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像一個橘紅色的巨大無比的火球,帶着一種莊嚴的喜悅,從教學樓的背後噴薄而出。
和煦的陽光灑在窗戶的玻璃上,折射出如夢似幻的七彩的光線。光線射在牀上、身上、臉上,像是女人柔情的手,讓葉傾城懶洋洋的不想起牀。
昨天喝的太多,到現在太陽穴還有些脹脹的感覺。長長的伸了個懶腰,打個哈欠,揉了一下眼睛,葉傾城呼的一聲坐了起來。
轉眼看向桌子,發現上面放着的一打錢,心裡稍安。跳下牀,拿起錢數了一下,三千八百塊,一張不少。
“呼。”葉傾城吐出一口氣,看看桌上的狼藉,再看看自己的牀鋪,有些奇怪。
昨天自己喝了那麼多,竟然也找到牀鋪睡覺了?
抓了抓頭髮,葉傾城把錢收好,拖拉着拖鞋來到陽臺上,伸個懶腰,看着雨後清新的世界,呼吸着早晨乾淨的空氣,精神出奇的好。
校園裡已經開始出現零零落落的人影,一些或要好好學習,或要好好玩樂的學生已經揹着行囊步入校園。教職工宿舍區,一些年齡稍大的老頭兒老太太早早的出來伸展胳膊腿兒。電線杆上,鳥兒嘰嘰喳喳的訴說着清晨的恬靜祥和。校外的馬路上,車輛笛聲此起彼伏,黑壓壓的人羣絡繹不絕。
葉傾城吹了一會兒涼風,回到牀邊,拿起冉升昨天帶回來的自己的衣服,準備把釦子縫一下,才發現釦子已經被縫好了。想來應該是周琪琪縫的吧。葉傾城心裡一陣溫馨。察覺到襯衫的口袋裡沉甸甸的,葉傾城把手伸進口袋裡,摸出了兩支開塞露。
還有一張紙條:多吃些清淡的東西比較好。
字體娟秀,就像周琪琪本人。
葉傾城感動了一把,從褲子口袋裡掏出手機,想要問冉升要周琪琪的手機號碼,待發現“白癡”的名片又變成了“老公”,葉傾城鬱悶不堪的直接把這個號碼給刪掉。之後才又想起忘了問冉升要周琪琪的手機號碼了。
莫名的嘆了一口氣,葉傾城的心情不太好。沒有了美女當前的誘惑,葉傾城忽又有些自責起來。
自己那天晚上那麼對待周琪琪,太荒唐了!又沒有能力對她負責,爲什麼還要那麼欺負她呢——雖然到後來都是她在欺負自己。別說娶她,連給她一個“女朋友”的名分都幾乎不可能。
不能給她什麼期望,也無法給她任何承諾。——除非自己能夠變回男人。
也許她並不在意自己給她什麼承諾之類吧。也許她只是把那天晚上當成了一次另類的自瀆吧。或者她也未曾想過一個不滿十八歲的“小女孩兒”能夠給予她什麼吧。
葉傾城想起了自己的QQ簽名:“像我這樣的男人,除了一雙柔情的手,再也一無所有。”
是啊,一無所有。現在連男人的身份象徵也沒有了。
忽然感到腹中發脹,葉傾城從牀頭的書包裡拿出兩張手紙,想了一下,又拿起了那兩支開塞露。
難道以後要每天自己爆自己菊花?
葉傾城一邊往廁所裡疾步而行,一邊暗自“垂淚”。
剛走到樓梯口,迎面碰上了沈卓文。
“這麼早。”葉傾城打了一聲招呼。
“嗯。”沈卓文看了葉傾城一眼,不鹹不淡的應了一聲,徑直走進203宿舍,看了一眼桌上的殘渣剩飯和空酒瓶子,纔開始整理自己的牀鋪。
沈卓文本來打算在放假的這兩天裡把一本學習資料看完,不成想回到家裡也不得安生。老媽是個賭鬼,每天都會糾集一幫閒的蛋疼的三姑六婆在家裡打麻將,吵得沈卓文無法安靜學習。
週五在家憋了一下午,沈卓文終於決定早早的在學校附近租一間房子住下來,也好安心學習。週六冒着雨在學校附近轉了一圈,幸運的找到了一個想要租房的傢伙。
那傢伙是個不到三十歲的年輕律師,據說平時很少在家,也沒什麼朋友,聽說沈卓文需要安靜的環境,便信誓旦旦的說家裡平時“會比墳場還安靜”。
看到地板上由於不經常打掃,也少有人踩塔而留下的淡淡的一層灰,沈卓文確定律師沒有說謊。跟律師談妥了價錢,交了房租,拿了鑰匙,週日一大早,沈卓文便趕到學校來,準備搬東西。
把鋪蓋卷好,又開始整理自己的學習資料。
葉傾城回到房間,看到沈卓文捆好的鋪蓋,好奇地問道:“輟學了?”
