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寢殿裡,到處都是紅色的。
我擁着薄被坐起,低着頭說:“不歡喜了。”
“哼,看你現在的樣子,倒是我在強人所難。”女王說着話,就轉身出去了。
我皺眉,莫非女王喜歡月星了?!
可是不應該啊,月星那愣頭青,要情商沒情商,要智謀沒智謀,誰會看上他。
不過,月星的皮囊卻是個好的。
時間也在這樣或那樣中,慢慢地過去了。
在這一天,外面豔陽高照。
一個宮人低着頭,疾步向我走來,她說着:“女王在御書房召見您。”
“我這就去。”
御書房中,跪着兩人,一個是月尚書,一個是紅衣女子林蔭。
當我進來的時候,我看見了站在一旁的無情,他沒有坐那張鐵椅子了。
無情也發現了我,他只是面無表情地掃了我一眼,又轉了視線。
我走到月尚書的身旁跪下,對着坐着書案後面的女王行了一個男妃禮。
“女王萬安。”
“平身吧。”女王開口說着:“月星,你母親可曾派人暗殺你?”
“暗殺我?”明明是在青天白日下的明殺!
我還沒說出實情,那紅衣女子林蔭就開口說着:“女王陛下,既然是暗殺,那月星男妃就不會知曉。何不傳那些殺手,讓他們進來與月尚書對峙?”
月尚書低着頭,讓人瞧不清她的面容,好像她已經對她所做的事情,已經伏法認罪一般。
被傳喚的殺手,是柳師和佐伊,以及那個穿着黑色斗篷的人。他們三人一進來,就對着女王陛下抱拳說着:“在下三人願指證貴國的月尚書,就是她,用錢財向我等買賣人命。”
“月尚書,你可還有話說?”女王開口問着跪着的月尚書。
月尚書摘掉自己的官帽,說:“臣認罪。”
“那大唐的無情大人,你看,是要在我女兒國處置月尚書,還是要把她帶到大唐去在審?”
“女王陛下,我已經不是官場中人,還請女王陛下自己下旨意吧。”
不是官場中人了?!
我詫異地看向無情,爲什麼呢,爲什麼呢,難道是因爲這個紅衣女子林蔭?!
無情眼觀鼻鼻觀心,就是不跟我眼神碰觸。
“月星,你還有什麼事嗎?”女王在這時看向了我。
我低下頭,收回目光,說:“沒有。”
“那你先下去吧。”
“是,女王陛下。”
然而,當我從月尚書的身旁走過時,月尚書低聲說着:“果然是隻養不熟的白眼狼。”
是啊,我現在這樣,沒有替月尚書求一個情,說一句好話,的確是只白眼狼。
可在月尚書的心裡,她的兒子如果不能給她帶來利益,那就是廢物。如果廢物還帶來了不好的名聲,那就直接讓人弄死,眼不見爲淨。
那我現在又何必,去爲這種人討一個恩典。
再說紅衣女子林蔭,她是鏢局中的倖存者,她逃了,還找到了無情,求無情幫忙。
因爲,一切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月星的母親,女兒國的月尚書。
說來也可笑,就是因爲林蔭的父親,被月尚書看上。
可是林蔭的爹,林鏢頭不是女兒國的人,他不肯乖乖就範,不肯躺在月尚書的身下。
月尚書惱羞成怒下,就當着他的面,折磨着他的家人。
林鏢頭的家人,一個又一個被人用藤蔓勒住脖子吊了起來,還是活活的就被吊起來,就連五六歲的小孩子也一樣。
每個被吊起來的人,都在掙扎,都在呼救,直到她們嚥氣的那一刻。
幸好,林蔭那時錯開與林鏢頭相見的時間,等她回家的時候,所有人包括林鏢頭早已經不見了。
直到無情和我無意間撞開了那個懸崖壁洞,發現了那些屍首。
林蔭則是看見鐵手她們放出的信號趕來,才發現壁洞裡的屍首,全是她的家人,她的父親、母親,還有弟弟妹妹,以及鏢局裡的老老小小……
然而,一日沒有捉到兇手,林蔭她就不敢放聲大哭。她怕兇手回來斬草除根,來殺了她。那她一家人的冤仇,又有何人肯替她們去討!
