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燉菜還有餅子都是現成的,下午老太太又做了一鍋燉風乾兔子肉,雖然佐料不怎麼多,就放了一些醬燉的,但味道很香,畢竟是個葷腥。
看着傾妍臉上並沒有恐懼的表情,還是如常的該吃吃該喝喝,也跟着吃了不少。
下午的天氣一直沒有變化,沒有再下雨也沒有颳風什麼的,但是傾妍總覺得有點兒不對勁。
她的額頭上出現標記以後,也無所謂出不出門了,所以出了屋在院子裡面觀察了好一會兒,天上沒有太陽,也沒有云彩,霧濛濛的卻很明亮,並沒有陰沉沉的這樣子。
總覺得哪兒有些奇怪,但又說不出來奇怪在哪裡。
她問了殷克勤母子,他們說平常不是這樣,有晴有陰有風有雨,有太陽星星月亮,跟外面並無不同,只有祭祀這三天才是這個樣子。
吃完晚飯,天忽然就暗了下來,傾妍雖然沒有手錶,也能感覺到這一天的時間比平常過得要快的多。
吃早飯的時候就開始下雨,沒多長時間就做中午飯了,吃完午飯加上下午燉兔子,緊接着就是吃晚飯,這一天就過去了。
但她總覺得沒有並沒有過去那麼長的時間,至少應該不到十個小時,因爲晚上吃飯的時候,她並沒有覺得餓。
但是剛吃完晚飯,天就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大概計算的時間的話,就算吃完晚飯應該也就五六點鐘,最起碼還有兩個小時才能完全天黑纔對。
這天就像是忽然黑下去的,連個過度都沒有,就像是電燈被按了開關。
這裡處處都透露着一些不正常,多一些好像也沒有什麼區別,反正明天還有一天的時間,等明天她再研究研究就是了。
簡單的洗漱一下,就躺在了牀上,翻了個身,不一會兒就睡過去了。
可能是塵埃落定了,反正也就這樣了,沒有了昨天的緊繃感,反倒入睡得很快。
傾妍不知道的是,等她睡熟以後,天空劃過一道亮光,像是閃電一樣一閃而逝,很快就消失了,並沒有人注意到。
……
第二天一早,傾妍依然是被外面的聲音吵醒的,這次不是早起挑水的寒暄聲,而是一羣人的說話聲,像是隔壁傳來的。
傾妍快速的起身,先是把牀鋪整理了一下,又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還擡起胳膊聞了聞,還好,雖然兩天沒有洗澡換衣服,身上並沒有什麼味道。
沒辦法,她也沒有衣服可換,這個家裡頭沒有和她年齡差不多的女子,也沒有多餘的衣服給她穿,只能湊合着了。
傾妍從屋裡走出來,外屋的門還關着,昨天殷克勤母子回他們的屋後,她閂上的。
喝了一碗陶壺裡的白開水,才抽出門栓拉開門,外面的聲音更加的清晰了。
確實是隔壁傳來的,傾妍聽着那些隱隱約約的對話,原來是族長帶人來查看誰被選中成爲了祭品。
現在正在問隔壁家的小兒子去哪了,隔壁的老夫婦正在說,他們家小兒子還在屋裡睡覺,沒有起牀。
一個上年紀的人說,讓他們趕緊把孩子叫起來,他們要確定看對方是不是被選上,額頭上有沒有印記,沒有的話他們還要去下一家有年輕兒女的。
那夫婦卻百般推脫,一會兒說昨天的大雨讓兒子受了些風寒,一會兒又說昨晚吃壞了肚子,上吐下瀉很晚才睡下,讓他們先去別家,等孩子起來他們再讓他自己過去族長家。
傾妍好笑的搖頭,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越是這樣反而越是讓人懷疑。
看來這家小兒子很有可能被選上了,做這些完全是無用功。
果然,不一會兒就傳來了那家女人的哭聲和變聲期男孩恐懼的叫喊聲。
那變聲期男孩大聲的喊着我不要去,我不想死,聲音裡帶着顫抖和嘶啞,應該是恐懼到了極點。