“沒有。”
“轉學了?”
“沒有。”
“換宿舍?”
被葉傾城問的有些不耐煩,沈卓文說道:“搬外面去住。”
葉傾城一愣,心頭一喜,琢磨着正好自己也想在外面租房子,先跟沈卓文探探路也好。隨即問道:“在外面找房子好找嗎?房租貴不貴?”
“不好找,不貴。”沈卓文把書本用繩子捆上,看了一眼鋪蓋和書本,似乎一次拿不了那麼多,便決定先拿鋪蓋和衣服。
“我幫你。”葉傾城好心的提起那高高的一捆書,“我幫你好啦。”
沈卓文看了看葉傾城瘦弱的身子骨,想了一下,把衣服放下,從葉傾城手裡提過書,說道:“謝謝了。”
“哈哈,客氣啊。”葉傾城提上沈卓文的衣服,跟着他走出宿舍。“離得遠不遠啊?”
“不遠。”
看到沈卓文愛理不理的神態,葉傾城識趣的閉上了嘴巴。她要跟着沈卓文,看看他在哪租的房子,如果附近正好有租房的,自己也好租一間來住。
兩人走出校門,一直來到復興街街口處的文苑小區裡的一棟樓下。一單元三零二室,就是沈卓文的新居。
三室一廳的套房,看起來還算整潔。
把沈卓文的衣服丟下,葉傾城擦了一把額頭細汗,環顧整個房間,一臉羨慕地說道:“不錯嘛。”來到陽臺上,一眼看到對面樓上正在換衣服的女孩兒,葉傾城的聲音又提高了八度:“不錯嘛!”
女孩兒脫下上衣,隨手拉上了窗簾,葉傾城心裡不免遺憾了一下。
沈卓文沒有搭理葉傾城,兀自鋪着牀。
葉傾城在房間裡晃了一會兒,問道:“房東不在家嗎?”
“嗯。”
“這裡有三間房子,其他兩間都已經租出去了嗎?”
“嗯。”
“這樣啊。”葉傾城有些遺憾,轉念一想,又釋然了。總歸不能跟沈卓文做鄰居,不然自己晚上還是非要裹着胸才能出來了。又晃了一會兒,說道:“那我先走了。”
“好。”沈卓文說着就隨便拍了一下牀板,直起腰看着葉傾城,做出了送客的架勢。
葉傾城早也習慣了沈卓文這種冷漠的神態,也不以爲意,走出三零二,聽到身後的關門聲,纔回手衝着門做了個鄙視的手勢。
走下樓,葉傾城開始琢磨着在附近找個房子住下來。只是在外面轉了一整天,也沒有找到合適的。不是太貴,就是房東一看就是個色狼,讓葉傾城很沒有安全感。即便她是男人那會兒,也對色狼抱着三分警惕。——誰知道那些色狼的嗜好會不會很特別呢!還是小心爲上。
怪只怪自己的長相太沒有安全感。
……
沈卓文看書看的累了,正準備出去吃點東西,房東推門進來。房東是個瘦瘦高高的戴着眼鏡的二十七八歲的男人,姓李,名軒傑,是一名剛剛出道的律師。看到沈卓文,李軒傑笑道:“呵,都弄好了?”
“嗯。”
“對了,小沈,我樓下貼的租房信息是不是你撕掉的?我還有一間房要租啊。”
“哦,我不知道。”
“沒事兒,我再寫一張。”李軒傑笑了笑,回了主臥室自己的房間。
沈卓文出去吃完飯,回來的時候,看到樓下的牆上又貼上了一張租房信息。很明顯,是李軒傑剛剛貼上去的。想了一下,沈卓文伸手把那張租房信息給撕了下來,隨手丟在了旁邊的垃圾桶裡。
現在的三零二很安靜,非常適合學習。沈卓文可不想再來一個喜歡吵鬧的鄰居,乾脆把租房信息給撕下來,讓房間租不出去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