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那是一個疼女兒的娘會做的事情嘛。
王氏急急忙忙到了舒薪家,找到了柳氏便拉着柳氏說道,“你這是怎麼了?可是遇上什麼麻煩了?”
“怎麼了?”柳氏不解問。
“你給阿薪找了那麼一戶人家,先不說家了,就是那沈多旺,他不舉啊!”
柳氏驚訝了好一會,“這是誰說的?”
“大家都這麼說啊!”
柳氏無奈一笑,“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他當初幫過阿薪,如今人家上門提親,只能應下,不然我們就成那忘恩負義的人了!”
“那、那、那……”王氏頓時鬱結。
好一會才說道,“你真捨得啊?”
“我瞧着沈多旺後生不錯的!”
“他是不錯,可他娘……”王氏說着一嘆,“那也是個極其厲害的主,又偏心小兒子,你真不考慮考慮?”
“以後早些分家吧,分家了就自己過自己的!”
“你真是想的太美好了,舂娘啊,你自己經歷過這麼個婆婆,怎麼還忍心讓阿薪去面對……”王氏說着,萬分不贊同。
柳氏也是微微一嘆。
竟無言以對。
兒女都是債,她又要怎麼去說,怎麼去做。
舒薪雖然不言語,但她不反對這門親事,就說明她心裡是有沈多旺的,不然當初袁氏來說親,她想都沒想就拒絕。
那是不一樣的。
“你好好想想吧,我先回去了!”王氏也覺得累。
怎麼就勸不明白呢。
可不管怎麼樣,舒薪、沈多旺的親事還是定下了。
男方、女方都沒出現,沈李氏也沒來,由媒婆出面,雙方交換了庚帖,這門親事便算成了。
不過聘禮那些還要稍微在等等,最近沒好日子。
最主要沈多旺不在家,下聘禮沒男方可真是不行的。
袁氏得知這個消息就病倒了。
“那麼多後生,怎麼就選了這麼個人,還不如我家佑仁……”
這也是袁氏最生氣的。
村長卻淡定許多,“興許,這其中有緣由!”
“什麼緣由,還不是看不上我家佑仁,嫌棄他是個傻子!”
“胡說什麼呢!”村長呵斥一聲。
袁氏氣憤的扭開頭,村長才繼續說道,“你別忘了,阿薪被拐子擄走過,若是這個救她回來的人是沈多旺,你覺得柳氏能拒絕嗎?”
“……”袁氏忽地坐起身。
不可置信的看着村長,“你是說……”
“我猜八成是這樣子的!”
袁氏愣了好一會,才慢吞吞的倒在牀上,“若真是這樣子,舂娘還真是沒得選!”
救命之恩……
這是救命之恩啊。
一時間袁氏又是惋惜,又是心疼。
“那麼好的姑娘,倒是便宜了沈多旺!”
這沈多旺的娘也不是好相處的,阿薪以後要吃大苦頭的。
“唉……”
嘆息一聲。
村長瞧着,也跟着嘆息一聲。
舒佑仁在門外偷聽,他其實已經好多了,也明白了很多,自然明白舒薪定親了是什麼意思。
他很難受,心很痛。
很想哭,可是又不敢哭。
這會子他想見到舒薪,問問她是不是真要嫁給那沈多旺?
失魂落魄的到了舒家,舒佑仁就站在門口,也不進去。
他想着,若是舒薪知道他來了,一定會出來喊他進去的。
只是……
一個身穿青衣的姑娘走了出來。
青青看了舒佑仁一眼,“你找誰啊?”
“我……”
青青在舒薪家住了幾個月,知道很多事情了。
見到舒佑仁,又聯想着大家的玩笑話,頓時猜到了舒佑仁的身份。
“你是來找阿薪的嗎?”
舒佑仁重重點頭。
青青卻是笑了笑,“阿薪有事出門去了,你要不要進來坐一下,我做了糕點,很好吃的!”
“我……”舒佑仁猶豫。
青青伸手拉了舒佑仁的衣袖,“快進來吧,今天家裡沒外人!”
舒佑仁進了院子,舒芩、舒芪看着他笑,喊了聲,“五哥!”
