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員將開好的軒尼詩用酒架裝好放在桌面上,增添了六隻酒杯,蔚藍作勢要倒酒,時遷搶着起身,“我來吧。”
蔚藍也沒拒絕,坦然的說,“先給沈小姐倒吧。”
我當時看她一眼,這麼刻意的強調我是爲了什麼。她沒有看我,眼神在其他幾個人臉上隨意的切換。時遷很紳士的替我倒酒,我在酒杯旁邊點了點。
樑笙開口,“她不會喝酒,給她點杯飲料吧。”
蔚藍順勢看我,用一種很複雜的眼神,像是嫉妒、又像是詫異,我琢磨着這種時候我要是滴酒不喝的話不給蔚藍面子不說,反而顯得我很小氣。又不是多金貴的身子,喝點酒沒什麼。我出聲道:“沒關係,我少喝點就是了。”
樑笙看着我,也沒多說什麼,他的眼神若有所思,八成又是在揣測我的內心。
其實不用揣測,我的心情都寫在臉上呢。
蔚藍笑着,“沈小姐還蠻爽快的,竟然如此,大家一起幹一杯吧。”
她說話間,時遷已經給所有人倒好了酒。
蔚藍以主人的姿態與我們每個人碰杯,唯獨忽略了時遷。時遷臉色不太好,但還是心甘情願。雖然在年會上,他給我的印象並不是很好,但是他對蔚藍的小心翼翼讓我莫名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可能我骨子裡對樑笙的感情也是這樣,只是我沒他表現的那麼明顯而已,加之樑笙也沒給我這個機會。
“慶祝我跟樑笙的重逢,以後大家都是朋友,希望能夠互相關照。”蔚藍每字每句都細軟動聽,與她甜美的長相相得益彰,這樣的女人其實讓人無法抗拒,只是她跟樑笙的關係讓我有些忌憚,無形之中在我和她之間豎起了一道屏障。
我和她,註定不會是同一立場。
我的酒杯有些遲疑,樑笙有意的看着我,小聲叮囑,“少喝點。”
“嗯。”我點頭,隨她們一起一飲而盡。
五十多度的白酒我尚且能喝個八斤八兩,更何況是幾杯軒尼詩而已。
蔚藍始終關注着樑笙對我的態度,一見樑笙關心我,她便笑了開,“沒想到你也會關心人了,我記得以前你們班有個女同學追你,冒着雨等你幾個小時就爲了跟你說幾句話,我們都勸你過去看看,你就說了三個字‘沒必要’,那時候我們都覺得你挺鐵石心腸的。”
這倒很符合樑笙的作風,當初我和他剛認識的時候,他也給我這種感覺。
樑笙淺笑,漫不經心的答:“要是每個像她那樣追
我的女孩子我都跑過去關心一下,我也就不用上課不用吃喝睡了。”
我有時候挺欣賞樑笙的這種傲慢,帶點自負的味道,卻讓人怎麼都討厭不起來,反而還覺得是一種風格。不過眼下我最欣賞的東西,同樣成了別人眼裡的精華,我低頭抿了一口酒,沒有說話。
蔚藍爽朗的笑了起來:“對對對,你以前是這麼說來着。現在你有女朋友了,不知道追你的人是不是還像以前那麼多?”
