呦!是大牛兄弟,可真是好久不見。”

見到牛北慶,他們四人立刻都拱手問好。

到底僕憑主貴,如今張斐可是大庭長,已經落下他們好幾個階層。

“幾位員外早。”

牛北慶拱拱手,又道:“不過你們來的可真是不巧啊!”

“三郎還在休息嗎?”陳懋遷趕忙問道。

牛北慶搖搖頭道:“三郎一早就被叫宮裡去了,也沒說什麼時候回。”

這四人是面面相覷,這一回來,皇帝都急着見,真的是今非昔比啊!

四人只能悻悻而歸。

拜訪張斐?

就當下來說,可不是一件容易的活,昨兒還未進家門,就被司馬光、王安石半道攔截,這回到家,又與許遵秉燭夜談。

勞累了一日,連睡個懶覺的功夫都沒有,今兒一早,皇宮是直接來人,將張斐給叫去宮裡了。

真是的一口氣都不讓喘。

也可見當下的局勢多麼複雜。

皇宮。

由於天氣已經轉寒,趙頊也未有在那閣樓上接見張斐,而是在自己的書房。

他現在召見張斐,倒也不需要偷偷摸摸,如今張斐可不是一個小珥筆,而是陝西路大庭長,是他的臣子,而且河中府的成功,令人感到震驚,皇帝親自接見,這是理所當然的。

“臣張斐參見陛下。”

“無須多禮!”

趙頊還是如以往一般,不跟張斐講究這些繁文縟節,指着旁邊的椅子道:“坐吧。”

其實宋朝大臣跟皇帝議事,幾乎都是站着的,即便是單獨面見。只因趙頊還是希望繼續維持與張斐的朋友關係,這種關係對他而言,是彌足珍貴的。

“多謝陛下。”

張斐也習慣了,不客氣,直接坐下,但見面前的矮桌上放着一些茶點。

趙頊又道:“如今天色尚早,先喝點茶,吃些糕點,待中午時,我們再好好喝上幾杯。”

張斐故作誠惶誠恐道:“陛下如此款待微臣,臣真是受寵若驚。”

趙頊不禁笑道:“出門一趟,你這官場話術倒是學得不少啊!”

張斐訕訕一笑。

趙頊呵呵道:“這裡並無其他人,朕還是希望跟以前一樣,能夠暢所欲言。”

“是。”

張斐點點頭,心道,我以前可也沒有暢所欲言。

趙頊又舉杯道:“朕以茶代酒,祝你凱旋而歸。”

張斐趕忙舉杯道:“其實臣能夠在河中府取得成功,全因官家的信任和支持,這杯該是臣敬官家。”

趙頊笑道:“你就莫要謙虛,如果有朕的支持,就能夠取得如此成功,那朕就不用這般苦惱。這一杯必須是朕敬你。”

張斐也不在矯情,舉杯相碰。

飲罷,趙頊放下茶杯來,道:“好了,論功行賞暫到此爲止,現在朕要跟你論論這懲罰問題。”

“啊?”

張斐頓時雙目一睜,心中慌慌。

趙頊神色一變,指着張斐道:“好你個張三真是神也是你,鬼也是你,還將朕給拉下水來。”

哇.這真是教科書般的變臉,你丫當什麼皇帝,怎麼不去演戲啊!張斐愣了愣,旋即一臉委屈道:“官家本在水裡,這拉下水又從何說起啊。”

趙頊錯愕道:“你說甚麼,朕本在水裡?”

“潛龍勿用,這龍當然是在水裡。”張斐嘿嘿道。

趙頊這才反應過來,哼道:“原來你這潛龍勿用,就是指暗中使手段,煽風點火,火上澆油?”

張斐忙道:“這可不是暗中使手段,只是將可預見的風險控制在手中。而且,之前我寫過信給王學士,只是王學士並未採納,如果任由其發展,就怕到時收不了場。”

趙頊呵呵問道:“是先生不採納,還是你知道先生是不會採納的?”

