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小叫花子
這位身負重傷的男子被救後，昏睡了三天才甦醒。
楚休得到他醒來的消息後，第一時間對其進行了問詢，以防是王朝奸細。
負傷男子自稱文將，是王朝的讀書人，被仇人追殺，走投無路之下，投身進入攔江。
在被問及是什麼仇怨時，面色蒼白的文將眼神不自覺猙獰起來，咬牙切齒說到：
“奪妻之恨。”
自始至終保有警惕的楚休內心有了結果，不論這男子之前言語是否爲真，當下的神情是作不得假的。
楚休也是大仇未報，如今從對方的語氣中，分明聽出了幾分熟悉感。
文將在楚休營中，休養了將近一個月。
或許是同病相憐，這一段時間，兩個身份懸殊的男人，竟成爲了朋友。
文將不知楚休的真實身份，楚休亦是如此。
“姑娘這麼好看，定然是活菩薩轉世，就可憐可憐我這個要飯的吧。”
一旁的嚴榮榮注意到他的嘆息，輕聲問到：
“怎麼了？”
王柄權笑着點點頭，眼中因回憶產生的一絲傷感也隨之消失。
趁着酒勁，他講起了自己的身世，講起了自己已故的母親，講起了難產而死的妻子，最後說到了自己那遭了無妄之災的兒子。
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楚休，哪裡還有半點東罕王子的樣子。
“公主，現在還沒到京城，你大可不必……”
……
楚休起初還笑話對方哭哭啼啼，堂堂大丈夫，爲一個女子折了腰。
楚裡夏一行人擦黑進了城，他們這支奇怪的隊伍不免會引來回頭，不過所幸來此的東罕商人並不少，加上天黑得快，很快就沒人在意到他們的奇怪着裝了。
後者也是機靈，見狀連忙雙手一鬆，快速鑽入人羣逃遁而去，再也不提吃飯的事了。
眼瞅着周圍已經聚了一堆好事者圍觀，楚裡夏愈發着急起來，她邊掰着少年的胳膊邊說：
“你趕緊給我撒開，老孃今年才二十一，哪來這這麼個兒子。”
楚裡夏卻是眼神平靜道：
楚裡夏聞言雙臉立刻變得通紅，她如何也沒想到這小叫花子居然這麼大膽子，佔自己便宜不說，還往自己身上潑髒水。
在校場上可以拉開兩石弓的她，愣是拉不開對方的兩條胳膊。
她將身上屬於東罕的裘衣脫下，換上了中原這邊的衣裳。
大抵是些青樓、酒肆、夜市之類的場所，除此之外，想要尋個聽曲的地方都難。
“看把孩子餓的，你這當孃的怎麼也不喂喂他。”
如今已是入夜，晚上的珍建府與其他州府差別並不大，不算是王朝數一數二規模的城池內，有着一些老套而不過時的娛樂場所。
楚裡夏捂住鼻子，皺眉道。
那名手下沒再說什麼，在給馬匹餵過一些水後，幾人重新朝珍建府進發。
罵完哭完舒坦了，便開始笑。
在提及這位師父時，楚裡夏平靜的神情中露出一絲溫柔，師父算無遺策，或許這次，真的可以找到哥哥。
現在想來，看似只有小春子陪同的外出，暗處不定藏了幾名死士暗衛呢，甚至中途幫自己擋了幾次災也說不定。
沒有懷才不遇的苦悶，也沒有棋錯一招的遺憾，有的只是一個輸得徹徹底底的謀士，以及不得不親眼看着心愛姑娘被霸佔的無奈。
年輕那時不明白，只覺得自己隱藏極好，可以不被宮衛發現，直到後來一次與聖恩帝飲酒時才知道，自己每一次出宮，其實都會被記錄在冊，然後被遞交到皇帝書桌前。
說着，楚裡夏就要閃身繞開。
衣服談不上多華貴，反而顯得有些粗劣，但就是這樣一身材料做工都不考究的衣服，居然使得她少了許多嫵媚，多了幾分溫婉。
這讓一直將對方當成普通書生的楚休不禁有些咋舌，暗道以對方的身份，若不去摻和那宮闈當中的事，斷然不會淪落至此。
來人是個十五六的少年，長得白白淨淨，只可惜身上破破爛爛，味道也並不好聞。
“倒也無所謂了，從我踏入中原起，就已經不是什麼公主了，之所以一直穿着那身裘衣，也不過是我性子倔強而已。
“娘，我找了好久才找到你，你別拋下孩兒了。”
兩名裘衣大漢聞言走上前，打算擒住少年。
但事實無常萬般不由人，作爲東罕王子的他，深有體會。
王柄權等人則要早半天進入珍建府。
想到此處，王柄權輕嘆一聲。
“餓了。”
這一夜，一身長衫的文將第一次同對方講起了自己的過往，講起了自己在中原遭遇的種種。
“這位姑娘，施捨點銀子吧。”
這時，圍觀人羣已經開始有人起鬨了：
這點與京城有很大區別，京城每逢初一十五都會有舞龍舞獅，甚至偶爾還會有一些諸如戲法馬戲一類的稀罕玩意。
……
但即便這樣，也沒有影響到他們一同對月飲酒，一同在江邊笑罵各自的王。
但這些年輕時的他根本就不知道，只是傻傻地以爲國泰民安天下太平。
與她同行的手下，在見到她的這副着裝後，第一次主動開了口：
王柄權雖不好出門走動，但偶爾實在無聊，也會帶上小春子偷溜出去湊個熱鬧。
師父說得對，我跟我爹一樣，明明結果都註定了，卻偏要撲棱翅膀掙扎一番。”
眼見罪魁禍首溜走，楚裡夏只得將氣撒到口無遮攔的兩個地痞身上。
“走開走開。”
“……那咱們找個地方吃飯吧。”
“愣着幹什麼，還不趕緊幫忙。”
兩個身懷奪妻之恨殺子之仇的男人，在這皓月之下，荒唐地結爲了兄弟。
那兩人見狀不妙，扭頭便跑，可楚裡夏這邊早有準備，兩名裘衣漢子早就等在了他們後方。
就在這時，小乞丐眼珠子一轉，忽然衝上前，一把抱住楚裡夏，嘴上還嚷嚷着：
可輪到他時，卻比對方哭得還要厲害。
“去去去，老孃沒空搭理你。”
……
臨近珍建府前，一向着裝大膽的楚裡夏換了身衣服。
少年聞言不爲所動，仍舊伸出髒兮兮的雙手，訕笑道：
楚裡夏也是奇了怪了，這孩子看着瘦小，卻不知哪裡來的力氣。
楚裡夏牽馬前行，剛進城門口便被一個叫花子擋住了去路。
撞在對方身上如同撞在鐵板上的兩名無賴，一下子癱坐在地。
“打，給我往死裡打！”
楚裡夏掐腰喘着粗氣。
四名手下聽令圍上去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