“嗯!”舒佑仁點點頭,有些拘謹。
一年前他還是傻的直流口水,一年後的他已經不流口水,還能教孩子們唸書了。
只是格外執拗舒薪外,他已經算很好了。
青青拿了糕點給舒佑仁,“你吃啊!”
“多謝!”舒佑仁認真道謝,小小的吃了一口。
心裡七上八下的。
還很緊張。
吃了糕點後才問道,“阿薪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你有什麼事情可以跟我們說,我們會告訴阿薪的!”
舒佑仁搖搖頭,“那我明天再來!”
“……”
青青想說些什麼,舒佑仁卻離開了。
看着離去的舒佑仁,青青嘆息一聲,“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成全了沈多旺,卻負了舒佑仁。
雖然也說不上負,畢竟從未開始過。
只是舒佑仁天天來這邊不太好,要是村裡人知道舒薪不在家,指不定說閒話。
第二日,青青在家等了半天,舒佑仁都沒來,倒是讓她很意外。
舒佑仁只是被袁氏勸住了……
沈家
沈李氏看着桌子上的禮物,人蔘、鹿茸、布匹,值不少錢呢。
“你是?”
夏靜雪微微一笑,“伯母,我叫夏靜雪,是沈大哥的朋友,當初沈大哥救了我和我祖父,如今來到叢合鎮,所以特意過來拜訪!”
沈李氏滿意點頭。
又看了立在一邊的丫鬟、婆子,又想着外面的馬車和車伕,問道,“他們……”
“他們都是我家的下人!”夏靜雪說着,頓了頓才繼續說道,“伯母,我今日過來,就是想問問沈大哥,當初的話還算數嗎?”
“什麼話?”
夏靜雪深吸一口氣。
心跳的厲害。
要是這事兒成了,她可是將軍夫人。
不,是侯夫人。
沈多旺可是被封了侯爺的。
“當初沈大哥救我的時候,便和我說,等我長大了,就娶我爲妻,如今我已經十六,馬上就要十七了,所以祖父帶着我來到鎮上,便是來赴約的!”
“……”
沈李氏懵了。
這是怎麼回事兒?
不是看上舒薪了嗎?難道忘記了這個夏小姐?
沈李氏細細打量着夏靜雪。
夏靜雪笑眯眯的從袖口摸出一疊銀票,往沈李氏面前一放,“這次來得匆忙,也沒什麼好東西孝敬伯母,更不知道伯母喜歡什麼,這點銀子伯母收下,買些喜歡的東西吧!”
沈李氏不識字,可心裡卻覺得那銀票一定好多錢。
想都沒想就把銀票收下了,“好,好!”
夏靜雪瞧着一笑。
果然如打聽到的消息一般,沈李氏確實愛財如命。
“伯母!”
“嗯?”
夏靜雪忽地站起身,跪在了沈李氏面前,“還求伯母成全我和沈大哥,我這一輩子是非沈大哥不嫁的!”
沈李氏嚇了一跳。
想要夏靜雪給的銀票,忙把夏靜雪扶起來,“話是這麼說,可是我剛剛給老三定了親,這親事還是老三自己要我去定的!”
“伯母……”夏靜雪頓時哭了出聲,拉着沈李氏哽咽道,“伯母,你幫幫我,只要你幫我,要我做什麼都願意!”
“真的什麼都願意?”沈李氏急切的問。
“嗯!”
夏靜雪重重點頭。
沈李氏想了想才說道,“那你再給我一千兩銀子!”
“好!”
夏靜雪想都未想又點了一千兩銀票給沈李氏。
沈李氏拿着銀票,頓時笑樂開了花,“你放心吧,我立即去找媒婆,讓她去舒家退婚,你纔是老三認定的媳婦,那舒薪算什麼呀!”
主要是有錢啊。
夏靜雪破涕爲笑,“多謝伯母,伯母你最好了!”
夏靜雪得償所願的回到鎮上。
看着祖父一臉冷然的坐在大廳的椅子上,沉沉的看着她。
頓時有些心虛和害怕,“祖父!”
夏神醫淡淡的看着夏靜雪,“你說,你做什麼去了?”
“祖父,我……”
夏神醫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喝一聲,“說!”
“祖父,我是爲了夏家,我也是逼不得已的,我不願意一輩子這樣碌碌無爲下去,我是夏家嫡女,夏家唯一的子嗣了!”