張斐嘿嘿一笑,“這不都一樣嗎。”

趙頊突然笑意一斂,“不過先生沒有采納的你建議,在朕看來,也不無道理,你在河中府雖然非常成功,但朕也認爲並非是公檢法的成功,故此範純仁他們在青州面臨困境,朕也並不覺意外。”

他對於張斐在河中府做的一切,真是瞭如指掌,他認爲張斐還是用傳統政治手段,取得的成功,也就是在於權力,而非是公檢法這項制度。

張斐笑道:“官家這麼想,其實也沒有錯,河中府的公檢法,確實尚未取得成功,這都只是我個人的成功,因爲之前我在河中府所有的行爲,都不過是在建設公檢法,這公檢法都還未建成,自然也不能發揮它該有的作用。”

“建設公檢法?”趙頊頓時皺了下眉頭,聽着好像是有些道理,他就是去建設公檢法,既然是在建設中,理應發揮不了作用。

張斐突然話鋒一轉,“不過汴京已經證明公檢法作用。”

“汴京?”

趙頊疑惑地看着他。

“是的。”

張斐點點頭道:“我雖然沒有看過汴京的稅入,但我敢篤定,汴京的稅入是在與日俱增。”

趙頊聽罷,並不多想,立刻將門外侍從叫進來,吩咐侍從將汴京近兩年的稅入賬目拿來。旋即以後又向張斐道:“朕不得不承認,近幾年一直在關注河中府,倒是忽略了這汴京。”

說着,他稍稍一頓,“但是河中府的財政增加,多半都是因爲鹽債、鹽鈔,也並非新政所帶來的,而是你的功勞。這可不適用於當下的青州。”

青州的失敗,使得很多人都在反省,這公檢法到底是不是出路。

如果說離開張斐就不行,那足以說明這項制度不行,全都是張斐的個人能力。

張斐點點頭道:“官家所言不錯,公檢法並不能解決青州的問題,而青州的問題,也並非是公檢法所導致的。雖然公檢法去之前,青州是相安無事,只是有人借這些問題,去打擊公檢法。但也由此可見,這些問題其實是一直存在的。”

趙頊問道:“什麼問題?”

“三冗。”

張斐道:“爲什麼會拖欠軍餉、工薪,爲什麼百姓會借高利貸,原因都在於財政不足,而財政不足的唯一原因,就是三冗所致,其實王學士的新政,也只是治標不治本,最多也只能延緩財政危機,而不能從根本上解決財政危機,他得多會賺錢,才能跟上恩蔭、科考擴張的腳步。”

趙頊猛地一怔道:“所以你此番計劃的最終目的是裁官?”

張斐嘿嘿道:“否則的話,我又豈敢讓官家花這麼多錢,這必然是要給官家帶來足夠的回報。”

他說得倒是輕鬆,但是趙頊聽得卻是微微有些冒汗,“你可知道這一步有多麼兇險嗎?”

這個不是新鮮問題,天下人都知道,要能幹,他早就幹了,都不需要王安石變法了。

“這我當然知道。”

張斐點點頭,又道:“但這就是病根所在,我們不能掩耳盜鈴,忽視它的存在。如果我們不能正視這個問題,那問題只會變得愈發嚴重。

這就好比有一頭餓狼盯着官家,辦法就只有兩個,冒死殺掉這頭餓狼,亦或者,就像現在這樣,請王學士到處去找肉,天天餵飽這頭餓狼,以保自己性命無憂。

也許在官家或者王學士看來,這只是權宜之計,但這麼做肯定會導致一個結果,就是這頭餓狼變得越發強壯,越發貪婪,索要的越來越多,而這過程中,官家是在不斷耗費精力去尋肉,對於官家而言,這是一個此消彼長的過程,情況只會變得愈發惡劣,不會變得好轉。”

越往後拖,處理冗官就肯定越難,因爲官員肯定是越來越多,阻力就肯定是越來越大,仁宗時期比真宗時期的官員直接翻一倍,阻力至少翻一倍,肯定還不止。

趙頊心裡也清楚,但他也很無奈,問道:“所以你認爲,如今已經到了冒死一戰的地步?”

“當然沒有。”

張斐搖搖頭。

趙頊錯愕道:“那你在說什麼?”

張斐道:“那得看官家如何去理解冗官的問題。”

趙頊好奇道:“冗官就是冗官,還能如何理解?”

張斐笑道:“官家認爲冗官的問題,就是官員太多,財政負擔不起?”

趙頊點點頭,反問道:“不是嗎?”

張斐點點頭道:“是,但這只是一種很膚淺的理解。”

“嗯?”

趙頊皺眉看着他。

張斐忙道:“我的意思是?”

