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瞬間,所有人的臉色都給嚇的變了。
這些人從東邊來的,是哪裡的軍隊?朝廷的官兵?不可能,聽說朝廷現在鬧天災,國內到處都是匪兵流寇,哪裡管的上他們?
是朝鮮兵?開什麼玩笑,朝鮮人膽子小的像是老鼠一樣。,東虜不殺到朝鮮去搶劫,他們就該念阿彌陀佛了,哪裡有膽子打過來?
東邊,那是大海的方向。難道真的是官兵從海上過來了,要解救他們?
記得以前毛大帥就在皮島上開鎮,只是自從毛大帥被袁崇煥斬殺掉,清軍最後攻上皮島之後。那裡就再沒有官兵了……也不可能再有人解救他們!
“快報信,快報信!快回城報信……”所有人都傻了,連幾個東虜人也都如此。他們也都好久沒有打仗了,年輕一點的甚至都沒有上過戰場。
自從毛文龍死了之後,這地方完全就是大後方,安全無比。怎麼會有人打過來?
只見一個個穿着大明的紅色胖襖的官兵們,嘴裡吆喝怪叫着殺了過來。
章大木眼尖,甚至看到許多官兵連人都有刺青紋身,密密麻麻的個個披頭散髮,好像厲鬼一般。手中拿着鋼刀斧頭,等等利器,宛如從地獄之中跑出來的惡鬼一樣,呼嘯着狂奔過來,居然比戰馬都還快。
幾個逃跑的傢伙監工和東虜的主子們,轉身就往鳳凰城逃去。但是卻很快就被這些厲鬼一樣的官兵們從後面追了上來。投擲出一隻只短矛,盡數釘死在地上。
然後那些官軍們就趕了上來,提着鞭子,用刀把腦袋割了下來,血淋淋的也不避諱,就往腰帶上一掛。
章大木腦子之中嗡嗡直響。早早的跪在了地上。渾身抖的像是打擺子一樣,生怕這些官兵把他也給當成東虜人給殺了。
誰讓他現在的頭髮也都早被這些東虜人給剃光了,後面留了難看的金錢鼠尾。他怕自己死了。下到地府去。祖宗不認他……
好在那些官兵們都沒有理會他,跪在地上沒有反抗的通通不管。直接向鳳凰城殺去。
這個鳳凰城當然和現代時空大名鼎鼎的湘西鳳凰城沒有一點關係,唯一相似的地方在於,這兩個地方最早動手軍事用途。
遼東這個鳳凰城原本是一座驛城,爲所謂的遼東八站之一。當年撫臣王彝宗奏言,就在那距遼陽三百餘里,的地方修了鳳凰城,更在其附近修建了築二十二座墩臺,還有鎮寧堡。通遠堡等等,成爲一套完整的防禦體系。達到“既拒邊外行旅竊掠,亦便朝鮮使臣往來。”的目的。
只是可惜,現在這些地方,早就已經被東虜給佔據了。反倒是成爲東虜人的工事。
鳳凰城呈驛城方形,東西南北牆各長350米。所謂城周圍三裡八十步,只開了一座南門。
四面種地的不斷有人逃回城去,讓鳳凰城早早接到消息,飛快的關閉了城門。
但是除此之外,他們就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了!東虜人只會殺人攻城。哪裡會守城?
再說此地爲他們後金國的心腹之地,自從毛文龍死後,十餘年間。可再也沒有打入過這個地方來過。太平了太久,這城中一點防守的準備也都沒有。
只見漫山遍野的穿着大明戰袍的官兵們,圍在了這城外。這些人個個都是面相兇悍,臉上都佈滿了刺青。
他們看似一點陣型都不講究,東一堆西一堆的擁在一起,但是仔細看來,卻會發現他們,其中主人有着條理。
“這些人好像是野人女真!”鄂那海的聲音有些發抖,在城牆上叫喊了一聲。其他人看了,個個都是心肝兒發顫。
野人女真可和他們建州女真不同。那可都是和他們祖先一樣,鑽深山老林子裡。打獵摸魚的野人部落。
雖然這些東虜的祖先大概也和這些野人女真過着差不多的生活,但是現在建州女真可都是早已經立國了。
更是從大明搶來無數的金銀珠寶,綾羅綢緞,還有無數的種地的奴隸。日子過的別提有多麼舒坦了,起碼有着七八年的時間沒有打過什麼大仗。
現在見到這些以兇殘,暴虐,力大無窮著稱的野人女真,自然都是害怕到了極點。
他們比南邊的漢人們勇猛的多,可是這些野人女真可和野人差不多,比他們也都要兇悍的多了。
現在在這些鳳凰城城頭所見,這些攻打過來的,分明就是穿着大明衣袍的野人女真。
難道大明派人跑到北邊去,招募了一大堆的野人女真,用來以毒攻毒的來對付他們?
