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夏氏不是個很會做飯的,但是個節省的。
“呂嫂子待會兒就知道了。”夏明月笑眯眯地賣了個關子。
呂氏疑惑卻也沒多問,只跟夏明月一併先去了那邊院子,幫着夏明月打打下手。
夏明月挽起袖子,開始做菜。
將後臀肉的瘦肉和肥邊兒分開,取純瘦的豬肉切小手指粗細的條,加薑末、鹽、現用蒜臼搗碎的花椒碎醃製片刻後,裹上用紅薯芡、雞蛋、鹽、花椒碎拌勻的裹糊,放入六成熱的油鍋之中。
每放一條裹滿裹糊的肉條,熱油便迅速將其包裹,生出細密的氣泡和滋啦啦美妙的聲響,伴隨着一條條炸的金黃的肉條在油鍋中漂浮起來,濃郁的香氣亦是盈滿了整個竈房。
香氣引來了趙大虎和趙二虎,兩個人隔着院牆往那邊直瞅,“娘和夏嬸嬸是做啥飯呢,這麼香?”
“哎哎哎,我說你趕緊把哈喇子收一收,別待會兒把院子給淹了!”趙大虎衝趙二虎翻了個白眼。
“我這哈喇子都嚥下去了,是你的哈喇子滴牆頭上了!”
趙二虎回懟,可說話的間隙沒忘記猛地呼吸幾下。
這樣香的氣味,多吸幾口也是好的。
可惡,竟然趁機要吸光他面前的香氣!
趙大虎也不甘示弱,只和趙二虎比拼誰吸到的香氣更多。
小酥肉炸的金黃撈出,待油溫升至七成熱時,再放入鍋中炸上一次,這樣才能保持表皮焦脆,真正做到外酥裡嫩。
等待着小酥肉晾涼的間隙,呂氏實在沒能抵擋住其濃郁的香氣,先嚐了一根。
入口酥脆,肉質鮮嫩,一口咬下去,齒頰之間滿都是肉汁的香氣。
鹹味恰到好處,花椒的微麻充分刺激了味蕾,更去除了肉被油炸之後的油膩,反添辛香滋味。
總之就是,這是她吃過最好吃的小酥肉。
根本停不下來!
她要收回先前說的那句夏明月不會做飯的話!
沉浸在小酥肉的美味中根本無法自拔,待呂氏回過神來後,已是一、二、三、四根小酥肉下了肚。
“弟妹做的這小酥肉實在是太好吃。”
她本是來幫忙的,結果這會子先吃上了,呂氏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耳朵,說話時口中仍舊因爲還有小酥肉的緣故而含糊不清。
夏明月抿嘴直笑,“待會兒更好吃呢。”
呂氏一愣。
這便是極爲好吃的小酥肉了,還能更好吃?
怎麼個好吃法?
在呂氏詫異的目光中,夏明月已是開始忙碌着炸切好的豆腐片,接着又熗了鍋,倒了水,放擇洗好的白菜葉子、炸好的豆腐片、煎好的雞蛋、鹽、醬油、一點點白糖,大火燒開,小火慢燉……
等白菜軟爛,豆腐燉的入味,煎雞蛋中的香氣完全滲了出來,夏明月將炸好的小酥肉倒了大半進去,繼續燉煮。
香氣再次透過木質鍋蓋的縫隙飄了出來。
這香氣饞得呂氏口水直咽,甚至有打開鍋蓋嘗一嘗鹹淡的衝動。
但有了方纔小酥肉的前車之鑑,呂氏害怕這鍋白菜豆腐燉小酥肉會盡數到了她的肚子裡,只好把這個衝動強壓了下去,只幫着夏明月繼續燒火。
在日頭升到最高處時,陸啓言領着趙有才、趙大虎和趙二虎一併回來。
“來的正好,準備吃飯。”夏明月和呂氏笑着招呼。
趙大虎和趙二虎幫忙搬桌子,拿條凳,眼神卻忍不住往竈房直瞟。
飯菜很快端上了桌。
一碟子涼拌油炸豆腐絲和白菜絲,一碟子幹炸小酥肉,一碟子炒木耳,還有一大盆的白菜豆腐燉小酥肉,主食是吊爐燒餅。
依次落座,拿了筷子開動。
涼拌菜清脆爽口,炒木耳酸辣可口,小酥肉外酥裡嫩……
樣樣皆是美味!
若是非要評出一個最美味的,那還得當屬那白菜豆腐燉小酥肉!
湯頭微帶辣口,有着微甜的清香滋味,白菜軟糯清爽,豆腐分爲油炸過的和直接燉的白豆腐,前者口感筋道,後者嫩滑無比,而那本就美味的小酥肉此時吸飽了湯汁,一口下去,整道菜的鮮美皆在口中……
陸啓言覺得,這是他吃過最好吃的白菜豆腐燉小酥肉。
沒有其一。
趙有才亦是吃的十分滿足,想誇讚一番,可這一張口卻不知道該用什麼詞,憋了半天只吐出來一句話,“弟妹做飯真好吃,真真真好吃!”
“趙大哥過獎了。”夏明月笑答,順手給碗快見底的趙大虎和趙二虎各自添了一些。
“謝謝夏嬸嬸。”
兄弟兩個人含糊不清地回答,埋了頭繼續幹飯。
這樣好吃的白菜豆腐燉小酥肉,中間但凡停歇任何一秒,都是對這道菜的不尊重!
午飯後,兩家人湊在一塊又說了會兒話,聊了會兒家常。
因爲傍晚前需得趕回軍營,趙有才一家先回去幫其收拾東西。
夏明月想了想,遲疑開口,“陸大哥去軍營,需要帶些什麼?我好幫你準備。”
“不必準備什麼。”陸啓言從懷中拿出一張紙遞給夏明月,“這個你收好。”
夏明月接了過來,仔細端詳。
這張紙蓋着金丘縣縣衙的大印,紅彤彤的,是夏明月的戶籍文書。
自蘇朝末期時,羣雄割據,戰火便不間斷,原英州節度使凌辰鈺禮賢下士,愛民如子,威望極高,在歷經數年四處征戰後,佔據了中原腹地,建立大週一朝。
金丘縣屬於大周疆土,而夏明月的原籍楚州此時卻屬於大吳國,夏明月到了這裡,自然是要辦這裡的戶籍文書。
那陸啓言上午急匆匆出門,是爲了給她辦戶籍?
就是不知道有沒有辦婚書……
夏明月先將戶籍文書仔細疊好,“謝謝陸大哥。”
“這個你也拿好。”陸啓言再次遞了東西過來。
這次是一個錢袋,裡面裝了點碎銀子,大約有個四五兩。
陸啓言道,“從前沒想過攢錢,所以此時手中的銀錢屬實不算多,若是我下次回來的話,再多拿回來一些給你吧。”
這是要養着她?
夏明月揚起了眉梢。
可陸啓言好像又不想行夫妻之事。
真真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