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龍燁沒在來了。
甄暖原有的靈魂說:“他好像很傷心。”
“嗯,被你傷到了。”
“怎麼呀,是你纔對。”
“呵呵呵。”
我不屑地呵着,甄暖才安靜。
沒過多久,甄暖又說:“其實,龍燁很好的。”
我無語地問着:“那你會跟他生兒育女嗎?”
然而,意想不到的是,甄暖真的回答着:“我願意,只是我有霸天哥哥,我不能同時喜歡兩個人。”
這回答真是呵呵噠。
我不在回答她,甄暖卻自言自語着:“龍燁他是太子,以後肯定會成爲君王。”
就這樣,在我跟甄暖每天在探討龍燁有哪些好時。
一日,小蘭卻驚慌地跑進來,她哭喊着:“娘娘,甄家一族全部被人滅口了!!!”
甄暖的靈魂差點散了,我連忙問着:“你胡說什麼?”
小蘭哭哭啼啼地說:“是程姑娘,是程姑娘,跟一個戴面具穿玄色衣裳的人做的!”小蘭是甄暖從甄府裡帶出來的,她對甄府的感情深厚。
我只感覺到嘴巴里突然一陣血腥味傳來,我彎下腰,就吐出好大一口血。
甄暖的靈魂就像棉絮,飄飄蕩蕩不見歸處。
我兩眼一黑,癱倒在地上。
“爹,娘!!!!”
雷霸天的仇家是甄府,這是甄暖沒有想到的。雷霸天跟甄暖在一起,就是在等待時機。
程媛因爲甄暖霸佔了她的太子哥哥,就與雷霸天各取所需。
甄府,當今的鹽商,富可敵國。一族人全都離奇死亡,家中所有錢財、田地全部充公。
甄暖的魂魄不見平時的活潑,她就縮成球。
我受她感染,既然對端上來的美味佳餚,沒有胃口,一吃就吐個稀里嘩啦。
伊人日漸消瘦,我想,這次我可能會被活活餓死。
我撥弄着碗裡的燕窩粥,對着甄暖默唸着,“別傷心了,好歹吃點東西吧。”
“我吃不下。”甄暖的靈魂又溢出水霧。
我兩眼又開始流淚,小蘭跪在地上,看我如此,泣不成聲說:“現在好多人都在傳,太子殿下要再娶太傅的掌上明珠,娘娘,那我們呢?”
我抹着眼淚,說:“收拾東西,我們搬出這裡,給未來的太子妃騰位置。”
屋裡的婢女瞬間都跪了下來,說:“娘娘使不得,使不得。”
“我還不能自己做主了嗎?”
我看着屋裡滿目琳琅的東西,低笑一聲,說:“也是,我又不是正牌的,這些東西都與我沒多大關係。”
“娘娘?”小蘭擡起頭,看向我。
我站了起來,說:“小蘭,我們回家吧。”
“娘娘,您這是說真的嗎?”小蘭打着哭嗝,一副不解地望着我。然而,她的眼睛裡面,寫滿了不想離開。
如此也好。
我吸着鼻子,抹着眼淚,說:“我想回家,你們誰也不許跟着。”
甄暖的靈魂在這時慢慢化爲一條細線,她對我說:“謝謝,我想回家,生不能長伺候在雙親身旁,死後,我也想緊隨雙親。”
“那你能不哭了嗎?”我無語地說着,只因,我現在眼睛裡的眼淚,不能受我控制不停地流,所以,我纔想離開這裡。
“我儘量。”甄暖的靈魂低語着,又化爲一顆小球。
出了我所在的院子,太子府裡,所有的地方都在張燈結綵,貼着大紅喜字。
我想,那前門是去不得了,所有人可能都在前院忙活着。我便轉身去找後門,所經過的地方,一人都沒有。
等出了太子府,我都沒想過,原來還能這麼順利就出了太子府。
我按着甄暖的記憶,先去了賣米的米行,拿出甄暖從本家帶出來的令牌。
這塊令牌是甄家的象徵,所有人都認得。
米行的夥計把我領進了後院,一個老闆模樣的人,見了我就說:“小侄女拿着令牌來,是想?”
“我想回家陪伴雙親,還請叔叔幫我。”我剛張口,便止不住地淚流滿面。
老闆說:“我這就給你安排,想當初,我能開這米行,還是甄大哥幫着周旋。”
米行老闆的速度很快,還給我準備了乾糧與一些換洗衣裳。本來他還想給我一些盤纏,被我婉拒了。
按照甄暖的想法,她是要到雙親面前自刎謝罪。
“你們在路上,可別怠慢了公子。”米行老闆對送我回家的夥計說着。他知道單身女子出門,不安全,便讓我換上男裝。
“知道的,老闆。”夥計恭敬地說着。
甄暖靈魂的眼淚也沒在掉,她帶着一種赴死的心情,盤坐在虛空中。
夥計趕車的技術很好,路上不見絲毫顛簸。
半個月的行程,就到了淮南。
夥計沒有多跟我交談,直接就駕車回去。
眼前的廢墟,只有一個老太婆坐在門口。
我腳下堅定地走進廢墟里,看着周圍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
甄暖的靈魂說:“我想死,那你呢?”
“我不知道。”
“那你快走吧,去找另一個宿主。”
那種怨恨自己識人不清的情緒很強大,甄暖的靈魂佔了上風,她拿回了主權,把我逼了下去。
我看着她在腳底下摸出了一把黑漆漆的匕首,然後,把匕首擦乾淨,緊接着就要向自己捅去時。
“嗨,你這小賊,連死人的東西都要偷!”剛纔坐在門外的老太婆,虎着臉走了過來,對着甄暖就是一扯。
甄暖是背對着老太婆的,所以老太婆以爲甄暖是想把匕首藏起來。
“奶孃?”甄暖手裡緊握匕首,看着眼前的老太婆喊着。
“小姐?”老太婆眉頭一皺,然後又打量着甄暖的穿着,虎着臉一把抽了甄暖一巴掌。
“好啊,如若我今天這把老骨頭沒在這,那我明天是不是就要給你收屍了!”
“奶孃,我……”
“閉嘴!”老太婆吼着甄暖,說:“老爺臨死前,千叮嚀我老身,一定要在這裡等着小姐歸來,哪知小姐你卻要做這等傻事!”
甄暖頓時就收了眼淚,哽咽地說:“我爹都被他們害死了。”
“哼,那是老爺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不然你以爲爲何奶孃還會在這裡等你?”
甄暖聽到奶孃的敘述,捂着臉又開始期期艾艾地哭起來。
鹽商,鹽商,那是被朝廷惦記的一塊肥肉。
“就算那雷霸天不出手,老爺也總會被朝廷尋個由頭,抄家。可他最擔心的是你,你這個嫁去皇家的小姐。”老太婆說:“老爺,還有夫人染了怪病,已經命不久矣。錢財又本是身外之物,落誰手裡頭,那都是禍害,老爺自知年輕時利慾薰心,做了許多錯事。以往的仇家尋上門來,他便順坡下驢,他們死的時候很開心。”
“真的?”甄暖問着。
“嗯。”老太婆說:“這就是我留在這裡的原因,老爺最擔心小姐會做傻事。老爺說,他被仇家殺死,沒人會說什麼。如果他被朝廷抄家,那小姐的太子妃的位置就坐不穩了。”
“奶孃,我不是太子妃了,太子已經娶了太傅的掌上明珠做正妻。”甄暖低聲說着。
我在暗下里,偷摸摸地計算着,在我離開太子府的那天,太子府已經滿是鋪天蓋地的喜慶,想必大婚也就那幾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