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茉莉與隋豔秋兩個一軲轆就坐了起來,看着四五個男人那不懷好意的臉,兩人的心便顫了顫。
白茉莉目光一掃,便看到那一身鵝黃色衣裙的少女,她正站在一輛豪華馬車邊上,雙臂環胸笑的一臉燦爛。
“齊大小姐……”
白茉莉低呼一聲。
那齊飛雪嘴角一挑,便道,“你的狗眼還算是識得清人。”
白茉莉將隋豔秋護在了身後,看着齊飛雪有些不明的問道,“不知齊大小姐這是何意?”
在她看來,這十六七歲的少女就是那還在上學的問題女學生,所以,對於她的出言不遜,白茉莉並未往心裡去。
“何意?死女人,你可知你今天做的最錯的一件事是什麼?”齊飛雪往前走了幾步,看着白茉莉,她是真的真的很想將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撕碎了喂狗。
白茉莉雙眉緊鎖,看着齊飛雪眼底的冰準,心底大概知道了什麼。
“呵!不知該說你是真傻還是假傻,滿城的大夫都‘束手無策’,你到是能耐啊,一屍三命你都能救下來,還真是爲了出名,連命都不想要了?不過,這是名也出了,風頭也盛了,你就不想想,你可還有命看到明天的太陽……”齊飛雪眼中的狠戾可不是裝出來的。
齊家這一代中只有一個傻兒子,那就是齊飛雪的親哥哥,之後所有的側室生的都是女兒,這還用說是爲什麼嗎?
如今白茉莉不但保下了那一胎兩寶,更是連那個妾也一道保了下來,大房這頭能放過她?
雖說那大房今兒沒得手,往後也不見得就能放手,真的與她白茉莉沒有一絲關係,可,在就在這齊飛雪心儀的男人,他爺爺不喜歡她!
也不知道是爲什麼,那焦老爺子,跟誰都能處得來,獨獨這南撫縣中,他不理的只有齊府!
爲着能入了焦老爺子的眼,齊飛雪是費盡了心機,打退無數名緩閨秀,可該死的,那老頭是死也不同意焦家與齊府的這門婚事!
但,眼前這個女人,還是一個帶着孩子的女人,卻該死的,讓焦老爺子喜歡上了!
不但讓子煊哥哥搶她來做老婆,還收她爲關門弟子,這些可都是她眼饞卻吃不到的!
今天又因爲她,母親的一切計劃全打了水漂,她又怎麼能放過她?
“上,給本小姐做的乾淨些!”齊飛雪一擺手,四五個男人便向馬車圍了過來。
就在齊飛雪走過來的時候,隋豔秋便悄悄的抓住了馬鞭,一手握上了繮繩,原來她就被白茉莉護在了身後,這會悄悄的對着白茉莉道,“把住了。”
白茉莉一愣,隨即雙手緊緊的握住了車沿,那廂隋豔秋便狠狠的一鞭子抽在了馬屁股上。
馬兒嘶鳴,前踢揚起老高,隨後四蹄飛起,是撥腿就跑。
“大小姐……”
幾個男人一看不好,那馬車奔着齊飛雪而去,大小姐的爲人,他們可是清楚的緊,若是出了意外,別說他們,就是自己的家人也要跟着遭殃,所以就是拼了自己的命也得護住了大小姐的命才行!
於是四五個男人齊齊轉頭,一二三四五的,將齊飛雪壓在了身下。
隋豔秋手中的繮線狠狠的一拽,馬車繞過了齊
飛雪,向嶺南村飛奔而去。
再說齊飛雪,只覺得被泰山壓頂,連叫都沒有叫一聲,暈了。
“停車……停車……”
白茉莉只覺得耳邊風聲呼嘯,隋豔秋趕車的速度沒有絕言快,可暈車的感覺卻比絕言駕車還要糟!
可隋豔秋就跟沒聽到一樣,是瘋了一樣猛抽馬鞭,馬車一路顛簸終於是看到了自家村口。
“籲!”
隋豔秋勒住了馬,而白茉莉直接滾了下去,扶着顆樹便嘔了起來。
可惜,忙活了一天,除了早飯,她肚子裡啥也沒有!
這會嘔的,除了快吐出一個胃,是什麼都沒有。
“玩蛋玩意,你給人家接生孩子那膽兒哪去了?遇見幾個毛男人把你嚇這德行?”
隋豔秋一面拍着她的背,一面損着她。
白茉莉靠着樹,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我特麼是被嚇的嗎,也不看看你自己是怎麼趕車的?”
隋豔秋眉頭一揚,“這話說的,慢了我就怕你被那女人弄死……不過,那什麼齊家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生了大小子出來不高興嗎,那女人爲什麼要收拾你?”
白茉莉擺了擺手,“高門大院的事,誰知道呢?不說了,我回山上,難受死了……”
捂着胃,白茉莉搖搖晃晃的往山上走去。
“不用我送你嗎?”
