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十個火球當頭砸下,王柄權疲於躲避,頭髮被燎去一截。
“有完沒完?”髮型一亂,他立時來了火氣。
“朱雀是天地精火所化,靈氣不止,火氣不斷,你耗不過它的。”
黑色面具果然沒再藏着掖着,不過語氣卻帶着幸災樂禍。
眼見又一個火球砸來,王柄權施展起虛體之術,火球從身體穿過,腳下砂石被烤得熔化,他本人趁機靠神通撞入一塊巨石內。
本以爲大鳥會知難而退,不想它竟在巨石上盤旋起來,片刻後,一團比之前大上數倍的火球從天而落,將巨石打了個對穿,其內卻是不見王柄權身影。
據此往東百里,一個身影狼狽從地下躥出,落地一瞬間,他加快腳步朝遠方奔去,面具聲音依舊聒噪不止:
“被朱雀記恨上,要麼殺了它,要麼讓其認主,絕無逃跑可能。”
“那你說該怎麼辦?”後方,乘風聲越來越近,王柄權沒了之前的從容。
“左前方三百里有處冷泉,可澆滅朱雀身上精火。”面具聲音不急不緩。
說話間,上方紅色大鳥再次臨近,不知是不是錯覺,其肚子肉眼可見小了一圈,腹下羽毛豐滿,體型變得勻稱不少。
……
王柄權腳下一轉朝左邊奔去,半空朱雀長鳴一聲,頭頂竟冒出第二根呆羽,振翅間速度暴漲,瞬忽便是百里。
頭頂溫度越來越高,王柄權不看也知道自己被追上了,右手在儲物袋快速滑過,一柄近乎透明的小劍從中飛出,嗡鳴一聲刺向大鳥。
三百里轉瞬即至,朱雀被靈淬劍糾纏住,它剛進化不久,戰鬥經驗欠缺,一時被如同蒼蠅的小劍戲耍得暈頭轉向。
前方出現一汪散發寒氣的泉水,想必就是冷泉了,王柄權拿出葫蘆,手中掐了個咒,涓涓泉水隨之涌入葫蘆口。灌滿後,王柄權將葫蘆拴在腰間,向空中一招手,靈淬劍調轉劍尖朝下飛來,入手已是三尺長短。
“呆頭雀,我知你能聽懂人言,給你兩個選擇,要麼臣服於我,要麼煮水拔毛被我吃掉。”
王柄權揹負雙手,擡頭看天,神態很是倨傲。
此舉成功惹怒了朱雀,它啼鳴一聲,俯衝向下,不待落地,在半空已化作一個丫頭模樣。
王柄權見狀眉毛一挑,右手臨空掬起一捧寒氣逼人的泉水澆向那紅衣丫頭。
小姑娘十四五歲模樣,長相俏麗,眉心生有兩片羽毛印記,她能洞察人心,微微歪頭躲過攻勢,於半空站定,張開雙手對準下方男子。
四周塵埃逐漸聚集,一股灼熱氣息瀰漫開來,王柄權不敢掉以輕心,再度撒開一捧泉水,這次卻是在身前形成一道屏障。
可以變成人的神獸,放在三仙島能將三歲小孩饞得直罵娘,他已經不想殺對方了。
……
小丫頭手中神通很快成型,是四枚火山灰凝聚成的長釘,隨着朱雀精氣融入,灰黑釘子很快變紅,小姑娘隨手捏住其中一枚,猛地甩出。
空氣傳出一陣撕裂聲,王柄權屏息凝神輕啓腰間葫蘆,一道水柱沖天而起,直直迎上半空長釘。
女孩臉上帶着笑意,手上長釘接二連三甩出,四枚釘子首尾相連,迅速沒入冰冷泉水中。
一陣“刺啦”聲伴隨着大量水蒸氣散開,四周很快白濛濛一片,王柄權待在泉水屏障中,側耳傾聽細微響動,下一刻,他身形急急側開,一枚灰黑釘子擦着胸口飛了過去。
不等喘息一口,第二根釘子已經從背後襲來,他負劍於背,輕鬆挑開長釘,緊接着耳邊又“咻”地一聲,第三枚釘子角度刁鑽直奔太陽穴。
王柄權避無可避,再次發動虛體術法,待長釘透體而過,身軀再次凝實,一枚釘子卻悄無聲息從下方破土而出,直接穿入腳背。
釘子蘊含着某種奇異力量,王柄權只覺體內靈力瘋狂流逝,他的身體慢慢變得僵硬,就連想斷腳保命也做不到。
小丫頭見其中招,面帶得意從半空緩緩降落,大搖大擺走到男子面前,笑眯眯道:
“就這點本事也配成爲本神獸的主人?現在落到我手上,看我怎麼收拾你。”
“呆毛雀,你憑什麼認定看到的我就是真的我?”王柄權咧嘴一笑,絲毫不顯慌亂。
小姑娘伸手戳了戳他的臉頰道,自信道:
“錯不了,雖然第一次跟人打架,但我能確定你不是分身,別想花言巧語哄騙我。”
“再給你次機會,歸順我,否則真動起手來,你就遭老罪了。”
“你的口氣怎麼比隔壁山虎頭蛤蟆還大?中了我的火山釘,從身體到神魂都被封鎖,天大的能耐也使不出來。”
朱雀說完,眼珠轉了轉,笑道:“這樣吧,以後你做我小弟,我罩你。”
如此天真爛漫的小姑娘,王柄權還真不忍心下手,他嘆息一聲,身體“砰”地化爲一股白煙,四周消失的水幕再次聚積,寒氣瞬間封鎖了一切退路。
本還得意的小丫頭立刻有些慌亂,冷泉對朱雀一族是至毒,它們也想將泉水堵上,可萬物相生相剋是天理,堵住了這裡別處還會生出一汪更大的。
水幕外浮現出一個模糊人影,王柄權的聲音平靜響起:
“降還是不降?”
“寧死不降!”
“那我便讓你生不如死。”
一條胳膊從水幕後方伸出,指尖點向對方眉心,少女無路可退被點了個正着,身軀一顫,雙目逐漸渙散,呆立原地。
……
巢穴內,一隻帶着火焰斑紋的巨蛋微微顫動,陣陣咔嚓聲響起,巨蛋上多出一條裂縫,蹲坐在蛋殼上的男子見狀面露喜色,圍着蛋一個勁轉圈,動作很是怪異。
男子自是王柄權無疑,朱雀幼鳥自小除了母親誰也沒見過,若要篡改記憶讓其親近自己,就只能化身爲母朱雀。
巨蛋上的縫隙越來越來大,一聲響亮啼叫響起,淡黃色的喙衝出蛋殼,緊接露出一隻火紅雛鳥。
王柄權站在巢邊,嘴裡叼着與其體型極不相符的巨大蠕蟲,看樣子是要餵給對方。
“混蛋,你敢!?”
距巢穴不遠,一襲紅衫的小姑娘瞪大眼睛,旁邊男子看着前方景象搖頭道:
“這就是你不願意配合的下場,爲娘只能親口餵你了。”
“這到底是什麼邪道術法?”
“此術名蜃夢,可侵入對方記憶加以修改,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崽了。”
小姑娘聞言臉色立時難看到了極點,遠處男子離年幼的自己越來越近,她終究是屈伏了,開口道:
“別,我願意當你的坐騎。”
“這纔像樣。”
王柄權笑着打了個響指,眼前一切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