趙頊手一擡,“行了,你也不是第一次諷刺朕,如果這是膚淺的理解,那朝中大臣也都很膚淺。你就說說你那高深的理解吧。”

“是。”

張斐點點頭,馬上又搖搖頭:“不,其實也不是高深的理解,只是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此事。”

“快說。”

趙頊的好奇心還真被張斐給勾上來,這事還能有別得理解。

張斐道:“同樣是酒樓,馬行街的楊樓只有三十餘個酒保,但白礬樓卻有上百個酒保,敢問官家,白礬樓冗酒保嗎?”

趙頊愣了愣,“白礬樓規模那麼大,養上百個酒保,這很正常,這談不上冗。”

張斐道:“可見冗的意義不在於多,而是在於無用。如果白礬樓那一百個酒保裡面,八十個天天好吃懶做,又不做事,那纔是冗酒保。但如果這一百個酒保能夠創造高於他們工薪的價值,再多一百個也不冗。”

趙頊微微皺眉道:“但是酒保與官員不能一概而論。”

“當然不能。”

張斐道:“官員們都得到良好的教育,都算是人才,給他們這麼高的俸祿,其實也是應該得,只是我大宋每任君主都太過仁慈,卻不要求他們每個人都創造出高於自己俸祿的價值,故而纔有這冗官之禍。”

趙頊道:“所以你不是要真的裁官,而是要那些閒賦的官員幹活?”

“那也不是。”

張斐搖搖頭,道:“其實就是給予他們一次機會,亦或者說,給予官家裁官的一個理由,如果他們能夠發揮自己能力,創造出更多的價值,那自然留着他們,可若他們做不到,那就可以裁掉他們,到時也就名正言順。”

趙頊思索一會兒,道:“這官員不同商人,他們能否創造出價值,並非那麼容易判斷。”

張斐問道:“官家認爲稅務司的官員可否創造出高於其俸祿的價值?”

趙頊立刻道:“那當然能。”

他現在對稅務司愛的滴油。

真是賺錢利器啊!

張斐又問道:“官家認爲公檢法的官員可否創造出高於其俸祿的價值。”

趙頊也點點頭,旋即道:“你的意思,將那些官員招入這些部門?”

張斐道:“這是一種思路,因爲目前公檢法需要大量的人力,尤其是識數認字的。還有就是王學士所提倡的理財理念,只不過王學士的目光都是鎖定在大宗商品,如稅、鹽、茶,等等,導致王學士還忽略了一些細節。

官家還可以開設一些可以直接盈利的官署,比如說學院,又比如說面向全民的醫院,這些都是百姓所需要的,能夠直接產生價值。

而據我所知,許多閒賦的官員,其實都有這方面的能力,而這些能力都是可以轉化爲金錢的,到時他們不但可以自己養活自己,朝廷才能從中分一杯羹去。如果他們不願意的話,那就讓他們滾,官家也已經做到仁至義盡了。”

趙頊點點頭,“不錯,目前朝廷財政困難,故此需要賺錢,而賺錢需要人才和人力,朕不是沒有人,只是沒有用好他們罷了。”

“正是如此。”

張斐點點頭。

趙頊又問道:“那公檢法在其中發揮怎樣的作用?”

張斐道:“若是直接宣佈這麼做,必然還是會引來許多人對官家的不滿,這可能會破壞國家的穩定。公檢法的作用,就是給予官家一個非常合適的理由。”

正當這時,門外響起敲門聲。

“進來!”

但見一個侍從入得屋來,“啓稟官家,賬目已經拿來了。”

“拿過來。”

“是。”

那侍從將賬目遞給趙頊,便又在趙頊的示意下,退了出去。

趙頊仔細看了看近兩年汴京的稅入,不禁擡起頭看向張斐,驚訝道:“你說得不錯,這兩年汴京的稅入都在增加,每年大概能夠增加十分之一,且其中九成增長都是來自商稅。”

“那是因爲汴京還未完成稅法改革,到時農稅還會有一波增長,不過能夠持續增長,肯定還是商稅,因爲土地就那麼多。”

“你之前就與朕說過,若將重心放在商稅上面,必然事半功倍。”趙頊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張斐道:“這就是潛龍勿用。勿用不是不用,而是要被動,亦或者隱蔽的發揮自己的力量,在大家都無法感知的情況下,去改變整個局勢。

而當局勢已經發生改變,並且還是在向好發展,大多數人都在從中得益,自然沒有理由再去阻止。

雖然現在朝中很多人還是在反對公檢法,但是沒有人談論汴京的公檢法。”

趙頊連連點頭道:“不錯,雖然彈劾公檢法的大臣年年都有不少,但都是涉及到河中府和青州,無人談及汴京的公檢法。朕明白了。”