“所以你膽大妄爲,居然去插手沈公子的婚事?到底是誰給你的膽子?讓你敢這麼做!”夏神醫怒喝。
唯一的子嗣。
他是捨不得孫女傷心,不然以他現在的年紀,以他的醫術,仔細調養,依然可以生下一兒半女的!
“我沒錯!”夏靜雪扭開頭。
她有恃無恐。
夏神醫點點頭,“好,好,很好,你沒錯,你確實沒錯,靜雪啊,你記住,今日你的所作所爲,讓我很是失望,既然你覺得你沒錯,我也不會阻止你,但你要記住了,以後出了什麼事情,我也不會爲你求情,更不會護你性命,你好自爲之!”
多餘的話,他也不想再說。
對這個孫女,一路走來,他是失望的。
當天,夏神醫就帶着小廝和一個婢女離開了。
夏靜雪得知後怒不可赦,去翻找之後更是發現,夏神醫居然帶走了大數的銀子,餘下也不過三萬兩不到。
這點銀子,她能做什麼!
“啊……”夏靜雪怒吼一聲,砸了屋子裡的東西。
也出不了心中這口惡氣。
不,不怕,她還會醫術,她可以讓舒薪一家子消失。
只要沒了舒薪,沈多旺就是她的。
榮華富貴也是她的!
藥材家裡面也有,想要配出來也方便,配好之後,夏靜雪喊了小廝過來,“這個,你們拿着晚上去舒家,倒在舒家的水井裡!”
“小姐……”
“這不是什麼見血封喉的劇毒,只是讓他們拉幾天罷了,好好去辦這事,只要辦好了,我讓你做這個家裡的總管!”夏靜雪說着,怕小廝不答應,拿了一百兩銀票給他。
小廝拿了銀票,才點頭應下了。
夜深沉
舒薪家已經熄燈,各自沉浸在美夢之中。
雖有掛念,但是快一個月,倒也習慣了分離。
所以習慣真是一個可怕的東西。
那小廝是叢合鎮的人,膽子並不大,所以又拿了錢去喊了別人來幹這事。
這會子來的是叢合鎮上的地痞流氓,爲了銀子什麼都乾的出來。
當即有兩個人表示願意來。
團圓、平安在兩個人靠近的時候,就驚醒過來,卻沒有叫,而是等着那兩個人翻牆進了院子,平安才一下子撲過去,狠狠咬住了其中一個人。
團圓立即汪汪汪大叫出聲。
虎子驚的連鞋子都沒穿就起身,看見兩個黑影,其中一個被狗子咬住,另外一個想要開門逃跑,虎子一腳踹過去,將人踹倒在地。
隔壁院子,忠叔聽到狗叫忽地坐起身,“不好,出事了!”
連忙穿了衣裳,出了宅院過來舒薪家。
就見舒薪家已經點了燈,那兩個地痞流氓已經被抓住用繩子綁了起來,其中一個不停的哀嚎着。
“怎麼了?”忠叔問。
“進了兩個小賊,從他們身上搜出了這個藥包,虎子打了他們一頓,他們才說是有人給了他們銀子,叫他們來家裡把這藥下在水井裡!”阿爺說着,也是氣怒萬分。
忠叔忙接過了藥包,打開嗅了嗅,頓時臉色大大變,“幸虧發現的及時!”
“怎麼說?”阿爺忙問。
“這藥雖然不至於見血封喉立即就死,但若是服下卻會腹痛不止,若不及時解毒,待解毒時辰一過,便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
“如此歹毒……”
一家子全部都嚇傻了。
便是那兩個地痞流氓也嚇的不輕。
忠叔點點頭。
而能弄出這毒藥的,這叢合鎮除了夏神醫,再沒有其他人。
“送官吧!”許久之後,阿爺才沉沉出聲。
也幸虧家裡養了兩條狗,也幸虧這狗聰明的緊。
忠叔點頭,“送官最好了,要不我跟着走一趟吧,還有最近怕是不安生,要不讓我兒子過來盯着?”
柳氏卻是搖搖頭,“不用了,我家這兩條狗還是十分機靈的,晚上我們也會驚醒些,多謝您了!”
