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渦輪……”
聽到王柄權口中蹦出的新鮮詞彙，劉盧明摩挲起下巴來，過了一會才說道：
“這名字倒是不錯，但我更喜歡叫它鼓風機，哎王兄，你口中這渦輪是爲何物？”
“呵，都差不多。”
王柄權隨口打着哈哈，雖然他早就習慣了，可仍是止不住心頭的震驚，他故意將目光放到下方複雜的管路，以免對方順杆爬。
劉盧明安分了這麼多年，一出手就倒騰出一個幾百年後纔會出現的東西，除此之外，王柄權還在下方發現了閥門及簡易消音裝置，他現在不敢再講多餘的話，以免這傢伙聽了做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舉動。
……
王柄權本以爲老老實實閉嘴就好，怎料劉盧明依舊語不驚人死不休：
“其實這也不算什麼，我一直有個不成熟的想法，想聽聽王兄你的意見。宮裡每年都要耗費大量木炭取暖，這樣既費銀子，還要毀去許多樹木。”
王柄權聞言臉皮一抽，好像隱隱猜到了什麼，劉盧明繼續說道：
“因此我就在想，若是能在皇宮地下鋪設管道，管內注入爐中熱水，這不又省了一大筆？那水髒是髒了些，可用來取暖沒有問題，加之整個宮城都是石板漢白玉鋪就，傳導熱量應該沒問題……”
說完，就撅起屁股順着梯子開始往下爬，王柄權見狀無奈，只得跟着下去。
“別瞎想了，你若實在沒事做，就把修驛道的事先準備好吧。”王柄權繼續岔開話題。
兩人來到一間倉庫，正中央擺放着一個用麻布包裹的東西，劉盧明走上前，拍了拍那物件，只聽“咚咚”兩聲悶響，應該是鐵皮製成的。
“鄭三保？”王柄權一臉懵，聽太監的意思，似乎自己應該認識對方。
“你怎麼知道，是不是偷偷來看過？”
“王兄，猜猜這是什麼？”
……
笑話，若是再被他這樣胡思亂想下去，遲早得把第一次工業革命搞得提前幾百年。
土豆被記成“褐瓜”，西紅柿倒是接近，命名爲“番柿”，玉米就比較離譜了，直接成了“黃玉雕件”，最過分的當屬一個金黃的榴蓮，名字挺拗口——根雕流星錘（疑似糞水泡過）。
兩人談話之際，突然一名太監火急火燎闖了進來，待看到王柄權後，連忙跪地參拜道：
“啓稟陛下，鄭三保回來了。”
“好嘞！”提到這種事，劉盧明瞬間來了精神，一溜煙朝外跑去。
“王兄你不提我倒差點忘了，還有個好東西沒給你看。”
……
“啊？”
“這駕鐵車雖然看着古怪，但力氣比牛還大，而且速度不輸王兄養得那些千里馬，最爲重要的是它既不會累又皮實抗造。
這時一旁的劉盧明提醒道：
劉盧明狐疑地掀開麻布，底下赫然是一輛造型古怪的車，之所以說是車，是因爲底部有四個輪子，除此之外，再與尋常馬車牛車沒有半點相似。
“王兄，由我來給你介紹一下。”見對方反應有些平淡，劉盧明忍不住賣弄起來，“如你所見，這車與尋常車不同，並非以牲畜拉動，而是靠蒸汽驅動。”
劉盧明的話確實很吸引人，任哪個君主聽了都得直拍大腿讓他可勁幹，但王柄權已經被所謂的天理因果弄怕了，實在不敢拿兄弟的命開玩笑，於是猶豫片刻後搖頭道：
“確實是個好提議，但我不能答應。”
“確實如此，若是有一種防水還不易腐蝕的材料就好了。”
馬車上一箱箱貨物被擺在地上，當中各類神佛畫像金身像較多，倒也不難記載，唯獨那些特產水果讓在場官員們犯了難。
“王兄，這是爲何？”
“車。”王柄權面無表情說到。
王柄權不能穿着一身長衫就去見使臣，在回宮換衣服途中恰好遇到了手忙腳亂的禮部官員，好奇之下略一打量，結果差點笑出聲來。
“呵，有點意思，咱們也去看看。”
干擾歷史一向是穿越者大忌，天知道劉盧明東搞一下西搞一下，最後會不會被不明來歷的黑衣人從歷史上抹除。
王柄權走上前，順手拿起其他人避之不及的榴蓮，隨口說道：
王柄權說着，正要擡動步子往外走，走到半道突然想起什麼，轉身看向劉盧明，“劉愛卿，你去兵部拉幾門火炮來，既然順帝想揚我國威，那咱們就揚起來。”
今日六部最忙的當屬禮部，雖然半個月前鄭三保已經飛鴿傳書過，但沒料到還有這麼多使臣，一幫人的吃住一下子就成了大問題。
除此之外，無數外域珍奇異寶被帶回朝進貢給天子，禮部要同內監一起分門別類記錄收納，有些個東西他們見都沒見過，但又不好暴露自己見識短淺的事實，只得臨時杜撰一些名字。
一提到修驛道，劉盧明比剛纔還要精神幾分：
“陛下之前久居中州，對京城事務知之甚少，這鄭三保本是太監，受先皇之命遊訪海外，揚我王朝國威同時結交友邦。”
“怕你英年早逝。”
眼下正好要加修驛道，我想借機測試一下這個車，等查漏補缺後，再像火銃一樣擴大生產，逐漸成爲各地駐軍標配。”
說着，他拍了拍車頭位置的鐵皮桶，鐵桶樣式與屋內那個鍋爐極爲相似。
見陛下沒什麼反應，太監連忙補充道：
“皇上，鄭三保已經抵達京師，同行的還有一衆他國使臣，什麼長相的都有，京中百姓們都湊到大街上看熱鬧呢。”
王柄權聞言瞭然，以順帝的爲人，好不容易做出功績肯定會四處顯擺一番，史書上也確實有這麼號人物，可惜他之前學習一直稀裡糊塗，甚至連自己稱帝后做了什麼都不知道，就更別提一個使臣的生平了。
……
劉盧明越說越離譜，王柄權趕忙出言打斷道：
“此事不妥，你能保證那鐵管不漏水？而且就算當時嚴絲合縫，過後免不了會鏽蝕，屆時再修繕也是一筆不小開銷。”
“這玩意幾十年沒吃了，沒想到今天居然給碰上了。”
旁邊官員們見狀連忙阻攔：
“陛下，萬萬不可呀，這東西光是聞着就奇臭難忍，怎可輕易下肚？”
“我不吃，拿回去當擺件。”
王柄權不想多解釋，隨口打發了他們，而後直接朝皇后寢宮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