似說得興起,淡茶也無法滿足內心的激動,他又看了眼天色,強行說道:“也差不多快正午,來人啊,備宴。”說着,他又向張斐道:“今日你我必須要喝個痛快。”

直到下午時分,張斐才帶着一張微紅的臉,從皇宮裡面出來。

來到馬車前,龍五目光突然往車廂裡面一瞥。

張斐愣了下,便是直接上的馬車,掀開車簾,拱手道:“呂校勘,別來無恙。”

呂惠卿不禁苦笑道:“本是無恙,可你這一回來,我這是徹夜難眠啊。”

張斐正欲開口解釋,呂惠卿馬上又擡起手來,“我只是說笑的,此事確實是我不夠小心,才讓對方有機可乘。”

“京東東路那麼大,新法又推廣地那麼快,呂校勘又如何照看得過來。”張斐轉口安慰了一句,躬身入得車廂,向龍五道:“送呂校勘回府。”

馬車緩緩動了起來。呂惠卿問道:“但是我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情況?”

張斐詫異道:“王學士沒有跟你說嗎?”

呂惠卿稍顯尷尬道:“昨夜恩師在氣頭上,並未與我多說什麼,不過我已經派人前去調查了。”

“原來如此。”

張斐又解釋道:“其實具體司馬學士也未有跟我說,他只是表示,那京東東路一定會出問題的,讓我顧好青州之事。”

呂惠卿點點頭道:“其實我知道青苗法在執行的過程中,是存在很多問題的,但這都是在所難免,還得需要慢慢去調整,通常來說,這是不會引發什麼混亂,但如果背後有人操縱,那可就另當別論。”

他當然知道那些問題的存在,他就是要割富戶的韭菜,不然這錢從哪裡來,就那點點利息,哪裡夠看的,但是他認爲,這都是在可控範圍內,要知道京東東路大多數官員、鄉紳可都是支持青苗法的,只因他們更排斥公檢法。

但如果司馬光他們暗中操縱這些問題,這就非常可怕了。

呂惠卿馬上又道:“而我之所以會忽略這一點,那是因爲我對司馬學士瞭解,他應該不屑於用這種手段。”

張斐愣了愣,問道:“呂校勘不會認爲這是我出得主意吧?”

“當然不是。”

呂惠卿趕忙解釋:“我只是感到非常後悔,沒有想到司馬學士也會使這種卑劣的手段。”

張斐搖搖頭道:“其實這也談不上卑劣。”

呂惠卿問道:“此話怎講?”

張斐不答反問道:“據我所知,許多人都在彈劾青苗法增加百姓的負擔?”

呂惠卿點點頭。

張斐又道:“可見他們一直都知道這些問題的存在,只是由於非常零散,故而得不到朝廷的重視,他們只需要將這些問題集中起來一塊爆發,朝廷就不得不重視。”

“這倒也是。”

呂惠卿稍稍點頭,“難怪司馬學士當初信心滿滿,原來他早已經是勝券在握。”

如果勝券在握,還讓我回來幹嘛?張斐笑道:“好在王學士當初建議公檢法青州,這一招可真是救了命啊!”

呂惠卿馬上問道:“所以你也救不了青州?”

張斐道:“目前我剛剛回來,尚不清楚,我還得了解青州的具體情況,才能夠做出判斷。不過呂校勘請放心,如果京東東路的狀況,得不到改善,我也不會去解決青州的問題,因爲這對於新政太致命。”

呂惠卿道:“那如果我們能夠改善京東東路的情況?”

張斐道:“那我也會想辦法挽救青州的困局。王學士對我有恩,但司馬學士對我也有恩情,而且公檢法是基於我的法制之法,所以我只能做到利用公檢法給予新政幫助,就像河中府那樣。”

呂惠卿笑着點點頭道:“你能做到如此,呂某已經是感激不盡。但你可有辦法,解決京東東路的問題。”

張斐道:“我願意提供幫助,但前提是,我得非常瞭解京東東路的情況。”

呂惠卿道:“那行,到時我得到具體情況,再來與你商量。”

張斐笑着點點頭。

又談得一會兒,馬車來到呂府門前,呂惠卿便下得馬車。

“三哥,我們是回家嗎?”

