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唰唰!
那些酋長、洞主、族長一見到羅虎的人頭,紛紛站起身來,面露駭然之色。即便是杜明也站了起來,滿臉大汗,這玩的太大了吧!
寧武雖然沒有站起,但是他還是不免皺了下眉頭。
其實生來就茹毛飲血的他們是什麼沒有見過,這只不過是血淋漓的一個人頭而已,而且他們這裡多半人都與羅虎有過節,畢竟羅虎這人太囂張了。
但是他們此時是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這經濟使一聲不吭的就將羅虎的人頭給弄來了,這是何等實力,實在是太令人恐懼了。
有道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震驚之餘,他們不禁又在思考,李奇突然到此究竟是爲了什麼?
如果是衝着他們來的,就目前李奇展現出來的實力,現在的情況對於他們可以說是極爲不利。
心裡都非常害怕。
他們這些人神情,李奇都看在眼裡,心中暗笑幾聲,嘴上卻道:“再興啊,你這是幹什麼,我是讓你請羅酋長來此,你怎弄一個人頭來了,快快拿開,本官暈血。”
楊再興直言道:“回稟樞密使,這羅酋長不肯來,故此末將只能用這種方式請他來了。”
裝!
使勁的裝!
在坐的土司哪裡相信李奇這些話,你這分明就是蓄意謀之,人家不來,就弄人頭來,這未免也太暴力了吧。
李奇哎呦一聲,道:“可是你請錯了人呀,這——這人不是羅酋長啊!”
“啊?”
楊再興這一回也愣住了,劇情不是這麼走的啊!
其餘人也聽得是雲裡霧裡,不明白李奇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那韋平似笑非笑道:“經濟使,此人正是羅虎,絕不會有錯的。”其實羅虎死了。他是最大的受益者,因爲在這邑州,他一直都被羅虎壓着,當然,前提是李奇沒有拿他開刀的念頭。
李奇滿臉鬱悶道:“韋酋長,你誤會了,我找的不是羅虎,而是羅酋長啊!”
韋平聽得都有些毛骨悚然,這是在說鬼故事麼?道:“這羅虎就是羅酋長啊!”
李奇不信道:“誰告訴你的。”
這還用誰告訴我?這事大家都知道啊!韋平沒好氣道:“我想這個大家都知道吧!”
“是嗎?”。
李奇掃視全場一眼。
其餘人眼神都透着一絲迷茫,下意識的點了下頭。
“奇怪?”
李奇做出一個比他們還要茫然的表情。道:“可我聽說這羅酋長叫羅龍,不是叫羅虎啊!”
“羅龍?”
寧武皺眉道:“這羅龍是羅虎的親弟弟,但非白虎寨的酋長,經濟使是否弄錯了。”
“應該不會吧,我想是你們弄錯了。”李奇搖搖頭,又朝着楊再興道:“你還杵在這裡作甚,快點拿走呀,別聽見本官暈血麼。”
“遵命。”
楊再興將人頭一包,轉身就準備離開。
“等下。”
李奇忽然又叫道。
楊再興道:“樞密使還有何吩咐?”
李奇道:“下次麻煩你殺完人。洗洗再來見我。”
楊再興低頭看了下眼,頷首道:“遵命。”
“去吧,去吧。”李奇揮揮手,暗想。這小子什麼都好,就是戾氣太重了點,看着都讓人汗毛豎立。
楊再興又是一抱拳,而後轉身離開了。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去瞧過其他人一眼,畢竟他愛死人比活人多。
這個突如其來的人頭讓在坐的人是不寒而慄。這要是弄不好,他們極有可能就會赴羅虎後塵呀,不禁面面相覷,心下惴惴。
關鍵是這李奇實在是太難以捉摸了,到目前爲止,還沒有人知道他究竟是在打什麼主意,你要麼打我呀,你別嚇我們啊。
正是這種未知和的恐怖實力,讓這些人現在是打心裡害怕這個看上去是人畜無害的年輕人。
特別是那馬玄子,心裡暗自慶幸方纔沒有與李奇鬧僵。
李奇笑呵呵道:“各位還請見諒,我這屬下腦子不太好使,麻煩各位再等等,這羅酋長應該就快來了,都坐吧,坐吧。”
這腦子不好使,還能幹掉羅虎,那我們的人豈不都是白癡了。
一干人原本是不耐煩了,但是如今李奇讓他們等,他們還真不敢多言,只是顯得有些坐立不安。
杜明偷偷瞥了眼李奇,暗想,我還真是低估了此人,難怪前幾日,他敢恁地無視這些人。想到此處,他不禁放下心來,李奇的強勢,讓他感覺輕鬆了不少,底氣倍增。
又過了約莫一頓飯功夫,突然一人從外面走了進來,此時身着一件白長衫,不梳髮髻,但是非常整齊,面頰前掉落下來一縷長鬚。
此人正是馬橋。
“步帥,羅酋長來了。”
李奇笑道:“快快讓他進來,現在就等他一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着門外。
片刻,就見一人大漢走了進來,此人長相與羅虎有七分相似,只是身材沒有羅虎那般魁梧。此人進到屋內,恭敬的向李奇行禮道:“白虎寨羅龍參見樞密使。”
白虎寨羅龍?
其餘人似乎明白了一些。
李奇故意黑着臉道:“羅酋長,你可是遲到了,讓我們好等呀,待會自罰三杯。”
“一定,一定。”
羅龍又向其餘人道:“各位,羅某人因有些家事要處理,故此來晚了,還請各位酋長多多見諒。”
事情到了這一步,這些人如何還不明白,這羅龍明顯是取而代之,成爲白虎寨新的酋長。
這面子要給啊!