傾妍昨天並沒有聽到那家人的聲音,估計是被選上了也不敢聲張,心懷僥倖的想着萬一能躲過吧。
之前老太太說過,被選中的祭品不但出不了村,就算是想要隱藏起來躲起來也沒有用,到了祭祀第三天還是會在村裡面消失,據說是直接被弄去了祭壇那邊。
所以這一切都是無用功而已。
果然,就聽之前那個上年紀的聲音道:“你們也不用如此,這標記已經出現,就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再是折騰也沒用。
被選中是你的榮幸,這可是能親近老祖宗的機會,以後好好伺候老祖宗就是,定會有你的好處,安心等着就是了。
這是明天要穿的衣服,今晚好好收拾收拾,若是明天還是如此蓬頭垢面的,惹了老祖宗不高興,可別怪我們沒提前提醒你。”
看來那個族長只是帶着人確定被選中的祭品是誰而已,並沒有把人帶走或者是怎麼樣。
又聽到他們訓了隔壁老兩口一頓,就離開了,聽聲音應該是朝着這邊來了。
傾妍聽着那腳步聲雜亂,最起碼有十個人以上,很快腳步聲就到了這個院子門口。
院牆外面出現了許多黑頭頂,很快門口就響起了拍門聲。
傾妍這才發現,院牆裡面比外面要高,能看到外面,外面的人要踩着東西才能看見裡面。
老太太和殷克勤也從屋裡出來了,傾妍這時已經走到了院門口,也不等對方說話,就顧自打開了院門。
她已經被選中了,也不想給母子倆惹麻煩,反正也躲不過,何必再讓兩人平白得一頓訓,完全沒必要。
她直接把門打開,門口的一羣老頭子看到她紛紛一愣。
族長和旁邊的幾個族老對視一眼,最後右邊的一個五六十歲的老頭開口道:“姑娘不是咱們祈年村的人吧,想來應該也已經知道了是怎麼回事,可能告知我等姓名?我們也好稟告給老祖宗知曉。”
傾妍搖了搖頭道:“父母曾教導過,閨中姓名不可隨意透露。”
她雖然對殷克勤母子用的是港城的名字,畢竟也是她用的名字,是上了戶口的,隨便告訴陌生人,怕對方用來做不好的事,比如詛咒什麼的。
十幾個老頭子聽她這麼說,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遞給了他一個籃子,說道:“既如此我等也不強求,被老祖宗選中,是姑娘的幸運,只要姑娘好好伺候老祖宗,之後可以得到的好處不會少,這是明天穿的衣服,你今晚收拾一下就換上。”
說完也不等傾妍回話,朝着院裡的殷克勤母子看了一眼,一羣人呼啦啦的就離開了。
等走到稍微遠一點的地方,估計是因爲這邊聽不到了,就有幾人的對話傳了過來。
“什麼時候村子裡來了外人,咱們竟然都不知道。”
“不會是克勤那小子帶回來的吧,那小子沒有克儉長得俊,眼光倒是不錯。”
“有可能,畢竟他都二十多歲了,早就到了娶妻的年紀,只是有些倒黴……”
“還是動作不夠利索,早早把人娶回家就不會這樣雞飛蛋打了,老祖宗只會選黃花閨女,可不要小媳婦。”
“這是不會選日子,這個時候把人帶回來,不就是上趕着給老祖宗送嘛……”
“住嘴!胡說什麼呢,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了?快些回家拿貢品和工具,還有好多事情做呢。”
最後一個有些威嚴的聲音響起,應該是那個族長,他一出聲其他人就紛紛禁聲,沒有再討論下去了。
傾妍見再聽不到什麼,才關上看向殷克勤母子,見兩人默默看着她,欲言又止的,笑着道:“大娘,殷大哥,你們不用擔心,我已經認命了,也許真如他們說的,會遇到什麼好事呢。”
看了看自己手裡的籃子,裡面是一套紅色的衣服和一些首飾,並不是什麼值錢的首飾,就是一些木簪和絹花,就是勝在造型精巧。
看來這成爲祭品,還得梳洗打扮呢,而且還是穿紅色的衣服,怎麼感覺像是要做鬼新娘似的?
