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思菱陷入恐慌之中,她沒想到的是,夏竦真的能絕情至此,竟然決定將自己送進宮去參加遴選,若是如此,自己這輩子就算是完了。夏思菱算是徹底的看清了爹爹的嘴臉,他是爲了自己的榮華連父女親情都不顧了。
連續三天,夏思菱苦思冥的尋找脫身之計,但很明顯爹爹臨走時下了嚴令,身邊的僕役婢女們盯得更緊,站在樓上,能看到內堂出口處的院子裡增派了人手,十幾個橫眉瞪眼的傢伙肆無忌憚的在哪裡放聲談笑,也不知說了些什麼,不時發出嘿嘿哈哈的讓人不安的笑聲;更何況他們的眼神好像老是往樓上看來,這讓躲在窗簾之後的夏思菱都不寒而慄。
這些人夏思菱都認識,領頭的那個叫做燕三,昨日自己在樓下花園中散步,這個燕三藉口巡視竟然闖了進來,看到自己的時候,那雙色眼就像餓狼一般,幾乎要將自己吞掉;自己橫眉怒斥,那燕三這才悻悻離去。
夏思菱知道那是爹爹新近請來的護院,從那雙不懷好意的眼睛裡,夏思菱感到了極大的威脅,爹爹若在家,他們自然是不敢造次,但爹爹才走了三天,燕三便公然往後堂闖進來,這讓夏思菱感到極度的恐懼。晚間,夏思菱命婢女們緊閉門窗,樓上的廊燈也不準吹滅,嚴加防範。
由於剪刀之類的物事都被夏竦命令拿走,防止夏思菱做出自殘的舉動,所以夏思菱只能抱着一塊硯臺合衣躺在牀上;即便如此,燕三色眯眯的眼神竟然數次讓夏思菱從噩夢中驚醒。
夏思菱的預感並非多餘,女人的第六感有時候極爲的準確,燕三確實是在夏府呆的有些不耐煩了;在江湖上野慣了的這幫匪徒,如何能受的住高宅大戶的約束,整天的無所事事,雖然好酒好菜的招呼着,錢銀也沒少拿,但這批不安分的傢伙不能忍受每日像關在監獄裡一般的呆在夏府之中。
“他孃的,老子下邊都快憋炸了,昨晚打了個手銃,噴了足有一茶碗,老大,咱們可不能呆在這兒了,再待下去,看見母豬我都要眼饞了。”燕三的四師弟猴兒孫發牢騷道。
燕三捏着下巴,大腳踩在一張涼椅上若有所思,猴兒孫的話他不是沒聽見,他也憋得難受的緊,只可惜夏竦對他們似乎早有防範,只命他們呆在前宅,前宅中伺候的都是老媽子,皮肉都打捲了,實在是老掉牙看的沒胃口;而年輕一些的婢女們都被放在後宅內堂中伺候;內堂和外宅之間的二進庭院中,是夏竦派的另一撥護院,絕不准他們進去半步。
昨日午後,燕三趁着那些傢伙們子啊樹蔭下呼呼大睡的功夫,用了輕身功夫偷偷來到後院,沒想到正好撞見了在花園中散步的夏家小姐,燕三驚爲天人,一顆心念茲在茲便懸在了夏小姐身上;若不是夏小姐的呵斥聲驚來了二進的護院們,他當時怕是便要動手。
燕三在江湖上浪蕩漂流之際,經常帶着手下的兄弟們四處做些採花的勾當,但城中盤查甚嚴,他們只能找小村鎮的村姑和小家碧玉們下手,凡是白天被看見的美貌女子,晚上定難逃他們的糟蹋;小家碧雲誠然有味道,但吃多了也會膩味,如今見到晏小姐這樣的大家閨秀,燕三本已按耐不住的一顆心又活泛起來。
“老大,你倒是說話啊。”猴兒孫翻着白眼不滿的道。
燕三嘿嘿一笑,伸手拍拍猴兒孫的肩膀道:“老四這是憋壞了啊,做老大的對不起衆兄弟,要不是風聲太緊,咱們也不至於淪落到此處聽人指使。”
“大哥,既然諸位兄弟過的不開心,咱們便趁着夏老兒不在家來個不辭而別便是,咱們兄弟還是去江湖上浪蕩去,四海爲家,大塊吃肉喝酒,大把女人的日子何等逍遙自在,也省的兄弟們在此當個鳥護院,每日靠打手銃圖的一時爽快。”說話的七師弟諸葛一閣,說起話來曼斯條理陰測測的滲人。
“對對,老大,咱們乾脆走了拉倒,省的在此窩囊;那蘇錦跟夏老兒的恩怨關老子們什麼事,去他孃的,爺們不伺候了。”衆人附和道。
燕三一擺手,衆人立刻閉嘴,都知道燕三的脾氣,要是不聽他的吩咐,下場比死還慘。
