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王柄權的怪異舉動,上方三名強者看出了端倪,自始至終沒什麼存在感的央頡開口道:
“趁着他跟對方搶奪肉身,殺了他。”
“不行,他與朕這一世有些淵源。”
初代央皇開口阻止,他無法說出對方是自己的爺爺,但潛意識裡的想法是抹不去的。
央頡轉頭看向離坊太白道:“他是三仙修士,你來決定。”
女子略一猶豫,點頭道:
“我們不知道他的術法會持續多久,更不知道這年輕人能否搶回主動權,眼下是最好時機。”
早看王柄權不順眼的央頡當即朝下方衝去,年輕人此刻正在意識世界中與“根生”交戰,根本不清楚外面形式。
下一刻,在所有人注視中,央頡一把扯下了王柄權的頭顱。
白色精神世界一瞬間變黑,王柄權舉目四顧,哪裡還有根生的影子,此時耳邊響起冷淡的聲音:
“小子,看來你的軀體是用不成了。”
王柄權心臟一個勁狂跳,知道自己凶多吉少了,索性兩眼一閉,直接栽倒下去。
……
一具沒了頭顱的軀體自空中墜落,重重砸在地上,鮮血噴灑出好幾丈,遠處兩名女子見狀快速飛身上前,當中一個沒等到近前就已淚流滿面。
仍站在原地的央定春腳步下意識挪動一下,待看到其餘兩人衝出後,還是止住了衝動,目光雖然始終冰冷,但隱隱加重的鼻息卻是暴露了內心。
柳媚嬌第一個來到跟前,伏在屍身上痛哭起來,姖紅更鎮定一些,以手搭住王柄權的脈搏。
按道理央皇親自出手,他絕無生還可能,可對方在動手時,還是下意識看了自己女兒一眼。
正如王移旌所說,若真殺了這傢伙,怕是會傷了女兒的心,央頡最終只是毀掉其肉身而沒動他的神魂。
片刻後,姖紅收回右手,柔聲道:“放心吧,他沒死。”
柳媚嬌擡起頭,微微詫異,正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時,王柄權露在外面的皮膚隱隱泛起紫金光芒。
片刻功夫,斷裂的脖頸處開始冒出大量肉芽,骨骼、筋脈、血肉、皮膚…在二人驚訝的目光中,他一點點生出一顆新頭顱。
待腦袋完全成型後,男子睜開雙眼,看了眼面前兩個女子,又看向遠處被央皇隨手丟棄的頭顱,若有所思道:
“人究竟是先有意識,還是先有軀體……這是一個問題。”
說着,他歪了歪腦袋,脖子傳來一陣卡巴聲,繼續道:
“真正的我,會不會已經死了?此刻的我,只不過是擁有完整記憶的複製體,又或許,一切只是我臨終前的幻想……”
兩位女子見他神神叨叨,眼中不免透出擔憂,姖紅上前摸了摸他額頭道:
“你沒事吧?”
“沒事,只不過有感而發罷了,人活到一定歲數,總免不了思考哲學。”
倘若真有哲學家在場,定會忍不住給他一嘴巴,你丫都修真了,還在這扯哲學?
王柄權搖了搖有些發昏的腦袋,擡頭看向上方几人,聖靈僕從已經離開了他的身體,按說事情該結束了,可央皇三人還是皺着眉頭,似乎在防備着什麼。
位於人羣后方的央定春看到男子安然無恙,心中鬆了一口氣,待看到他同其餘兩位女子舉止親密,又不禁生出一股無名之火。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在她腦中炸響:
“都說女子是紅顏禍水,沒想到長相俊俏的男人亦是如此。”
女子心中一驚,隱隱生出不妙,下一秒,她眼神驀然一變,嘴角帶着笑意衝向上空。
……
“央家後生,有本事將你女兒的頭顱也一併擰下。”
央定春面帶譏諷站在三人面前,神色高高在上,央頡見到這一幕,目眥欲裂。
女子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道:
“整個皇廷中,至少還有三個人可供本座降臨,就算你肯大義滅親,本尊依舊可以重新來過。”
說罷睜開眼,雙手迅速打出數個法決,口中連續蹦出咒令:
“六方封印,凶神降煞,桃源臨世。”
一瞬間,幾人所處空間生出紫電牢籠,攔住他們退路的同時,央定春身後又出現兩道空間裂縫,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從內走出。
神通仍未停止,四周幻化出一片桃林,林中散出一股侵蝕之力,無時無刻不在同化他們。
皇者央伏沉聲發話道:
“堅守內心,千萬不能被他抓到可乘之機,否則你們會成爲這桃林的一份子。”
還沉浸在失女痛苦中的央頡連忙收斂心神,就這一會兒功夫,他的右腿已經隱隱有了僵硬的跡象,他知道若要救女兒,就只能狠下心去。
這時初代央皇的聲音再度響起,卻是連他僅存的希望也熄滅了:
“不要想着怎麼救她,四周紫色雷霆可封鎖天地之力,除非將她擊殺,否則就等着被活活耗死吧。”
離坊太白跟央定春沒什麼瓜葛,果斷選擇出手,央皇第一時間想去阻擋,卻被自家老祖給攔住了。
“央頡,別忘了自己的職責,你是央皇。”
後者聞言一愣,目光復雜看向女兒,此戰若敗了,整個央蒼界都可能會跟着陪葬,他央頡確實無法做這萬古罪人。
……
離坊太白與央定春戰在一起,雙方一個持劍,一個握日月輪,一時難分高下。
後方兩名披戴甲冑的的凶神渾身冒着黑煙衝向另外兩人,當中體型龐大的,是名爲“呂逢”的大戟凶神,另一個體型嬌小的,一看就是女子。
即便身軀藏開盔甲下,仍是難掩其窈窕身姿,一根不知什麼材料製成的軟鞭堅韌異常,縱使鬥牛劍砍在上面都不見痕跡。
呂逢握着沉重大戟對上初代央皇,勢大力沉的攻勢每次都能將對方撞出老遠,女凶神一條軟鞭靈活如蛇,通體赤紅在末端還繫有一顆尖銳牙齒,那牙齒來自一條上古毒蛇,放到今天已是無藥可解之毒。
央頡不斷閃避着長鞭,手中鬥牛劍時不時被對方纏住,最近一次利齒就擦着他的眼睛飛了過去,幾招下來,他氣息愈發粗重,雙眼也出現了從未有過的模糊。
幾人中最難受的就是他了,一邊對付女凶神,一邊還要維持先祖靈體不散,心中放不下女兒,此刻容顏明顯比剛纔又蒼老了幾分,再這樣想去,怕真會成爲古往今來第一個老死的聖虛修士。
且戰且退間,央頡腦中響起一個聲音:
“陛下,或許我有辦法將那傢伙驅離公主的身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