當然,在古代祭祀用的三牲六禮好像也都要綁上紅花蓋上紅布,這可能是有異曲同工之意吧。
老太太見她看着衣服,對她解釋道:“每次被選中祭祀的男女,族長他們都會去送一套紅色的衣服,說是老祖宗喜歡喜慶的顏色。
咱家也沒有個浴桶啥的,等晚上我給你燒一鍋熱水,你就用木盆簡單的梳洗一下吧。”
傾妍點了點頭,“那就麻煩大娘了。”
老太太搖搖頭,轉身去了廚房。
殷克勤嘆了口氣,拎起水缸旁的木桶和扁擔出了門。
傾妍把籃子拿進了屋裡,放在了牀邊的桌子上,就又出來了。問老太太需不需要幫忙,被拒絕後就在院子裡溜達起來。
擡頭看了看天,今天依然是萬里無雲,也沒有太陽,不管白天還是晚上,天空一直都是霧濛濛的感覺,而且天也不是藍色的,是灰白色的。
若不是這天夠高,旁邊有山有樹,她都要以爲頭頂是挑高的灰白色天花板了。
想到這裡傾妍神情一頓,已經準備回屋的腳步停住,再次倒退回了院子中央。
朝着對面的山上看去,第一眼就是那塊高高的石壁,那塊直上直下的石壁,就像是一堵牆壁一樣。
上面的樹木看着倒是綠樹成蔭,可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沒有風的原因,那些樹就靜靜的戳在那裡一動不動的,就像是假的一樣。
按說挨着山這麼近,白天應該能聽到一些鳥鳴什麼的纔對,這裡不但聽不到鳥鳴,晚上也連個蛐蛐的叫聲都沒有。
傾妍跟老太太說了一聲,乾脆開門走了出去。
老太太從廚房探出身子答應了一聲,看了一眼也沒阻止,以爲傾妍是想要做最後的努力,看看能不能出村。
要是能出去,她覺得也不錯,畢竟是正值好年華的小姑娘,若是能躲過去再好不過了。
嘆了口氣,又回了廚房做早飯。
傾妍走出去以後,先是朝西邊走了一段,因爲她看着那邊的石壁稍微矮一些,想看看能不能上山去看看。
走了不遠,聽着右邊院子裡面的人聲,這些人家應該有不少人,正在洗漱的洗漱,做飯的做飯,很是熱鬧。
看了一眼房頂上冒的炊煙,是往上冒的,飄了很高,並沒有遇到什麼阻礙。
傾妍皺起眉,難到自己想錯了?這陣法裡的天空只是顏色不一樣?
她不死心的又往西走了百十來米,路過了四戶人家,這村裡每一戶人家兩戶中間都有一個衚衕,並沒有那種牆挨着牆的鄰居。
而且除了殷克勤家的院子小一些,這邊的四戶人家院子都要大的多,應該是家裡麪人多,房子也蓋的多些。
等她走到盡頭的時候,這裡竟然也是一塊石壁,村子好像被圍起來了一樣。
這又是一個不對勁的地方,她還記得之前和醜醜來的時候,看到的那塊空地明明只有南面一塊石壁,從東到西不是很長,也就是百來米的樣子,再往前的話就有上山的路口了。
剛剛她從東往西走了不止一百米,不但沒有看到上山的路口,竟然還有一段南北走向的石壁,這明顯就不對。
當然,也有可能這裡纔是祈年村原來的樣子,她和醜醜看到的那個景象纔是錯的。
不過,現在她要做一個實驗,若是沒有異樣,那就真的是她想錯了。
彎腰撿起地上一塊拳頭大的石頭,掄圓了胳膊朝着山壁頂上扔了過去。
有她的力氣加持,這塊石頭如子彈一樣嗖的一聲高高的飛起,以極快的速度飛過那靜止的樹梢,然後很快就聽“當!”的一聲,響起了是砸在石壁上一樣的聲音。
果然,自己猜的是對的,這裡果然是假的!
而如果是真的是你的話,那石頭飛過樹梢應該還會飛一段。就算是掉在樹上,聲音也不會這麼想,我再掉到地上,地上肯定有落葉或者是雜草,而這個聲音明顯就是砸到了牆壁上,也就是說這是配合上面的書。都是假的,或者說那是隻是一顆是真的術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