白茉莉揮了揮手,沒有力氣開口啊,邁着兩條打轉的腿,一步一步往上挪。
而這邊隋豔秋便駕着馬車回了家。
腿肚子轉筋的白茉莉,終於是爬到了半山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其實說不怕是假的!
想到齊飛雪那陰狠的眼神,白茉莉決定了,以後,她還是少進城吧!
“白姑娘……”
旁邊的岔路上,便見江衡壹走了過來,他的身上揹着個筐,裡面是滿滿的槐樹花。
“夫子……”
江衡壹走了過來,道,“你怎麼了?”
“沒事,夫子這是又去山上摘槐花了?”
這男人像風一樣飄緲,可白茉莉卻不得不承認,他當真是學富五車,他說話聲音不快,甚至說是有些遲緩,倒是挺好聽的!
“你臉色不怎麼好,病了嗎?要不要我扶你去找大夫?”
江衡壹站到與她一步之隔的地方。
白茉莉笑着搖了搖頭,“不用,我只是有些累……你忙吧,我回山上去……”
說着白茉莉站起了身,卻因暈車而微微晃了下身子。
江衡壹伸手扶了她一把,倒是極規矩的又放開,輕言道,“我送你吧……”
“這……那就謝謝夫子了!”
白茉莉不在逞能,而這會也確實是沒有什麼力氣,便由江夫子扶着往山上走去。
一路上兩人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快到山洞的時候,江衡壹說,“你最近莫要一個人出來了……”
“嗯?”
白茉莉扭頭看他。
江衡壹眉頭微鎖,看着她極認真的道,“你那休書……你是認真的?”
白茉莉怔了下,這事都過去兩個來月了,這會他這麼問是何意?
“休書又豈能有假?”
江衡壹搖了搖頭,“你當了真,可有人未必當了真,你自己還是多加小心些。”
村子裡,沒了白茉莉的老範家,如今的生活是一團的亂,活計活計沒有人幹,牲口牲口沒有人養,而那家裡,更是一天三小架,三天一大架,打的快開了鍋了。
但,不管女人之間怎麼打,打架的原因最終卻都算在了白茉莉的頭上。
說句不好聽的,看着白茉莉如今過的這般“逍遙”,那範家人又怎麼能咽得下這口氣?
而範劍,因自己老婆的一紙休書,早成了村子裡的笑話。
這段時間以來,範家人似乎一直在等着什麼,這會看到單獨又臉色不好的白茉莉,江衡壹想了想,還是提醒了她一下。
白茉莉也傻,再聯想到一早隋豔秋的話,她心底便有了個底。
對江衡壹道,“我明白了,謝謝你的提醒,我會多加小心。”
江衡壹點頭,“你回去吧,好好休息一下,臉色並不是很好,如果需要幫忙,你隨時可以來找我!”
“嗯,你下山也小心些,畢竟身上還背了那麼多的東西呢?”
江衡壹嘴角揚了揚,一絲微笑微微的浮現,只是那笑卻極難到達眼底,點了點頭,便向山下走去。
白茉莉回了山洞,就見這月餘時間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絕言,抱着個胳膊倚在山洞的門邊,似笑非笑地道,“還真是難捨難分!”
“有病就去吃藥!”
白茉莉瞪了他一眼,說話陰陽怪氣的,指定是忘了吃藥了!
“娘,你回來了……”
沒等絕言說話,小魚就滿頭汗的跑了回來。
這丫頭的身子骨倒是越來越強壯了,臉色也不是原來的臘黃,個頭貌似也長高了些。
伸手將她抱起來便往洞裡走,一面道,“你又去哪瘋了,一身的汗……”
“娘,你太厲害了,你怎麼知道爹病了……”
“小魚!”
小魚的話還沒有說話,就被絕言出聲打斷,只見他沒什麼表情的臉上,雙眉緊鎖。
小魚吐吐舌頭,便摟住了白茉莉的脖子,“娘,爹病了。”
白茉莉扭頭看着絕言,卻見他臉色並不是很好,別說真的有些詫異,這男人竟然會生病?
絕言輕咳一聲,卻是扭身回了自己的房子。
白茉莉拿了盆,便帶着小魚去了河邊,給她洗洗,只是腦子裡卻不斷的閃過絕言那有些蒼白的臉色。
“你爹怎麼了?”
忍不住的,白茉莉問了一句。
小魚小眉頭一皺,想了想道,“爹爹這幾天總是捂着肚子,小魚問過,可是爹不說……”
“那你怎麼知道他病了?”
小魚揚頭,一臉正經地道,“因爲爹的臉色不好看吧,今天中午又沒有吃東西,所以,小魚知道,爹一定是病了!娘,你給爹爹熬些藥吧……”
“他自己就是大夫啊,哪裡用得到我?”
話雖如此說,但白茉莉想,他大多應該是胃不舒服吧?
想想絕言對自己的各種幫助,到底是沒有那冷硬的心腸,跟小魚回了山洞後,將米下到鍋裡,讓小魚看着,她便去了絕言的房裡。
(本章完)