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番舉動，最是自然不過，就好似曾在腦中演練數百次。
崔韞喉結滾動。
他來此，是絕無此意的。
也並非頭一次同沈嫿同榻而眠。可他再剋制，鼻尖充斥着女娘身上的香甜，也沒法做到不動慾念。
尤其，上回夜裡，女娘怕冷，無意識間一個勁的往他懷裡蹭。
他被蹭的渾身都熱了起來……一夜難眠。
他合該轉頭走人才是，不該再待下去。
可這會兒，女娘脣紅齒白，期待的眼兒，巴巴的望着他。
明明她什麼都不懂，可卻異常勾人。
崔韞慢悠悠凝睇她一眼，卻是身姿頎長朝另一處而去。
崔韞：“周章平牽扯的事，只怕極多。他是個好官，御史臺的人也極力保他，鄒威他們也得掂量掂量，不敢下手。”
她學着崔韞，也玩着他腰間的繫帶，有一下沒一下的扯着，時不時還繞在指尖轉個圈。
沈嫿推搡着，拉着崔韞一道躺下，縮在他懷裡。在崔韞的注視下，她慢慢扯過被褥，再將兩人一道蓋住。
“我身子好的差不多了。”
“幔帳要放麼？”男子的嗓音如暖玉擊石，他說的很慢，尤其拉長了尾音。
沈嫿剛要蹙眉，就見男子吹滅幾盞燈。屋內光線跟着轉弱。
她努力不去看這個狐狸精。
“也可以一起。”
沈嫿莫名有些慌，可攀在他肩上的手，下意識的摟住他的脖子。
沈嫿半坐他腿上，她有些不舒服的挪了挪身子，脣角跟着一痛。又被吮的直髮麻。
沈嫿僵硬的繼續看牀頂，呼吸也亂了起來。
最後只留下一盞燈後，他這才繞過屏風，朝牀榻緩步而去，隨着走動，他的步子也跟着加快加大。
“你知道我要回去？”
“沈嫿，我捨不得碰你，可你也莫高估了我。”
被褥蓋上，眼前一片漆黑。沈嫿的勇氣也往回飆升。
可……
他卻仍舊是那冷清的模樣。
崔韞：……
崔韞擡了擡眼皮，這纔不疾不徐的上榻。他修長的左腿屈膝，懶散的半靠着。側頭好整以暇的看向縮在角落的沈嫿。
“說吧。”
什麼勾引！
“我是讓你明白，我這次走，不是始亂終棄。”
周章平是被扣了貪污腐敗的帽子。這件事御史臺也有意徹查。偏偏衡州山高水遠，舒御史身子不便奔波。
“鄒威殺的嗎？”
崔韞又體貼的問：“喝水嗎？”
“周章平得民心，若他的死訊傳開，只怕衡州不太平。”
沈嫿看的莫名口乾舌燥。
崔韞將她壓在柔軟的被褥下，鼻尖抵着鼻尖。
崔韞應：“周章平死了。”
崔韞攬着她腰身的手倏然收緊。
崔韞說：“去往衡州要正巧經過豐州城，且送你回去。”
“那——”他淡淡又言。
他一字沒提，這事敲下後，爀帝將他同謝珣一併叫入御書房。說了通天的道理，無非是查的結果不重要，做給朝臣看，以息民怒的過程才重要。
她很講道理。
他低笑，伸手探進去，暖香軟玉。細膩的觸感令他渾身發熱。
“四皇子下的手？”
沈嫿：“不是他的話，盛京裡頭想讓周章平死的人也很多吧。”
女娘默默收回摳牆的手，矜持的問：“你準備好了嗎？”
沈嫿‘哦’一聲。
崔韞垂着眼皮。
把人救出去，將周章平劃入麾下的同時，又栽贓陷害了太子黨。這是一舉兩得的買賣。
沈嫿惱怒。清凌凌的眸子瞪過去。
沈嫿免不得細細叮囑：“待我走後，你得守身如玉。”
崔韞應了一聲，他情緒不變，彷彿毫無意外。他看向窩在懷裡的人兒：“故爲此，你勾引我？”
崔韞淡淡的看着她。
饒是他，也猜不透沈嫿到底要做什麼。
“繡坊的，沈家的，都是筆糊塗賬，總要料理。”
沈嫿仰頭看他，眼眸溼漉漉的。
“顏家一事，官家爲此，有意補償你阿兄，便特地授予指揮僉事一職。且下朝時，只留了六名重臣，提出即刻徹查周章平的死因。”
崔韞裡衣白的勝雪，長身立在那裡，愈發的骨相極佳，清胄貴氣。
女娘慢吞吞的朝崔韞那邊靠過去。
“你隨意。”
耳側傳來男子的一聲哂笑。他撥開被褥，半遮半掩的牀帳內，光線柔和。
“他不是被刑部的人抓了嗎？”
“衡州知府周章平一事，你可知？”男子的嗓音從頭側傳來，他說着與此時毫無干系的事。
他說：“姬謄。”
沈嫿有些驚喜。
他心裡也有了猜測的人選。
他漆黑如深夜，深深看着女娘的嬌容，有一下沒一下的玩她的腰間繫帶。
她狠狠心，雙手攀上男子的肩，又趴在他耳畔小聲問。
“我今兒在路上，還瞧見不少人堵着衙門，聽說便是爲了周章平的事。”
“你廢話怎麼這麼多！”
“死就死吧。”
偏偏，女娘睜着清澈懵懂的眼眸，還在拱火。
顏坤是太子的人，鄒威自然更是，右臂去不得，左膀也是如此。更何況這些年，太子本就弱姬妄一大截。
女娘沒骨頭似的，渾身上下都是軟的，白嫩嫩的足也不安分，時不時的蹭着崔韞。
崔韞冷漠：“假死。”
沈嫿抿了抿脣，她小心翼翼覷他一眼。
“你做了什麼虧心事？”
說着，他扯開女娘的繫帶。
修長如玉的指尖卻是異常磨蹭又配合着耐人尋味的一顆一顆解下釦子。
她一湊近，崔韞倒是配合，攬了她的腰身，將沈嫿提抱在懷裡。他略薄的脣瓣顏色偏淺，俯下身子親啄女娘溼潤的脣角。
爀帝若一味包庇，未免太難看了些。這件事也必須徹查。
“我便攬了下來。”
沈嫿慢吞吞的摳起了牆：“不渴。”
“你先脫，還是我先脫？”
他的視線沒有離開沈嫿分毫。眸色瀲灩。
她躺平後，去看牀頂。可耳邊卻盡數是窸窸窣窣的聲響。聽着她被褥下的指尖稍稍攥緊。
沈嫿心思被帶跑偏。
崔韞對上她，眸中也有了溫度。
“反正，我不認識他。”
沈嫿一抖。
“彆扭。”
他柔軟的脣咬住女娘如玉的耳垂。
“會起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