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一)

璋州沒有宋家的聯絡點,要想將東西寄出去,就要在馮家發現之前順利離開。

這一天,住在宋彌爾與朱律隔壁的那猥瑣書生起了個大早,他揉了揉惺忪的雙眼,打了個呵欠,心裡面打着小九九:今日是第二日,再過三日,馮家三娘子就又要上門來,昨日那兩個小娘子拒絕了自己,不過不要緊,昨夜想來她們也是沒有睡好覺,今日自己再去表白一二,一定要表現出對她們倆的愛惜痛惜之心,今日就算那兩個小娘子不答應,也不着急,等到馮家三娘子上門前,她們不着急也得着急了。

這書生還盤算着,自己的表姑的姐姐,如今正是馮府那位太夫人手下的一個嬤嬤,因此,自己說與馮府沾親搭故,也不是沒有根據,可別小看一位嬤嬤,還是在太夫人手下,隨便吹吹耳旁風,這兩位小娘子的生死,還不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上?說不定呢,書生嘿嘿一笑,還比那馮三娘子管用呢!

書生得意地搖頭晃腦,洗漱乾淨,特地穿了身顯得自己特別玉樹臨風的衣衫,理了理頭髮,出了院子去敲隔壁的門。

門竟然是半敞着。

書生心頭一個提勁,推了門去看:

哪裡還有什麼小娘子!院子裡空落落,一個人,不,一個物件兒都沒有了!

這兩個小娘子,莫不是馮三娘給嚇走了?!

書生捶胸頓足,哭天喊地,恨上了這兩個膽小的娘子,竟是連那馮三娘也給恨上了,偏偏覺得自己是一等一的好人,怎麼會是自己將她倆嚇走的呢?!

卻說以爲是被嚇走的宋彌爾與朱律,她們也確實天不亮就出了門,如今已經在駛向儋州的路上。

儋州,距離璋州一山之隔,馬車路程不過一日,已經是離璋州最近的,且有宋家聯絡點的地方。

宋彌爾與朱律本就有一輛破舊的馬車,昨夜她們離開馮府後,也沒顧上休息,連夜將東西都裝好,準備了些方便攜帶的吃食,叫醒啞僕,做完這一切差不多一個時辰,第一聲雞鳴之後,她們便出發了。

璋州看守城門的兩個小兵還打着呵欠,睡眼朦朧,一邊罵罵咧咧地嚷着這纔開城門就出城去,趕着投胎嗎,一邊草草地瞧了瞧她們隨身攜帶的戶籍文書(自然是朱律臨時造的假),揮揮手便放了行。

宋彌爾朱律小心謹慎,待上了車,朱律立刻將文書燒掉——這樣的假冒文書她手中還有很多,各種身份各種戶籍地址的都有。因爲商業發達,大曆不禁流動人口,對人口的管理僅僅體現在戶籍之上,不管你人在哪裡,只要戶籍在這一個地方就行,大曆朝廷從不徵收人頭稅,因此各州各縣對戶籍人口的管理也十分鬆泛,一般往往是本人持有一份戶籍文書,當地戶籍處保存一份戶籍文書。朱律拿出的文書,戶籍上寫的便是儋州,儋州離璋州本來就近,兩州有人隨時來往做做生意走走親戚也是正常,看守城門的小兵也根本沒有懷疑,再說了,一個姑娘一個婦人,還有趕車的表兄,有什麼值得懷疑的?

今日出城時,宋彌爾與朱律已經換了裝扮,雖然依舊是遮住了容貌的蠟黃的臉,朱律是一身三十出頭飽經滄桑的婦人打扮,一臉地刻薄相,而宋彌爾則是一個弱不禁風的病秧子,啞僕也被朱律裝扮一番,將眼角微微拉起,嘴角下耷,剃了鬍鬚,整個人年輕了十歲,成了個精明的漢子。

朱律告訴小兵,她是回儋州孃家奔喪,她的舅父死了,她要帶着女兒回去,接她們的是她的表兄。

就這樣便輕易出了城。

戶籍管理和人口管理之鬆,可見一斑。

朱律將文書燒掉,仔仔細細卸了臉上的妝,又將自己扮成了一個二十出頭的跑江湖的姑娘,一邊給宋彌爾換妝一邊笑:“主子,咱們這算不算什麼‘監守自盜’?明明咱們都算是朝廷的人了,卻還來造假,若是被人知道了,可是要笑掉大牙的。”

宋彌爾垂下眼,任由朱律將她裝扮出的一雙杏眼再變成上挑的鳳眼,“是啊。”戶籍怎麼管理,這是一個大問題,可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如今想這個問題沒什麼用,宋彌爾念頭一轉就去了別的地方:“儋州雖然偏遠了些,可據我所知,儋州這家聯絡點是一個大站,負責的便是宋家在南邊的消息,也算是一個消息中轉站了,說不定我們可以在那裡問到爹孃他們的消息。”

朱律順頭髮的手微微頓了頓:“主子,這樣我們不是全都暴露了?那以後我們該怎麼辦?主子您也相信,宋大人與宋夫人他們沒事?”

宋彌爾點點頭,“我爹畢竟是家主,若是出了事,我們沿途經過那麼多宋家的商鋪,定然早就掛上白燈籠了。”——東主有喪,燈籠宜白,這是宋家的規矩。宋彌爾手指摩挲着窗棱,瞧了瞧外頭帶了個手編草帽的啞僕,“既然要傳遞消息,就一定會暴露。之前我們不是也討論過,現在不是更加肯定爹孃他們無事罷了。如今我還不想回去。外頭是個什麼情況我也不知道,也許就算我想回去,也沒有我們倆的位置了呢,或許我們倆從此以後就要隱姓埋名度過餘生,”宋彌爾對着朱律挑挑眉,“你怕不怕?”

朱律瞪眼,“有什麼好怕的!主子在哪我就去哪,有什麼好怕的?!不過主子,您難道就不想知道當初祭天圍宮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既然宋大人無事,那沈瑤縣主說的就是假話了,陛下......陛下怎麼想的,說不定這一切都是誤會呢?“

“誤會?”宋彌爾笑笑,她不曾告訴朱律柳疏星究竟對她說了些什麼,也永遠不打算告訴。逃宮的舉措,也是一種逃避,而如今,她連直面世俗、直面骯髒和罪惡的勇氣都有,爲什麼不敢直面一段感情?

流離在外,宋彌爾偶爾會想,當初爲何就那麼輕易地相信了柳疏星?又輕易地相信了沈瑤?可以相信自己的敵人,可以相信不太熟悉的過客,卻不相信自己的枕邊人?

是因爲不相信,還是太信任,纔會害怕,纔會逃避,怕她們說的都是真的?

宋彌爾搖搖頭,將一切思緒摒除,在朱律疑惑的目光中道:“你覺得,馮家與璋州這麼大檔子事,咱們就給宋家去個信,就能解決了嗎?宋家即便真能解決,陛下哪裡能討得了好嗎?知道的是宋家古道熱腸,看不慣這些黑暗,不知道的,還當宋家在江南當慣了土皇帝,什麼事都想插一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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