林鏢頭生前,是四處走鏢的人。他廣結善緣,在江湖上很有名望。
江湖中人知道林鏢頭一家人出事的消息,很多人都在幫林蔭找尋真兇,其中就有柳師和佐伊。
有一句俗話,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月尚書就是那種壞事做盡,她的報應也來了。
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就是月尚書身邊的那把刀。月尚書她要幹嘛,要殺誰,黑色斗篷總會在她身邊,揮舞着手中的屠刀。
冥冥之中,無情救過這穿着黑色斗篷的人。
當所有證據都指向女兒國的月尚書時,無情直接拿着那個恩情,讓黑色斗篷現身。
“指證她,我們就兩清了。”無情對站在陰影處的黑色斗篷說着。
黑色斗篷遲疑了許久,才說:“好。”
於是,月尚書的那令人髮指的所作所爲,大白於天下。就連派人暗殺自己小兒子、對月星爹濫用私刑的事,也被報了上去。
月尚書的官位沒有了,還被下了死牢。
事情過去許久的夜裡,女王來了。
她一來就拉着我坐在牀沿,問着:“現在你還有何打算?”
我看着她拉着我的手,問着:“你那時下旨意讓我進宮,也是還那人的人情嗎?”
女王笑着鬆開我的手,說:“是的,不過也是你小子自己有機遇,會遇見那人。”
“哦。”我低下頭,想着,那他是不是也知道,我爲何會沒有頭髮的原因了嗎?
女王說:“月星,每次他都是那個運籌帷幄的人,現在,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你說。”
女王用那種女子該有的俏皮,在我耳邊細細低語着。
當天夜裡,我所處的宮殿就着起火來。
女王焦急地令人滅火,宮裡也亂成了一團。
直到天明時,大火才慢慢熄滅。
女王掃了一眼四周,又讓人去問昨晚可有人闖王宮,結果得到的稟報,全都沒有。
“莫非,無情不是我所想的那般。”女王失望地垂下腦袋,男人的心思還真不好猜。
“女王陛下,那月星男妃?”
“張貼告示,月星男妃昨晚已經葬身火海了。”女王不得勁地說着。
“遵旨。”女官低着頭說着。
此時的我,正穿着僧衣,盤腿坐在大樹下,鐵棍子也橫在我腿上。
昨晚,我早就被女王陛下從宮殿裡,送到了別處。
可是,那場大火就算我在別處,也能瞧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女王那晚說:“我要放把火,燒了這宮殿。無情如若來了,我就拿你要挾他在我女兒國任職三年。”
“那他如果不來呢?”
“那我就放你自由。”女王豪氣地說着。
“好,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那晚,我還和女王擊了掌。
現在我自由了,無情那人也沒見着。看樣子,女王的如意算盤打錯了。
我還未站起,一陣暈眩就傳來。
“前任彼岸仙,該去下個任務了。”現任的彼岸仙,他的聲音又在我腦海中響起。
“我纔不要聽你的。”我有氣無力地說着。
下一秒,我就被彈出月星的身體,翻滾着前往下一個地方。
月星的腦袋瞬間就垂下了,就像一個運功失敗,突然昏迷的人一般。
許久以後,纔有人找到月星所在的林子中。
無情伸手擡起坐靠在大樹下月星的下巴,面無表情地看着月星。
那天在宮裡見到的他,戴上了假髮,還真是讓人瞅着很是喜歡。
“以後,我就勉爲其難,讓你跟在我身邊好了。”無情摩擦着月星的下巴,低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