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孔彥舟帶着十萬禁軍,退回了荊湖南路,說是十萬,其實有三萬多是吃空餉。也就七萬餘人。
他撈錢撈夠了,怎麼會死戰不退?
趙構深知他無人可用,秦檜的政策雖然看起來不錯,但是每一項執行都需要大量的時間,眼下最緊要的就是如何拿回荊湖北路。
荊湖北路爲何如此重要?因爲荊湖北路關乎着蜀中。
峽州是蜀中的大門,每年蜀中的賦稅都會順着大江而下,在江陵府,卸船,然後轉運到汴京去。
而趙構哄騙的兩川之地的蜀中,本身就是哄騙,他本來意圖變成既定事實,強行綁架蜀中到自己的站車上。
而峽州一丟,那蜀中的賦稅就要在江陵府轉道汴京了!
這讓趙構異常的驚恐。
本身荊門軍的駐紮,目的就是防備趙桓從襄陽而下,攻下荊湖北路,楊幺等人的造反,打亂了趙構的部署。是的荊門軍在鼎州、嶽州等地平叛。
但是沒想到趙桓如此果斷的就拿下了荊門、嶽州等地,讓趙構始料未及。
“廢物!都是一羣廢物!”趙構異常憤怒的喊道!
而此時的杜充瑟瑟發抖,孔彥舟是他的人,本身他在荊湖北路望風而逃,乘坐快船跑回了臨安,就已經讓他所謂的相位不穩,現在孔彥舟不戰而退,更是讓他恐懼。
而且他看着端坐在中書舍人位置的秦檜,就更加頭疼不已。
“官家,荊湖北路的形勢十分嚴峻,必須用最快的速度,重新收復荊湖北路,否則汴京只需從歸州,過白帝城入蜀中,那一切皆休。”
汪博彥最先發聲,他這句話直接就誅了杜充的心。
杜充面色煞白的說道:“官家,臣會催促孔彥舟,用最快的速度,重新收復荊湖北路。”
“杜少宰,此時說這話是不是爲時已晚?”
“汴京到嶽州的距離,和臨安到嶽州的距離一樣,都是兩千餘里。孔彥舟既然第一次擋不住楊幺,第二次就能擋得住了嗎?”趙構憤怒的說道。
他發現一個恐怖的事實,那就是自己手中無將。
本來在他的計劃裡,就不存在反攻汴京的選項,就沒有在這方面下心思,而此時他到用將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手頭居然沒有一個可用的將領。
“黃潛善黃少卿,兩個月,朕給你兩個月,率領興國軍從淮南而出,進攻荊湖北路的鄂州。”
“嚴令孔彥舟,從潭州入鼎州雲夢澤。”
“兩路大軍齊出,務必在兩個月的時間裡,拿下整個荊湖北路!”趙構聲音非常的冷漠,他大聲的說道:“如果兩個月內,無法平定荊湖北路的復叛,讓孔彥舟提頭來見!”
而此時的杜充心思已經歪了,畢竟在臨安城裡,還有個金國使者,等待着宣讀金國的詔命,冊封趙構爲吳國皇帝。
這件事雖然是個機密,但是早已鬧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了。
良禽擇木而棲,既然趙構這裡已經容不下他了,自然投了金人,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汴京他知道,是回不去了。
就他在滄州做的那些事,汴京皇帝知道的門清,他回汴京,會被趙桓大卸八塊的!
而此時的沈從,也從宮中點了一千五百親從官,乘快馬南下荊湖北路,而張叔夜同時率領一萬捷勝軍,從汴京而出,前往趙構想要攻打的鼎州,而宗澤被任命爲了荊湖北路的總管。
統領整個荊湖北路的防務。
趙桓手裡握着高精細的地圖,他能不知道荊湖北路在這場國運之戰中的重要性?
所以,沈從的確是個總教頭,五品的官。
而宗澤,纔是此次荊湖北路攻防戰的防務總管。統管荊湖北路的軍事,防備趙構的反擊。
而此時的京中,僅剩兩萬捷勝軍,而之前的兩萬永定軍,都被趙桓解甲歸田,幫助李綱和孫博進行均田和河北路填坑的事了。
官吏緊缺,是趙桓面臨的主要問題,而趙桓的官吏多是來自軍卒。
這並非自砍手腳。
因爲防備趙構,只需兩萬精兵足矣。趙桓還怕他不來呢。
汴京有兩萬捷勝軍,趙構有一萬個膽子,都不敢過長江,越雷池一步,入淮北攻城略地。
雷池是長江上的一個湖泊,是進攻淮北的戰略要地,本來趙桓人手不夠,趙構趁虛而入的話,會給淮北造成很大的麻煩。
但是趙桓已經看死了趙構,他現在根本無力北上,所以淮北之地,還是由原來的禁軍防守。
都是禁軍,只要淮北禁軍能抗住幾天的時間,趙桓就會御駕親征派出自己的兩萬禁軍,打的趙構頭皮發麻。
均田並沒有在淮北進行,所以淮北的禁軍也未解散。
趙構爲何無力北上,荊湖北路的楊幺徹底反了,趙構就已經很頭疼了。現在荊湖北路戰事吃緊。一件更讓他火急火燎的事發生了。
鹽政,官制官賣法出事了。
福建路的範汝爲造反了!
趙構異常頭疼,範汝爲殺散軍兵之後,聚衆越來越多,氣焰日益,賊馬數萬,已經攻破了建陽城。
而福建路的統制李棒和王民兩人進攻了範汝爲。
可惜被範汝爲利用官軍不熟悉山川道路,放任其入山,在崎嶇蜿蜒的山路上,把官兵拖的疲憊不堪。
埋伏好的範汝爲,趁着王民和李棒的軍隊,陷入了泥沼之中的時機,從四面奮勇進擊,全殲了李棒和王民,聚集數萬人,攻城略地。
趙構現在撲火都來不及,北上?能把自家後院安穩住再說。
範汝爲等人,爲何因爲鹽政而造反?
汪博彥曾提議官制官賣法,在福建的下四州實行的官制法,徹底將範汝爲等人逼上了絕路。
福建下四州的百姓,有很多失地的農民,他們沒有地爲生,就自發組織起來,以販賣制私鹽爲生。
而且因爲官鹽質低價高,導致私鹽極爲暢銷,非常受歡迎,所以,這羣百姓雖然沒了土地,自然還能過日子。
但是現在趙構一條政令下去,百姓們活不下去了。
所以範汝爲才揭竿而起!
“官家,還是招安吧。不能打啊!”汪博彥同樣擦了一把冷汗,杜充坐立不安,他汪博彥也坐不穩啊,他的鹽政剛實施不到一個月,百姓就告訴他們,這個鹽政,不行。
“官家,要不然廢掉新鹽政?以平復福建禍亂?”杜充笑着給了汪博彥一刀。
剛纔汪博彥捅他捅的開心,現在輪到他了。
趙構搖頭,說道:“不,必須平叛,此事涉及到了國本,必須鎮壓!”
“令神武軍節度使辛企宗進兵福建路!務必兩個月內平叛!”
趙構必須派兵鎮壓!這是鹽政啊!他的錢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