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十五樓到一樓,吳力停也沒停地一口氣飛奔而下。儘管汗流浹背,氣喘吁吁,他也絲毫不敢停頓半分,腦子滿是善柔充滿誘惑的**和悽豔的哭泣聲。
衝出金鷹大廈的大門時,他終於不住,一下子癱軟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入秋的夜晚,秋風已然夾着些許涼意,看似輕柔地拂面而來,卻猶如針刺的微痛。被汗水浸透的衣裳貼附在身上,陣陣的冰涼頓時令腦子清醒了不少。吳力蜷縮着身子站立起來,剛剛太過慌亂地跑下來,連外套都忘了拿,現在秋風一吹,更是涼意習習。
該往哪去呢?他雙臂攏緊身體,哆嗦着想到這個更令他心涼的問題。可是剛下臺階,他就看見對面街燈下一個嬌弱的身軀,在蕭瑟的秋風焦急地來回走動着。
她應該很冷,嘴巴不停地朝放在脣邊的雙手呼着氣,來回走動的步伐也愈加的快了。她甚至開始小跑了起來,臂彎中的外套歡快地隨她擺動着。當她轉過頭來,望向街的這邊。她頓住了,那個她期待已久的熟悉身影,此刻不正立於幾步之遙的距離。
兩人四目相對了許久,心裡俱是酸甜苦辣鹹五味混陳,百感交集。
若男穿過街道緩緩地向他走來,臉頰旁掛着淚花,嘴上卻是笑笑的。她遞上外套,勉強撐起笑容,說∶“天冷了,我給你送件外套來。”話剛說完,已經哽咽得泣不成聲。
吳力接過外套,卻披在她瑟瑟發抖的身軀上,將她緊緊地攬入懷中,“你在這等了三個晚上?”
“你不回家,我又不知道到哪找你,只有傻傻地等在這。”她哭得更兇了,“白天我就在家把屋子收拾得乾乾淨淨,做好飯炒一桌子你最愛吃的菜等你回來,可是時鐘一圈圈的跑過,門還是沒有開。於是聽到樓道里有腳步聲,我就滿心歡喜地跑去開門,可每一次我都失望地又把門關上。夜裡更是難受,翻來覆去地睡不着,整夜整夜地想你,都是哭得迷迷糊糊才睡去。天一亮又醒過來,然後告訴自己今天你一定會回來。你怎麼能那麼狠心地將我一個人丟下,難道你不知道我的世界裡只有你纔是太陽,沒有了太陽,我該如何生活呢?”
淚水如滂沱的大雨紛飛而下,整個世界都爲之動容的一番哭泣。
吳力捧起她帶雨梨花的臉,輕拭去她眼角的淚滴,“對不起!”
若男伸出纖細的手指堵住他的嘴巴,搖搖頭道∶“是我的錯,我不該不聽你的話,和沐白走得那麼近。我答應你,以後一定乖乖聽你的話。”
“真的嗎?”吳力狡黠地一笑,眸子裡盡是愛的耀眼輝芒。
“嗯,我對天發誓!”若男舉起手正要向天起誓,卻被吳力阻止,“不用那麼誇張,只要你答應我把煙戒了……”
“沒問題!”若男乾脆地打斷他的話答應道。
“我還沒說完呢,你急什麼。還有,要把頭髮留長,這樣纔有女人味。”吳力撫摸着她齊耳的短髮說道。
若男嘟着嘴說∶“我不是正在留嗎,頭髮又不是一天兩天就長得長的。”
吳力說∶“還有以後不準讓我睡沙發了。”
“你怎麼那麼多要求,滿腦子都是骯髒的思想。”
“你說什麼?”吳力張牙舞爪着撲向若男,將她擁入懷中,嘴巴剛要貼上她的脣,她卻笑着掙脫了他的懷抱,咯咯笑着罵道∶“臭流氓!”
“好哇,你敢罵我臭流氓,那我今天就耍一回流氓給你看。”吳力擺出一副資深色狼的模樣,嬉皮笑臉地說道。
“非禮啊!救命哪!”若男嬌嗔地跑開了。
半空中一輪皎潔的彎月像是笑開了的花,癡癡地羨慕着地上歡快追逐嬉戲的情侶。
一打開房門,吳力就瞧見滿滿一桌子的好菜,全都是他最愛吃的。顧不上脫鞋,他餓鬼似的用手抓起一個雞腿就往嘴裡塞,邊啃着還邊嚷嚷∶“好吃,真是太好吃了!”
