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寬大的臥榻上,李陵盤膝而坐,左手扣着一個魂魄的腦袋,其體表的灰藍脈絡愈發的深邃濃密。
顯然,這次煉化已經到了尾聲。
小白枕在他的腿上,一隻手捏着頭髮甩來甩去的,時不時的打一個哈欠,顯得有些百無聊賴,另一隻手抵在他的背心,源源不斷的渡入法力。
又過了十幾個呼吸,體表灰藍密佈的魂魄陡然炸裂,形成一團灰藍的雲狀物,接着就開始拉伸形變。
面容模糊的頭臉、脖子、雙臂、上半身,煙霧狀的雙腿,最終變成了與燈神阿拉丁類似的模樣。
“攝!”
李陵低喝,同時擡手虛虛的一抓,陰魔就化作一縷灰藍煙氣融入小指,
接着他就感覺左手一震,催動瞳力一瞧,就見更多的灰藍脈絡自掌心符文中探出,密密麻麻的將六頭陰魔勾連在一起,再不分彼此。
“好了?”
小白將他的手抓到眼前,仔細的端詳片刻就翻身坐了起來。
躍躍欲試道:“來來來,對本王施展一下,全力出手,讓本王見識一下這門奇術的威力。”
兩人實力差距太大,李陵根本不用擔心傷到她,站起來後退一些。
“你可要注意着點,六頭陰魔剛剛煉成,別給弄壞了。”
“本王知道了,快點出手吧。”
李陵深吸一口氣,隨即全力催動玄陰攝魂手,五指成爪虛虛的抓向她。
一爪落下,似有似無的厲嘯聲自掌間傳出,層層疊疊帶有一種攝人心魄的詭異之感,掌握這樣的力量,李陵甚至感覺自己可以將一顆星辰抓攝在手。
噗!
一根纖細白嫩的手指輕輕戳在他的掌心,落下的玄陰攝魂手瞬間被破。
李陵:“……”
趕緊收回手掌檢查了一下,發現六魔只是有些萎靡後,這才放下心來。
“就算攝魂不成也可以催動陰魔噬咬神魂,這門奇術有點意思。”
小白收回手指思忖了片刻道。
隨後有告誡李陵:“除非是針對必殺之人,就不要輕易動用這門奇術,若是被人發現,很容易被當成邪修的。”
“術不分善惡,用之爲善則善,用之爲惡則惡,全在用術之人,本官光明偉正,心存浩然之氣,若是有人把本官當成邪修,與他好好理論一番就是。”
李陵也不在意,畢竟他是官,有大離作爲靠山,這個身份還是很好用的。
“你自己心裡有數就好了。”
見狀小白也不多言,伸手在腳上抓了抓,瑩潤如玉般珠的腳趾微微扭動兩下,看上去煞是可愛。
李陵多看了幾眼,注意又集中到陰魔上,研究了片刻手掌一翻。
“去!”
一瞬間,六頭灰藍陰魔就從他掌中飛出,很快的就隱沒於虛空,呈輻射狀向府中分散開,接着李陵就閉上眼睛,逐一的切換視角。
第一頭陰魔來到院外的偏房,就見小丫鬟兩袖挽起,手捏皁角正洗着一個帕子,嘟着小嘴碎碎念。
“……如今少爺有了少夫人,是不是就不需要綠兒服侍了?不過少夫人女扮男裝可真是俊俏呢……”
李陵睜開眼睛往小白身上一瞥,接着就抿着嘴笑了起來。
嘖,少夫人啊~
小丫鬟還挺上道的,就衝你說的這三個字,府裡養你一輩子都不成問題,前提是不饞少爺我的身子。
“幹嘛這麼看着本王?”
小白感覺他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奇怪,皺了皺鼻子問。
自從上次偶然間聽到王策辛苦說服兩女的聲音,她就將自己的聽覺封印了一部分,如今聽力只有常人的水平,府裡的丫鬟僕從自然是不敢當面叫她少夫人的,所以她還被矇在鼓裡呢。
“沒什麼。”
李陵搖搖頭,又閉上了眼睛。
“奇奇怪怪的。”
嘟囔了一句,小白就換了一個對她來說更舒服的側臥姿勢,輕易的將身體擺成一個扭曲的樣子。
側院,房間裡。
王策坐在牀上,一個十七八歲的妹子正給他洗腳,另一個年紀較小的將一顆剝了皮的葡萄往他嘴裡送。
咀嚼了兩下吐出一個葡萄籽,王策幽幽一嘆:“唉,先生有心讓我娶振威武館的少館主樑靜爲妻,爲了你們我本不欲答應的,奈何此事關係到先生的大計,只能委屈你們了。”
爲他洗腳的紫鳶擡起頭溫柔一笑,臉上滿是母性的光輝:“只要老爺心裡有我們姐妹,這就足夠了……”
臥槽!
李陵再次睜開眼睛。
忽然覺得,王策這廝左擁右抱纔是真正的人生贏家啊。
不過,這樣依紅偎翠的,最容易消磨志氣荒廢武藝,明天正好是休沐,就讓小白好好的指點他一番。
不錯,這都是爲他着想!
以後每個休沐都這樣來上一次!
想着,李陵心裡還是有些不平衡,見小白蜷縮着腿,就擺正枕了上去,頓時就感覺心情舒暢了。
小白在他腦袋上推了兩把,不見反應就由他去了。
接着,李陵再次切換視角。
這次到了西院僕役們住的地方,所過之處皆是在討論少爺與少夫人什麼時候成婚,甚至還有人說,少夫人已經有了一個月的身孕……
李陵頓時目瞪口呆。
這特麼都是什麼跟什麼啊!
要是讓這謠傳發展下去,說不定沒幾天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這種事必須制止。
記下了這個事,李陵繼續讓陰魔遠離自己,很快就出了府,一丈、五丈、十丈、三十丈、五十丈……
足足向外飛出了百丈遠,再向遠探的難度就陡然增大。
只是入門境界,玄陰攝魂手的陰魔都能探出這麼遠,這已經大大超出李陵的預料了,估計等小成、大成之後,探出的距離還會更遠,不過就目前來說,百丈的距離絕對是夠用的。
之後的半個晚上,李陵都在嘗試着遠程操控陰魔完成各種測試,接下來,自然而然的就留在了小白房裡。
同牀共枕,妙不可言。
雖然什麼都沒發生,不過第二天早上李陵還是起晚了。
在城外的官道上,一行九人皆是騎着體表覆蓋一些墨色鱗片的高頭大馬,直奔縣城,隱隱的傳出說話聲。
“校尉大人,咱們就這麼來了,提前也不打一生招呼,萬一他拒絕了怎麼辦,豈不是平白丟了麪皮?”
“爾等可要記住,稽查屍鬼門餘孽乃是我靖邪司的職責,他不過是一介縣令,又怎會越蛆代庖滅了那邪修窩點?明明是我等出了大力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