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司馬光命不久矣,再加上趙顏又懶得再解釋自己對皇位沒興趣,所以乾脆把當初趙頊要傳位於他的事告訴對方,結果司馬光震驚了好半天,最後這才苦笑一聲道:“原來如此,可笑老朽還處處防備着殿下,卻沒想到竟然是我枉做小人了!”
“司馬相公言重了,本來這件事我是打算爛到肚子裡的,卻沒想到您到現在還不放心本王,無奈之下我才決定告訴您,只是希望您代不保密纔是!”趙顏這時也是苦笑一聲道,這件事若是傳出去,可能會對他不利,不過他相信司馬光是個君子,而且剩下的時間也不多了,所以才告訴對方。
“殿下放心,老夫明白!咳咳……”司馬光這時也強撐着想要坐直身子道,不過他的話音剛落,卻是一陣劇烈的咳嗽,而且越咳竟然越厲害,最後連氣都喘不過來,這讓趙顏也是嚇了一跳,急忙把外面的司馬康叫進來,同時他也上前幫着司馬光拍撫後背。
“哇~”咳嗽到最後,只見司馬光忽然一張嘴,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趙顏剛好站在他斜前方,結果躲閃不及,衣襟上竟然被濺上幾滴鮮血,不過這些小節他並不在意,反倒是一直觀察着司馬光的情況,結果只見對方吐了血後,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仰頭躺在牀上半睜着眼,看樣子已經失去了知覺。
“快~快叫丈夫!”趙顏看到這種情況也知道不好,急忙大聲對司馬康吩咐道,司馬康這時正手足無措,聽到趙顏的話立刻轉身跑了出去,因爲司馬光病重的原因,高太后早就派出幾位御醫常住在司馬府。所以不一會的功夫,就見幾位御醫飛奔而來,急忙爲司馬光診治,又是鍼灸又是按摩,最後又灌了一大碗黑糊糊的中藥,這才讓司馬光轉危爲安。不過人也已經再次昏迷過去,而且根據御醫的估計,司馬光的病情更加惡化了。
看到司馬光暫時沒事了,趙顏這才起身告辭,司馬康本來想親自送他出來,但是趙顏看他心力交瘁的樣子,就讓他留在這裡陪着他父親,然後自己離開了。
當趙顏來到前廳時,卻發現蘇頌和蘇軾竟然還沒走。看到他時立刻圍上前問道:“殿下剛纔司馬府中亂成一團,聽說連御醫也趕到了內宅,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趙顏聽到這裡也是嘆了口氣,然後這纔開口道:“剛纔司馬相公醒來,還沒和我說上幾句,卻忽然吐血昏迷,好不容易纔搶救過來。”
“殿下你的衣服上……”這時蘇軾也發現趙顏衣襟上沾着的血跡,當下禁不住驚聲叫道。不過後面的話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了。
“不錯,這些血跡就是司馬相公的。恐怕……唉~”趙顏最後也沒能把話說完,不過以他剛纔所見的情形來判斷,估計司馬光挺不了幾天了。
事實上趙顏對司馬光的病情還是有些樂觀了,就在他們拜訪過司馬光的當天晚上,司馬光就再次發病,因爲白天的事。曹佾與直魯古也趕到司馬府,可惜就算是他們兩位神醫,也沒能把司馬光再搶救過來,畢竟藥醫不死病,像司馬光這種必死之病。他們也是束手無策。
司馬光的去世,再次在朝堂上引起極大的震動,高太后爲此罷朝三日以示哀悼,另外她還通過趙煦的名義,追贈司馬光爲太師、溫國公,諡文正,並且親賜了一道石碑,上書“忠清粹德”四個大字,碑文還是由蘇軾親筆撰寫的。另外根據司馬光的遺言,他希望不陪葬在皇陵,而是運送到老家夏縣的司馬氏祖陵中安葬,對此高太后也應允了。
當司馬光的靈柩離開京城時,無數百姓前去相送,趙顏也同樣與曹嵩等人前去相送,而當靈柩經過京城的大街之時,兩旁的百姓中有不少人失聲痛哭,繼而引起更多人哭泣,一時間哭聲震天,這讓城外的趙顏也不禁暗歎一聲,本來司馬光的雖然文名卓著,但是在百姓間的威望卻並不太高,不過因爲當年的變法之事,使得無數百姓深受其害,後來司馬光上臺後大張旗鼓的廢除新法,這也使得他的威望急速增加,從而導致了現在這種萬民痛哭的場景。