若男抿嘴一笑∶“瞧你那饞樣,都冷掉了還吃得那麼香,我去幫你熱熱再吃。”
若男端起那盤雞腿正要轉身,吳力又伸出手從盤裡抓過一隻雞腿,說∶“沒事,我這幾天淨吃泡麪了,現在給我個饅頭我都當是鮑魚吃。”
若男突然臉色一變,抑鬱地說∶“我答應了你那麼條件,你能不能也答應我一個條件?”
吳力貪婪地啃着手中的雞腿,說∶“你說說看。”
“以後不管爲什麼吵架,你都不能把我一個人丟下!”她的聲音有點哽咽,三天的等待好像三千年般的漫長,孤獨的折磨和煎熬是刻骨銘心的夢魘。
“嗯,我答應你!”吳力放下手中的雞腿,愛憐地想要抱住她,想要告訴她,他的心裡也不好受,每一分每一秒都似在油鍋中煎炸般的難熬。
可是若男靈巧地一閃身,讓他撲了個空,“拿開你那油膩膩的爪子,別鬧了,我給你把菜熱了去。”
一桌子蒸騰着熱氣的菜,愛的溫馨伴隨着香氣四溢開來,溢滿了整間小屋,溢滿了兩人的內心,滿滿的,暖暖的。
若男望着狼吞虎嚥的吳力,笑着說∶“你慢點吃,又沒人跟你搶,怎麼跟剛從牢裡放出來似的。”
“媳婦,我現在特後悔,你說我那天怎麼就那麼衝動呢,放着清福不享,躲在辦公室裡吃泡麪睡辦公桌。”吳力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我答應你,以後我再也不會離開你。”
若男輕咬着脣,激動地點點頭,感動的淚水一滴滴地順着臉頰滾落。
吳力把她擁入懷中,脣印上了她的脣,熱烈地交織在一起,三天彼此所受的煎熬似要在纏綿間加倍地補償回來。
他抱起了她,她在他的懷中嬌羞地蜷縮着,臉上的紅雲映得雙眼撲朔迷離般的嫵媚。
門卻在這個時候不合適地咚咚響起,吳力掃興地嘟囔道∶“有沒有搞錯,剛纔真該在門口掛上正在工作,請勿打擾的牌子!”
若男捶打着他的胸口,笑着說∶“淨胡說八道,快去看看是誰。”
“誰呀?”吳力不耐煩地打開門,看到的卻是那張他最不願意看到的白晢乾淨的臉。
“力哥,你回來了,真是太好了,我還怕你還生若男的氣呢。”沐白激動地說道。
“你小子天生就是個掃帚星,你一出現準沒好事!”吳力沒好地說道。
沐白尷尬地說∶“我知道是我害得你倆吵架,所以我是來辭行的。”
“辭行?”若男的臉上滿是驚訝的表情,“我們倆已經沒事了,都是個誤會,你這又何必呢?”
沐白解釋道∶“其實,我們公司進行了人事變動,我被調往外地了。”
“說了半天,我還以爲你是良心不安纔要搬走的呢,好了辭行也辭過了,你可以走了。”吳力滿臉不悅地下起了逐客令,自打認識這傢伙起沒碰到過好事,也難怪吳力不喜歡他。
沐白突然朝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嘴角一揚,露出滿口的白牙,“給你添麻煩了,但我真的很高興認識你們。”
吳力看着他眼裡含着晶瑩的淚花轉身而去,突然心頭一軟,叫道∶“什麼時候走?我和若男送送你!”
“不用了,謝謝!”沐白驚訝的轉過頭,臉上綻放出無比燦爛的笑容,然後揮着手消失在樓道間。
“我們也很高興認識你!朋友!”吳力衝着他消逝在樓道間的背影喊道。
若男壞壞地笑道∶“你還真虛僞善變!”
吳力一把將她抱起,“我們還是繼續工作吧,讓你看看我這虛僞的小人,其實是多麼的正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