柳氏原本對忠叔一家子,覺得還挺好的,但忘憂丟了姝姝給的瓜子,她就覺得這家的教養有問題。
嫌棄你可以不要。
要丟也丟遠點,丟人家屋子邊是什麼意思?
這些日子也就沒走動,忠嬸過來玩耍,柳氏也是不冷不熱的,忠嬸來兩次後就不來了。
忘憂、周欣苑也再沒來過。
“那好吧!”忠叔尷尬笑笑。
囑咐收好藥粉,便轉身回了家。
話是這麼說,卻讓周清榮仔細盯着些,要真出事了,主子爺饒不了他們不說,也覺得丟人。
一家子坐在堂屋,院子裡那兩個地痞流氓被捆綁着,他們也不知道到底是誰給的藥,那人也不認識。
虎子打了一頓這兩個人的口徑一致,虎子還是怕把人打死了。
不過送到衙門去,那鎮丞應該會秉公辦理的吧……
想到孫施,虎子還真沒把握。
此刻
三合鎮
區氏一身慵懶的坐起身,準備下次離開。
男人立即抱住了區氏,“芸娘,求你別走,別把我一個人丟下,別回去了,留下來陪我可好?”
區氏伸手摸了摸男人的臉,溫柔的親了一口,“子兼,別這樣子,你知道我是有夫之婦,能出來與你纏綿歡愉已經費盡了心思,我得回去了,明晚,明晚我再來可好?”
子兼抱着區氏,死活不肯放手,“不要,我不許你走!”
子兼說着把區氏再次擁在了身下。
“子兼,別這樣子,哎呀……”
很快,大牀又再次搖晃起來。
嬌喘、低吟。
舒阿木吃了安眠的藥,香爐子裡也有助睡眠的藥,想來不會早早醒來。
想到這裡,區氏才徹底沉淪下去。
這封子兼那那都好。
體力好、耐力好。
還溫柔多情有才,家裡還有錢有勢,是臺豐縣那邊一戶人家的少爺,只因爲考舉人沒成功,心裡難受,纔來了這小鎮,準備休息一段時日。
這點區氏早已經派人去打聽過。
且這封子兼長得十分俊美,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無一不精,每每都能說道她心坎上去,自然忍不住沉淪不可自拔。
區氏早一個月前就和封子兼勾搭在一起,夜夜偷偷見面歡愉,自在逍遙。
舒阿木每夜都要喝下區氏爲他準備的補身湯藥,加上香爐子裡的安神藥,一夜到天明那是根本沒問題的。
區氏再次醒來,天已經大亮,忽地坐起身,“哎呀,糟糕!”
“芸娘怎麼了?”
“天亮了,我得回去了,不然我相公就要發現了!”
“發現就發現嘛,芸娘到時候我娶你,只要咱們成了親,就不必這樣偷偷摸摸的了!”
“好了冤家,你的心我都知道,不過我真的走了!”
區氏急急忙忙穿了衣裳,下牀就走。
都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她可是太瞭解男人了。
自然不會真不跟舒阿木。
畢竟她的兒子現在是舒阿木的親兒子,真要和離或者被休,這封子兼也不可能娶她一個嫁了又嫁的女人。
封子兼的家人也不可能答應。
因爲有些捉急,出門的時候就沒太注意人,一下子和對面的女人撞了個滿懷。
“哎呦!”
一聲嬌俏又嫵媚的聲音傳來。
區氏頓覺熟悉萬分,擡眸看去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嫵媚?”
名喚嫵媚的女子看着區氏,欣喜若狂,“蓮花?是你,真的是你?”
“嫵媚,你怎麼在這裡?”區氏忍不住問道。
“唉,真是一言難盡啊,你當年……”
“別說了,你現在住哪裡啊,我改日來找你!”區氏沉沉出聲。
難道要弄得人人皆知她們曾經是妓子嗎?
嫵媚一頓,一副我明白的樣子,忙道,“我,住那邊啊,已經住了半年了呢,你呢,住哪裡?”
“我住那個門,我先回去了嫵媚,改日我來找你!”
“好!”
嫵媚溫柔笑着,目送區氏急急忙忙的離去。
區氏回到家,馮嬤嬤不贊同的搖搖頭,區氏忙問,“相公醒了嗎?”
“老爺已經醒了,這會子正在逗少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