那些人紛紛回禮,向羅龍道賀。
羅龍嘴上謙虛迴應,但是眼中還是忍不住閃過一抹得意之色,他終於坐上這白虎寨的頭把交椅了,這可是他夢寐以求的。
李奇手一伸。道:“羅酋長請坐。”
“多謝。”
等到羅龍坐下後,李奇突然站了起來,笑道:“大家可能都聽過我的名字,但恐怕對我的印象還是停留在幾年前,所以我覺得我有必要自我介紹一番,本官姓李名奇,字大可,如今就職樞密院,擔任樞密使一職位,現今的經濟使是由一名傑出的女性出任。哦,她還是我的妻子。”
樞密使?
就算再愚昧,也知道樞密使是幹什麼的,況且這些還不蠢,不但不蠢,相反個個都非常精明。
李奇既然不是經濟使,他們來這裡就不是爲了推行新法,而且他以樞密使的名義來此,那肯定就是爲了戰事而來。
這戰事在哪裡打?和誰打?
這讓這些酋長們非常擔心。這要是以往,他們也不會這麼害怕,但是如今李奇輕描淡寫的就將羅虎給殺了,這讓他們不得不害怕呀!
說話間。李奇來到的大堂中間,道:“我知道你們都是大忙人,一刻鐘幾千貫上下來,來這裡一趟不容易。對此我非常感激,我也就不耽誤大家的時間了。”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在坐的各位都是男人。不是無知婦孺,什麼大道理,什麼聖人之言,我就不說了,我也不會說這些,你們若想了解,可以去找杜知府。我只想跟各位談一件事,那就是——利益。”
利益?
衆人紛紛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不瞞各位,在來這裡之前,我就聽說過你們其中一些人的名號,比如欽州寧氏,邑州羅氏,等等,當時我就覺得但凡能當上土司的人,一定是非常有能耐之輩,有決勝千里的本事,個個都是頂天立地的大丈夫。”
說着李奇突然嘆了口氣,道:“都說這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這話還真是沒有錯,當我來到這裡後,我看到的只有一樣東西,你們知道的是什麼嗎?”。
衆人紛紛搖頭,他們雖然不知道,但是也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好話。 Wшw¸ ttκΛ n¸ ¢○
“窮!還不是一般的窮!”
李奇道:“這是我大宋的境內嗎?我大宋可是出了名的富庶千里,怎會有這等窮苦的地方,這真是讓人費解呀,我在這裡都不敢跟人說,我是大宋官員,丟人啊。我可以告訴你們,我前幾天不是什麼水土不服,我就是被窮病的。我曾以爲你們都是一些有能耐的人,個個都名氣都這麼大,都快超過狄公了,哪裡知道會這樣一番景象,我真的很好奇,你們這些土司們,平日裡到底在做些甚麼?”
這真的就是打臉啊!
而且還是當着面打臉。
這些土司們聽得臉頰發燙,就跟被人抽了兩耳光似得,同時也非常惱火,你叫我們來此,就是來挖苦我們的麼,真是豈有此理。
韋平語中帶刺道:“我們這裡窮,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朝廷又不是不知道,真不知樞密使這話是說給誰聽的,你要富,很簡單啊,拿錢來。”說着手還朝着李奇那邊一伸
李奇走到韋平面前,笑吟吟道:“你要多少?”語氣非常溫和,整一個慈善家啊!
韋平遲疑了下,還沒膽開這個口,直道:“這錢誰還會嫌少,當然是越多越好。”
李奇伸出一根手指,道:“一百萬貫。”
這人是瘋子吧?韋平雙目一睜,目光中透着一絲貪婪,似笑非笑道:“樞密使,你這是開玩笑吧?”
“開玩笑?”
李奇搖着頭道:“不不不,本官的確是很喜歡開玩笑,但是在利益方面,本官從不開玩笑,而且我與你第一見面,還沒有熟到能開玩笑的地步。你不是要錢嗎?沒問題,我給你一百萬貫,但是你必須要在三年之內,將這邑、欽二地帶富,我不說搞得跟杭州一樣,但是至少要讓這裡的百姓達到杭州一半的生活水平,如若你能做到,我私人賞你十萬貫,如果不能,哼,你就將你全家上下的人頭給我送來,當然,你不送,我也有辦法來取。”
一百萬貫是很多,廣西的人口也的確很少,但是你平分給每一個人的話,每個人最多隻能拿到五百文錢,這真是杯水車薪啊!
李奇這咄咄逼人的氣勢,讓韋平感到非常難受,他可不是馬玄子,在這邑州一畝三分地上,他的勢力也僅次於羅虎,即便是羅虎、寧武也得給他三分薄面,可是李奇這一來,就將他逼入死角,是一點面子也不給他,這讓他怒火中燒,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來,雙目瞪的就跟銅鈴似得,咬着牙道:“樞密使,你別欺人太甚了。”
有酒鬼和馬橋在此,你嚇唬誰啊!李奇絲毫不懼,不屑的望着他,道:“你在這裡瞪我算什麼,你人再多,有那完顏二太子的人多嗎?你有本事就收下這一百萬貫,又或者領兵去跟金兵去較量下,沒有這個膽,就別在這裡充大哥,你還不夠資格,你信不信,我要滅你的族,也就是分分鐘的事,現在立刻給我坐下。”
強!
太tm強了!
這些土司算是瞭解李奇了,這就是一個不講道理的主。
馬玄子心中暗爽,剛纔你這廝看我笑話,現在輪到你了吧。
韋平何曾這麼被人辱罵過,拳頭已經在格格作響,死死盯着李奇,一語不發。
李奇手朝大門霸氣一指,道:“門在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