任憑這些人怎麼想,也都不會想到,這些根本就不是什麼野人女真。而是和野人女真差不多同樣惡劣環境之下,所生長出來的北美的印第安人。
“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快快點燃烽火求援……”
“都太平了這麼多年,哪裡準備什麼烽火了……”
城牆上亂成一堆的時候,就見有人一聲令下,那些“野人女真”紛紛拔出背上的短矛,投擲過來。
只有三四米高的城牆,根本擋不住這些短矛,許多個倒黴鬼,慘叫着被扎穿過去。
鄂那海幸虧躲的快,卻也驚出了一聲冷汗。他看的清楚,這些短矛起碼都有五六斤重,卻被這些野人女真投擲出了一百多米……
這種力量,讓鄂那海的汗水一下子打溼了他的後背。他只記得在當初老汗努爾哈赤的時候,軍中有不少這樣的勇士。
但是幾十年過去了,隨着他們的生活越來越好。再加上各種征戰死亡,現在這種力量的勇士已經越來越少……
最爲關鍵的是,眼前這些穿着大明軍裝的野蠻人,似乎全部都有這種本事。
他的心裡越發涼了,口中叫道:“來幾個奴才,把我的鎧甲給我拿出來……”
話音都沒有落下,又是一陣短矛射了上來。這次,再沒有任何人敢在城牆上探頭探腦的了。
接着,飛雲部的戰士們就吆喝叫着,一個個向着城牆撲去。只有三四米高的城牆,即使不用任何工具,也都攔不住這些飛雲部的戰士們。
他們飛快的搭起人梯,一扒住牆頭就竄了上去。很快就有幾十個人飛雲部的人站上了牆頭。
鄂那海反應過來,看的目瞪口呆。他叫道:“把這些野人都給趕下去,要不然我們都得死……”
他的叫喊惹起了飛雲部戰士的注意,四五支短矛又疾又快的向着鄂那海射去。這種短矛重達五六斤,近距離投擲,便是手中拿着盾牌也都抵擋不住。更何況鄂那海這個時候,手中只有一把大刀。
“噗噗……”
鄂那海身上濺起了幾蓬血霧,身上被射穿了好幾個大洞,滾下城頭。
在他臨死的時候,他張大了眼睛看着藍天,隱隱約約的見着越來越多的紅色人影翻進牆頭來。
“這些所謂的東虜,也不難對付麼!”文大天師站在一處高地,從始至終都沒有動手,袖手看着這場戰鬥。
他的身後,是幾個東宮屬官。還有嘯風等人。包括那位當時叫着要死要活的阮大鋮等人。
幾個東宮屬官,大多都沒有經歷過戰爭。哪裡又見過這般世面?
看着那些飛雲部的戰士,縱跳如飛,攀爬城牆如履平地。一個個見人就殺,也不管血跡淋漓,直接砍下人頭掛在腰間,任憑鮮血胡亂打溼了身上的衣服。
一時間,阮大鋮幾個人,個個看的都是臉色蒼白,幾乎跌倒在地。
“好兵,好精兵!”只有一個年輕的文官,雖然臉色蒼白,卻還是強自忍着。
他現在也沒有見到過這般殘酷的場面,但是依舊眼睛發亮,叫道:“此非強秦之虎狼乎?文天師,敢問那扶桑之地,真有這樣的強軍十萬?”
文飛淡淡的笑了一句,說道:“自然!”
這些人都在看着戰場上的戰鬥,只有文大天師卻在觀察一衆人的表現。
明末無英雄,連文大天師這個穿越者,都不知道那些人才可用。所以纔不時觀察這些人,好從中找到有用之才。這個叫做賴其肖的似乎表現還不錯!
他頜首對賴其肖說道:“扶桑荒蠻,當地土著連鍊鐵也都不會。只能用木頭石頭作爲武器,獵殺一種比水牛還要大的野牛爲生……若是他們不強橫的話,早就死光了!”
阮大鋮臉色有些發白,他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被文大天師給看上了。先是被騙上船去,到了馬尼拉。喔,那裡現在已經是大明治下的海州,伏波城。
然後又被文大天師給帶到遼東來,親眼見到這麼一場戰鬥。
他說道:“那些土著兇頑,若是和東虜一般,豈不是自投羅網?”
文大天師笑道:“不然,便是這建州女真,在國初投靠我大明的時候,可也是老老實實地做我大明的臣子的。”
文飛很清楚一個道理,任何一個野蠻民族,還沒有開化,見到世面的時候,是最我好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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