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耀苦笑:“李兄恐怕還不瞭解這些人的德性吧。”
“如今的靖邪司名存實亡,有不少權貴子弟都在其中掛名領一份俸祿,若是發現有功勞可搶,仗着自己的背景修爲下起手來是沒有半點底線規矩的。”
不講規矩?
李陵眯起眼睛。
掀桌子雖然簡單粗暴,但也不失爲一個有效的辦法。
不過,那校尉既然敢直接帶人找上門來,必然有着足夠的底氣,多半就屬於那種吃空餉搶功勞的權貴子弟了。
這倒是有些麻煩。
畢竟,這類人能不能成事先不提,敗事的本事一定是綽綽有餘的。
“吳兄可知那校尉修爲如何?”
吳耀出身京城吳家旁支,對靖邪司倒是瞭解的比較多,想了想道。
“具體是何修爲我也不知,不過,在靖邪司中職位的高低與修爲掛鉤,能當上校尉這等級別的主官,通常都是一主一輔仙武同修。”
“校尉爲正八品,統百名緝邪使,就算有關係背景,沒有第三境的修爲也是不行的,畢竟也要有相應的實力才能服衆,其品秩不比李兄低,另外還帶了八名下屬,都是騎着墨鱗馬的精銳,此事李兄還須心裡有數纔是。”
“主修一道爲壯骨境或融法境麼?”
李陵點點頭:“那吳兄的意思呢?”
“就像李兄說的那樣,功勞太大容易壓彎了腰,靖邪司雖大不如從前,可也不能輕易得罪,不過,該是我們的,一點都不能少!”
事關自身利益,吳耀比李陵還急。
“聽說李兄剿滅那澄明寺請來數名修士,不知還能不能聯繫到他們?”
“那校尉既是公門中人,同時又是修行中人,自恃修爲,光憑官面上的關係的話,怕是難以讓他正視。”
李陵點點頭:“其中一人只是適逢其會,不過另外兩位前輩受了一些傷,尚在府中閉關修養,很快就能出關。”
早上的時候,他讓小白出手幫了兩人一把,已經將文若身上暴走的法力控制住,此時二人正在善後,估計到下午的時候問題差不多就能解決。
“如此甚好!”
吳耀撫掌一笑。
“到時候也無須那兩位高人露面,只要將那校尉請到李兄府中,讓他察覺到兩位高人的存在就可以。”
“另外,我雖爲吳家旁支,但也能動用族裡的人脈關係向郡中靖邪司分部遞話,如此,問題應該就不大了。”
……
頗爲繁華的街上,男裝打扮的小白正漫無目的的轉着。
雖然手裡的肉末燒餅有損形象,不過她依舊是街上最靚的崽,無論走到哪裡都會成爲焦點。
走着走着,她就蹙起眉。
因爲在她身後的不遠處,有兩名年輕女子已經跟了半條街了。
“這兩隻雌性人類一直跟着本王,莫不是要圖謀不軌?”
想着,她就將最後一塊肉末燒餅塞進嘴巴,拍掉手上的燒餅碎屑,然後轉過身走向那兩名女子。
“瓶兒,你瞧!那位公子回頭了!”
“他看到我們了!他在盯着我們!他……他走過來了!”
鵝黃衣裙的年輕女子抓住身側的小丫鬟,俏臉微微泛紅,表情有些慌亂。
“快看看,我的妝容有沒有亂,啊呀,早知道會遇見他,出來的時候就穿那件白色的廣袖束腰裙了……”
“嘻嘻,小姐國色天香,無論穿什麼衣服都好看,淺黃色的雲紋繡裙也跟那位公子很般配呢。”
作爲貼身丫鬟,她自然知道自家小姐的心思,說着也忍不住偷偷的瞥。
那位公子可真是俊俏呢!
若是……若是小姐能嫁給他,自己豈不是日日都能見到他了?
而且,在小姐不方便的日子……
想到那羞人之處,小丫鬟也忍不住垂下頭,面若火燒。
主僕二人腦子裡亂糟糟的,接着就覺光線一暗,一道影子就投過來,擡頭一看,就見小白已經站在了跟前。
“你們二人爲何要跟蹤本公子?”
遠看俊俏,近看更俊俏。
就連說話的聲音都是這般好聽……
見到小白那沒有半點瑕疵的容顏,兩女一時間看呆了。
甚至有些自慚形穢。
問了一句也不見兩女回答,小白不耐的抿了抿嘴。
“喂……”
剛一開口,那名鵝黃衣裙的女子就取出一方手帕塞給她,然後以袖遮面噠噠噠的跑掉了。
小丫鬟瓶兒蹲身一禮,紅着臉盯着小白道:“我家小姐名叫米小黛,閨名黛兒,公子可要記住了!”
說完就提起裙子,追向黃衣女子。
看着走掉的兩名女子,小白一臉困惑的抓了抓頭髮,然後抖開帕子,就見在一對藍色蝴蝶的下方,工工整整的寫着四行娟秀小字。
小白頓時就頭疼了。
這四行字她大半都不認得……
“寫的是什麼啊?等回去了讓李陵那傢伙瞧一瞧吧。”
正要將帕子收進袖中,就見街道的一角擺着一個代寫書信的攤位,那攤主是一個身材消瘦的窮酸書生。
於是走過去將帕子放在桌上。
“幫本公子看看上面寫的是什麼。”
說完,又丟了一塊碎銀。
剛纔那一幕窮酸書生也看在眼裡,而且他還認出,那黃衣女子正是四大家族之一米家的二小姐。
抖開帕子一看,上面寫着的赫然是一首流傳甚廣的情詩。
心中滋生出一種別樣的滋味。
“這首詩你不認得?”
“廢話,要是認得本公子還找你?”
窮酸書生在小白身上略一打量,頓時就痛心疾首起來。
連字都不認得,白長了這麼一副好皮囊,想我才高八斗學富五車,難道就敵不過一張華而不實的俊俏臉蛋?
世人都是如此的浮華!
想着,寬大的袖子就熟練的在桌上掃過,那塊碎銀就悄然消失。
不動聲色的掂了掂碎銀的重量,窮酸書生面上現出滿意之色。
“這帕子上寫的是一首情詩……”
窮酸書生一手捋須一手負在身後,搖頭晃腦的正要將那情詩背出來,卻忽然被小白打斷。
“這個你賣麼?”
見她指着自己桌上那粗糲如磚石的鎮紙,窮酸書生微微一愣。
啪!
一錠五兩重的銀子落在桌上。
窮酸書生嚥了咽口水,
“這……這方鎮紙可是從我祖上傳下來的,已經跟了我三十幾年了,就算最困難的時候我也沒想過把它換出去……”
啪!
又是一錠五兩重的銀子落在桌上。
兩錠銀子白燦燦的。
晃得人睜不開眼。
窮酸書生有心再加一些價,畢竟這鎮紙是他祖傳下來的,可對上小白那雙澄澈的眸子後,身體微微的一抖,不自覺的就弱了氣勢。
“既然你如此心誠,這鎮紙就……”
“且慢,我出二十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