駕車的龍五問道。

張斐似在思考什麼,微微一怔,想得片刻,才道:“去律師事務所。”

“是。”

等到馬車離開呂府後,張斐才吐出一口濁氣,旋即自言自語地笑道:“我就是明擺着告訴你,我在吃兩家飯,你又能怎麼樣。”

這呂惠卿表面上是來詢問事情的緣由,實際上則是來試探張斐的,不過這在張斐的預計之中,畢竟呂惠卿並不知道,他曾今寫過信給王安石,對他以後所懷疑,也是應該的。

張斐對此一點都不擔心,畢竟他是光明正大吃兩家飯,他哪怕是幫助司馬光,呂惠卿也不能說什麼,以前他經常幫忙,只要他不陷害王安石就行。

等到馬車走後,但見一人從門內出來,真是侍御史鄧綰,“是不是他?”

呂惠卿搖搖頭道:“暫時看來不太像,還得看他以後的行爲,不過有一點可以確認。”

鄧綰疑惑地看着呂惠卿。

呂惠卿道:“就是他有辦法,解決青州的困境。目前我們尚不知道京東東路的具體情況,以防萬一,我們必須讓青州的情況變得更加惡劣,讓他也沒有辦法解決。”

第四百六十四章 鴿與鷹之間第二百四十三章 稅與善第三百零七章 救場第二十六章 死馬尋醫第710章 忠誠與公正第774章 激活第二百四十二章 代價第780章 退一步,海闊天空第五十六章 終究還是來了第651章 立法大會第六百零三章 撲買稅第729章 到底是誰的錯?第722章 捅了馬蜂窩第687章 樹欲靜而風不止第五百八十章 看誰先犯錯第三百九十章 開宗立派,左右護法第六百一十六章 掌舵人第五百零七章 鹽鈔糾紛(上)第738章 稅纔是王道第一百三十二章 上哪也得給坐第一百八十四章 權力的誘惑第五百零二章 繼續!不要停!第二百三十章 欺人太甚第259章 防民之口,甚於防川第二百二十八章 也許這就是生活吧第一百零四章 暴風雨前的寧靜(五更!感謝“ 那又怎樣”盟主)第五百四十二章 輕裝上陣第四百四十九章 稅戰(二十三)第二百三十七章 洗刷刷洗刷刷第六百一十三章 破釜沉舟,背水一戰第一百八十六章 明爭暗鬥第四十五章 熟悉的配方第301章 恩怨分明第703章 社稷安全法第五百零一章 要讓司法變得廉價第264章 探索未知第五百七十三章 少數人的鬥爭第六百二十四章 問答會第六百三十七章 擴張第一百八十八章 士可殺不可辱第六百一十五章 瓶中之法第一百九十六章 民是誰第四百六十七章 似曾相識燕歸來第一百二十五章 從此世上再無蘇東坡第一百六十七章 一語驚醒夢中人第五十三章 綿裡藏針第五百四十七章 法中取利(五)第四十八章 一抱還一抱第351章 課後感第一百九十六章 民是誰第708章 禍從口出(中)第九十四章 紅顏禍水(求追讀)第七十七章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第765章 英雄所見略同第724章 錯不在我第678章 謀反案(六)第五百九十五章 三法之爭(九)第266章 見招拆招第五百三十章 有利分裂第二十二章 爛命一條第343章 排面第三十九章 惡人自有惡人磨第六百三十三章 不見棺材不掉淚第五百零五章 變本加利第二百三十五章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第二百一十章 金錢纔是原動力第789章 大庭長第五十五章 明槍易躲第四百五十四章 脆弱的貨幣體系第四百四十三章 稅戰(十七)第269章 報復第一百六十六章 權力的籠子第二十六章 死馬尋醫第四百八十五章 奇葩組合第六百零一章 商稅則例第699章 政矛與法盾第一百三十二章 上哪也得給坐第266章 見招拆招第二百三十九章 作繭自縛第二百三十二章 互相傷害第三百八十三章 德與刑、法第五百二十六章 文武與法(十一)第二百一十五章 比如士大夫沒卵用第673章 謀反案(一)第一百零三章 祖宗之法(四更!感謝流_冰盟主)第293章 就問你慌不慌第二百四十六章 不義之財第二百二十二章 實力之爭第十八章 飄了第698章 軟着陸(下)第373章 火上澆油第十八章 飄了第一百六十八章 御訟第五百三十七章 穩如老狗第340章 畢業證第360章 不能沒有張三第一百二十七章 你個假粉第五百八十五章 禁令第五百六十六章 英雄救美?第二百三十四章 我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