萱萱可算是聽不下去了,又開始明爭暗鬥的跟蔚藍打起游擊戰,“當然不是咯,又不是每個人都明知對方有女朋友還死皮賴臉的貼上去的。”
萱萱這句含沙射影有點明顯了,我朝她看了一眼,示意她別這麼說話。萱萱扁了扁嘴對我置之不理。
蔚藍反倒像是沒聽出來的感覺,繼續保持着甜美的笑容,“也對,畢竟不如單身時候瀟灑了。”
她舉起酒杯,朝向我,“沈小姐一定很出色,纔會讓樑笙死心塌地的對你。”
我眼神恍惚,心想,她到底是從哪裡看出樑笙死心塌地對我了,怎麼我自己都不知道。
想及此,我還是爽快的舉杯應了她的邀請,“蔚藍小姐謬讚了,我只是個普通的打工族而已。”
“沈小姐謙虛了,論打工我們這誰不是呢。”她與我碰杯,然後抿了一口酒,繼續說:“你是樑笙的女朋友,也就是我朋友了,咱們也別見外了,你就叫我蔚藍吧,我叫你沈言。”
“好。”我喝了酒,將酒杯放回桌面。
跟陳舒蕾比起來,蔚藍的修養算是比較高的了,至少沒有找我拼酒。
接着又聊了一會兒不着邊際的話題,蔚藍接了個電話,時遷先開口說有事要先走,我們才散了場。
蔚藍的電話是喬琬回過來的,兩個人聊了好幾分鐘,聽她的語氣,喬琬應該也挺喜歡她的,大概還邀請她去家裡作客。我沒說話,心想,我跟喬琬住在一起,蔚藍要是來家裡,見到我和樑笙‘同居’了,會不會有些後悔靠近樑笙。
時遷和蔚藍是分兩路走的,送走了他們,萱萱才鬆了口氣,大口大口喘着粗氣,道:“快憋死我了,好久沒有這麼長時間假笑了。”
我睨了萱萱一眼,表面上是苛責她沒禮貌,其實心裡可誇她了,瞎說什麼大實話。
樑笙倒沒有介意,直接問楚靳:“你們打算去哪?”
楚靳又是一臉倦意:“還能去哪,回家啊,你們呢?”
樑笙回頭看我
,意思是聽我的。我木然答:“我都可以。”
“那你們先回去吧,我們去兜兜風。”樑笙眉目清朗,兩隻手插在口袋裡渾身透着慵懶和隨性。
楚靳又是一臉賊笑,“摩羯座也學會浪漫了。”
“我也要去兜風!”萱萱抓着楚靳的衣襬一個勁的搖晃,楚靳一種恨不得咬掉自己舌頭的表情,垂着腦袋說:“兜兜兜!咱們從這裡兜回家!”
“楚靳!”楚靳一溜煙跑了,萱萱氣的跺腳,朝我們揮了揮手飛快的追了上去。
樑笙順手摟過我的肩膀往停車場走,我擡頭看着他的側臉,問:“不是喝了酒嗎?”
言下之意,喝了酒還能兜風。
樑笙朝我眨了眨眼,竟有些俏皮的說:“喝了酒又怎樣,警察都回家過年了,不會有人抓。”
“......你這種人就該進監獄!”時間久了,我也習慣了這樣諷刺他,不過比其他的毒舌,很顯然我造詣不夠。
坐上車,我將車牀搖到最低,海城的風在不下雨的情況下,白天偏暖,晚上偏涼,方纔喝了點酒,這個時候吹吹風感覺特別好,整個人飄飄然的,有一種放空了的感覺。
我懶懶的靠着,目光平淡的跟隨着倒退的椰樹,應接不暇。
樑笙將車載CD打開,播放是一首緩和的老歌。樑笙打破沉寂,開口問我:“你剛纔,算不算吃醋了?”
“嗯?什麼時候?”我好想從頭到尾沒有表現出吃醋的樣子吧,雖然我承認確實有點心裡不舒服,但是倒不至於吃醋那麼誇張。
樑笙心情很好似的,調笑道:“那不讓你喝酒,你偏喝,較的什麼勁?”
“噗。喝幾杯酒而已,算什麼較勁。我能說我沒喝過軒尼詩,僅僅是想要嚐嚐味道嗎?”我倒沒說假話,雖然這不是我喝酒的主要原因,但我確實沒喝過軒尼詩,人頭馬倒嘗過。
樑笙對我的回答很不滿意,他踩了油門加速,路虎飛馳在環海路上,海風大|波大|波的灌了進來,神清氣爽。
“你不想知道我和她是什麼關係?”樑笙試探性的問我。
他如果不問,我也不會開口,既然他問了,我也就順勢反問:“什麼關係?”
樑笙滿意的點頭,車速平穩後,他空出一隻手來,手肘撐着方向盤,手託着下巴,修長的手指有節奏的摩挲着他的下顎,薄薄的嘴脣更襯得這個動作魅惑至極。
“她就是那個冒雨等我的人。”他平淡的開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