“做官做到司馬相公這種地步,纔算是不枉此生啊!”站在趙顏旁邊的曹嵩看到這種情況也不禁感慨道,現在他已經再次接手大宋銀行,而大宋銀行也正式成爲大宋朝廷的一個行政機構,但卻不屬於三司管,而且隨着銀行的發展,銀行的各個業務也在慢慢的吞噬着三司的職能,所以不少人都認爲銀行遲早有一天會取代三司,這也使得曹嵩水漲船高,成爲朝堂上炙手可熱的新貴。
聽到曹嵩的話,趙顏也贊同的點了點頭,這時司馬康終於護送着父親的靈柩出了城門,趙顏他們也都一起上前爲司馬光送這最後一段行程,一直出了城送了近十里,司馬康這才代表父親感謝各位送行的人,然後趙顏他們這纔回轉京城。
“三弟,司馬相公與呂相公幾乎是同時離世,你覺得朝堂上誰最有可能補他們的缺?”回去的路上,曹嵩忽然對趙顏開口問道,自從他和趙顏的三姐衛國長公主成親後,對趙顏的稱呼自然也就變成了三弟,對此趙顏總感覺被曹嵩佔了便宜,但卻又沒辦法反對。
“這個我哪知道,一切都要看太后如何安排了,不過你肯定是沒希望了。”趙顏剛剛送走司馬光,感覺氣氛有些沉悶,所以最後故意開玩笑道,不過他說的也是實話,雖然銀行的地位不斷上升,曹嵩也成爲朝堂新貴,但一來銀行畢竟是個新生事物,並不完全被人接受,二來曹嵩也太過年輕,所以他是沒有可能拜相的。
“廢話,我也知道自己沒希望,不過我看現在的幾位相公之中,只有一個蘇頌是你的人,是不是有些太單薄了,所以我覺得不如趁着這個機會再多安排個人進到相位,這樣也好有個照應。”只見曹嵩再次開口道,他與趙顏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所以自然要爲趙顏着想,甚至當初趙顏把大權交給高太后時,他就表示過反對,可惜趙顏卻是不聽。
“呵呵,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若是我再安排一個人進入政事堂,恐怕我的那位母后就要坐立不安了,反正我又沒什麼爭權的心思,安排蘇頌進入政事堂也僅僅是爲了得到消息方便一些,所以再多安排人進入政事堂也是浪費。”趙顏這時白了曹嵩一眼道,他也知道曹嵩在擔心什麼,不過趙顏卻對自己的安排十分有信心。
“算了,隨你怎麼安排吧!”看到勸不動趙顏,曹嵩當下無奈的道,不過緊接着他忽然又想到了什麼,當下賊兮兮的道,“三弟,不知道趙顥現在怎麼樣了,當初他在京城時,竟然還準備拉攏我,真不知道他哪來的自信?”
聽到曹嵩提到趙顥拉攏他的事,趙顏也不禁一笑,這件事他早就知道,不過就像曹嵩說的那樣,真不知道他哪來的自信?無論是私交還是利益上的捆綁,曹嵩都是最不可能背叛他的人,估計後來趙顥也看出了這一點,所以在試探過幾次後,很快就放棄了。
“說起來我那位二哥,咱們很快就有好戲要看了。”趙顏這時再次開口笑道,昨天他也是剛剛接到的消息,知道了趙顥的一些動向,不過在他看來,趙顥卻是自找苦吃。
“哦?怎麼回事,趙顥他怎麼了?”曹嵩聽到趙顏的話也十分感興趣的道,當年他與趙顏混在一起時,經常見到趙顥一副眼高於頂的樣子,好像對他們根本不屑一顧一般,現在若是能夠見到趙顥出醜,那可是人生一大快事。
“嘿嘿,也不知道是二哥他自己想出來的,還是別人給他出的蠢主意,他竟然剛剛到達越州,就集結一萬餘軍隊去了升龍府,雖然升龍府已經毀了,但那裡對於交趾餘孽來說卻有着重要的意義,現在二哥率領着大軍一到,肯定會極大的刺激到那些交趾餘孽,估計用不了多久,以李乾德爲首的交趾餘孽就會起兵造反,而以二哥手中的兵力,恐怕很難平定這場叛亂!”趙顏笑呵呵的道。
一聽說要發生叛亂,曹嵩也是嚇了一跳,然後又有些擔心的道:“三弟,那趙顥不會有什麼危險吧,萬一他死在越州,恐怕就不是一件小事了,甚至還可能牽連到你啊!”
“放心吧,再怎麼說他也是我二哥,我怎麼能眼睜睜的看着他死在那裡?”趙顏這時再次白了曹嵩一眼道,“而且二哥他手中的一萬多人也不是吃素的,就算滅不掉叛軍,但自保還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再加上瓊州那裡又有呼延兄弟守着,只要一出現危險,他們的大軍立刻就會殺到,所以越州的叛亂根本成不了什麼氣候。”
“那就好!”曹嵩聽到這裡也終於放下心來,不過緊接着他忽然又皺起眉頭道,“三弟,佳兒他也去了南方,你說他會不會碰到他二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