“既然大夥兒都不願在這夏府中窩着,做哥哥的也同意離開此地。”燕三緩緩坐在,將腳翹起搭在一隻矮凳上。
“好,老大英明。”衆人喜笑顏開連拍馬屁。
“不過……咱們就這麼走了也太便宜夏老兒了,咱們爲了這老兒辦事,折了兩名師弟,雖然他給了咱們五千貫錢財,可是五千貫豈能買來咱們兩個弟兄的命?就算是走,也要跟他算清了賬再走,咱們就這樣灰溜溜的走了,可不合算。”
“大哥的意思是,等夏老兒回來之後再走?那夏老兒可不一定放我們走啊,他可是朝廷大官,翻起臉來咱們兄弟可都要栽在他手裡。”諸葛一閣擔心的道。
燕三一笑道:“跟他打商量?給他長臉了!他臨行前不是說了麼,要去外地公幹一個月,爺們可等不起;這宅中金銀財寶寶貝還少麼?拿了走路便是,跟他打什麼商量。”
“可是,二進那夥人可不好惹,人數足有五六十,值錢的物事都在內堂,可進不去。”
燕三嘆了口氣道:“所以,咱們不能操之過急,須得好好合計合計;偷偷告訴你們,昨日哥哥我偷偷鑽進內堂了,你們猜我看見了什麼?”
“什麼?”衆人異口同聲的問。
“夏老兒的女兒夏小姐!嘿嘿,長得可真是水靈,像是畫中畫出來的一般,這要是壓在胯下大快朵頤一番,這輩子也值了。”燕三眯着眼意淫,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衆人舔着嘴脣眼睛發亮,以燕三的眼光,他說是絕世美女那自然無假,以前在江湖上採花之時,燕三可是出了名的挑嘴,稍微不標誌的女子他都不願上,倒是便宜了自己這些人,他看上眼的女子,個頂個的水靈標緻。
“不光是夏小姐,還有十幾個使女,個個標緻的很,咱們爲了夏老兒出生入死,借他家女兒婢女來玩玩,夏老兒應該也沒什麼話說。”燕三嘿嘿笑道。
衆人眼都綠了,原本還擔心只有一個夏小姐不夠分派的,這下可好,十幾個女子,輪着來都夠忙活一陣子了。
“老大,您說怎麼辦,咱們便怎麼辦。總而言之,咱們爽完了之後,拿了金銀珠寶便遠走高飛。”
燕三壓低聲音道:“先莫着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目前這府中唯一的障礙便是二進的那些狗日的護院們,人手不少,也有幾個功夫高的,硬來肯定不是辦法,咱們要想動手,便先要像個辦法辦了這幫兔崽子們。”
衆人點頭,默然不語,說的輕巧,談何容易,一頭勁之後,卻發現根本無實現的可能。
諸葛一閣忽然輕聲道:“大哥,下藥吧,不如偷進廚房在飯菜裡下了蒙汗藥麻翻了他們,也省的動刀動槍的驚動了官兵,這裡可是汴梁城,一旦驚動官兵,你我插翅難飛。”
燕三想了想道:“就怕他們當中有會家子,蒙汗藥的味道酸酸甜甜,入口之後會被有心人察覺,萬一敗露,咱們卻是再無機會了,只能立刻逃走,蒙汗藥怕是不成。”
衆人覺得燕三說的很有道理,蒙汗藥迷香之類的東西,只能對付雛兒用用,對付走過江湖的老油條們,卻是無論如何不能奏效的。
“再想想,大家都動動腦子,想個完全之策,好在咱們還有時間,也不急這幾天,總是要不出漏子纔好。”燕三垂目道,不多會便打起鼾來。
……
夏思菱膽戰心驚的渡過了幾天,這幾日她愈發敏感的覺得不對勁,二進門口,燕三他們一夥兒跟二進的那幫護院們打得火熱,這件事讓夏思菱更加的警惕,一旦二進宅院的護院們跟燕三沆瀣一氣,那自己這小樓便處於不設防的狀態了。
夏思菱想好了,一旦遇到緊急情況,她便跳樓自殺,窗戶後面的一塊青石板地面便是最好的葬身之所;但與此同時,夏思菱不願放棄逃生的希望,眼下她必須要求救,而求救的對象只能是蘇錦,可問題是,如何才能將消息送到蘇錦手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